21、第②①章 ...
-
21、
转日清晨，沈翊来得比往常都早。他背着挎包站在警局门口，一直保持望向远方的姿势。
刘心甜来上班时，远远见他笔挺地站在那没走。
“沈老师，怎么不进去？”她靠近打招呼。
“等人。”他说。
闻言刘心甜好奇地在四周打量，“谁呀？”
“……来了。”沈翊目光深邃，面容绷得紧紧的。
几辆警车排成队开来，停在他俩面前。其中一辆运尸大车下来几个人，提着尸袋往法医部赶。沈翊的目光随着袋子游走，眉眼处浮现忧虑，甚至连杜城走到他后头亦全然不知。
“在等我？”杜城望了望他那被风拨乱的发。
沈翊回过头扫了几眼才迎视应答：“昨晚就行动了？”
“市局亲自下达的命令，实在拖不起。”杜城眼底可见的乌青，明显一夜未睡。
“多吗？”沈翊意有所指地发问。
杜城忖度着回：“跟教堂案对比，少了四具。”
“七具……”沈翊嘀咕，心头仍是一震，“全部都找了吗？”
“翻了个底朝天。”
他点着头，视线移到身旁的刘心甜，吩咐说：“走吧，干活了。”
分局里同事们办事效率都极快，何溶月负责的法医部当天就出了结果——老福利院和旧教堂案两处地点挖出的尸骨呈相同作案手法，可以定性为连环虐杀儿童案。
“太缺德了！简直不是人！”蒋峰拿到资料止不住破口大骂。
而此时，沈翊已同刘心甜从何溶月手中接手了这批头骨，他亲自上阵一个一个复原人像。
蒋峰刚骂完，便见小刘捧着一堆绘画材料往406走，蒋峰打招呼道：“辛苦了，又得加班了。”
“这次沈老师亲自来，我只是打打下手。”她回答。
“啊？沈翊？他……”
不放心你？后面的话都被蒋峰吞回肚子里去了，怎么想也不可能吧，上次小刘和沈翊两个人就像师徒一般，合作的很好，三天内就把结果赶了出来。
“能完成吗？”他选择了另一种问法。
刘心甜目光炯炯：“当然。”
沈翊伏案406里，并不知晓蒋峰与刘心甜的对话。他并没有小刘说的那样理所当然，每一具头骨他都要亲自上手，只需小刘打打下手。
这已是第六具头骨了。
沈翊额头细汗密密麻麻地渗出，刘心甜脸色十分担忧。她递了张帕子：“沈老师，歇会儿吧。”
“谢谢，不必……”沈翊神色依旧专注在指头中，仔仔细细拨弄，全程都不敢放松丝毫。
刘心甜再怎么担忧，这段日子共事以来让她更了解沈翊的执着。
她默默收回帕子。
直到第七具头骨完成。
沈翊看着墙板上的这七幅画像，深深的一口气像是从灵魂深处松松地叹出。
而刘心甜还趴在办公桌酣睡着。
就在这时杜城扣响了门，他推门走进，小刘被惊醒。
“画完了？”杜城目光扫过小刘，望向板墙前沈翊略显疲倦的身躯。
“不好意思沈老师。”刘心甜急急忙忙起身。
沈翊回过头冲她微笑：“辛苦你了，回去吧。”
杜城看了下腕表，已是凌晨四点，他叫住刘心甜：“睡饱了就去洗把脸，五点开会。”
“开会？”沈翊替她问。
“视频会议，张局还在市局呢，发现线索了。”杜城指了指那七幅画，“我先拿走，马上安排李晗去找。”
“不用找了。”沈翊说，“跟之前的十一具一共是十八个人，他们在这世上所有的资料都会被抹去，凶手不会给我们任何线索。不如从汪强身边的人和当时福利院相关工作人员着手吧。”
杜城点头赞同。
清晨五点。
北江分局会议室坐满了人，投屏的大屏幕画面里也是一屋子的人。
张局同特别调查组的负责人坐一块，边宇则站在他们后头，说道：“大成玩具连夜宣布破产，整个公司人去楼空。”
“跑了？！”蒋峰不可置信脱口而出。
边宇继续道：“大家看，这是我们派出监视大成玩具公司的人传来的画面——”
照片里一个神秘人穿了身鲜艳的大红连衣裙，头戴黑色金丝边大礼帽，手拎精致棕色小包，被保镖模样的黑西装男子引领着往公司大堂门口走去。
这明显是位年轻女子。
她侧着身，黑长发拢在耳朵后，露出了半张脸。
边宇的声音仍在会议室回荡：“自这位神秘女子进入公司以后，便没有再出来，这之后，大成玩具在两个小时之内人去楼空……”
沈翊取过桌上的画板，开始对着照片一笔笔快速描摹。
后面所有的声音他都听不见了，与此同时他的手速也在放缓，直到最后一笔勾勒完后，那只手不禁微微颤抖。
杜城坐对面，瞬间察觉到沈翊的不对劲。“怎么了？”他敛眉问道。
沈翊抬头，一双眼珠藏尽了不可思议地望过来。
所有人都被沈翊的神情感染，纷纷向他围来。蒋峰甫一靠近，整个人呆得说不出话，半晌才勉强挤出几个字：“沈翊你是不是累了？”
沈翊摇头，直接把画板甩在桌面上，起身从人群里滑出，走到大屏幕前那张被放大了的照片，他一错不错地注视着说：“……是她。”
杜城皱起眉，俯身扒拉来桌对面上的画板，那画板转了个圈滑到他身前。杜城捡到手中定睛一看，一双瞳孔骤然缩了缩。
好半晌，那个像魔鬼般的名字才从他口中生生挤出：“贺虹。”
李晗浑身冷汗直冒，她拉住蒋峰的衣袖怯怯说道：“贺虹不是死了吗？她的尸身可是咱们局亲自收殓的……”
蒋峰亦是一头雾水，只是摇头。
杜城气息难稳，昔日画面全数向他脑海里涌来，再吐字冰冰冷冷：“不是M贺虹……而是真正的贺虹。”
所有人都恍悟过来，李晗说：“小安的亲生妈妈！”
会议室里的人全乱了，视频对面的边宇也已说完了，也已坐回了座位。
这时，沈翊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一看，是边宇发来的短信息。
身后杜城的声音还在继续，他哂道：“谁说鬼王就一定是男的，而不能是女的……”
谁也没有注意到沈翊，他快速地回复了个“好”，把手机默默塞回。
有些事，他终究是逃不掉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②①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