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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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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山牵来了一只羊,“公子,那块玉贝就是从这只羊的羊角上挂着的”,羊咩咩叫了几声,看羊的老妇站在一旁,看着羊既担忧又害怕。
也青摩挲着玉贝,他看了看牧羊的少年和老妇一眼,和蔼地笑了笑,“你们不用害怕,我们会把钱归还给你,她拿走的只是一块奶酪而已,这块玉贝给我们就行了,你们要多少钱,随你们开价。”
老妇见这对主仆低调行事,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有话好好说的模样,她也不好诓别人的钱,“贵人,孩子他爹娘在战乱中死了,我们爷孙俩相依为命,别看我们穷,我们也不差那几个钱,这个玉贝既然是你朋友的,你们就拿走吧,毕竟是随身的贵重物品。”
小孩见他奶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玉贝给人家了,红了双眼,“奶奶,那个玉贝是我们的,不要给他……”
“哎呀,孩子,不要,下次我带你去市集里买。” 老妇把孩子拉到背后护住,不想再让他说话,毕竟这对主仆来路神秘,看上去很不好惹,他们选择与少起冲突。
也青轻轻地笑了,“钱我们会给你们的,毕竟是我的朋友拿走了你们的东西,她可能肚子饿了,所以做了丢人的事情,河山,把羊放了,给他们十个金币。”
河山把羊牵回羊圈里,把十个金币放到桌子上。
老妇想再开口,被河山阻止,“老人家,我家公子并不是一个仗势欺人的人,你们有了损失,我们自然会弥补。”
也青走出帐外,像想起什么似的,随后转身回头,“既然她喜欢……老人家您把奶酪再卖给我们几块,权当做我们的生意。”
河山一愣,心里知道也青是对救回来的伤者喜好上心了,这是要给人家买多几块奶酪呢。
老妇见对方一下子给那么多金币,也不好拒绝,忙点头应是,给河山包了几块晾干的奶酪。
河山牵了马,主仆两人在古漠边境的群落走着,因着也青鹤立鸡群的风姿,惹来了不少年轻古漠姑娘的目光,有几个说笑的女孩忍不住朝他扔瓜果。
河山纷纷挡住那些投掷的礼物,他家公子就是一个行走的桃花引子,走到哪里,哪里就有女人被他吸引。
也青看着河山怀抱里的瓜果愣了愣,“两百年了,他们,终究还是被同化了……先祖高瞻远瞩,竟能想到用文化来驯服这批性子野蛮的古漠人,如今,后辈都有眼目睹……我自愧弗如。”
说罢,也青上了马,一双眼睛眺望着一望无际的远方,静静地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五百年岁月悄然而过,历史的车轮碾过,无情地席卷了无数人,把他们碾压成路上的灰尘,可是总有几颗明珠在发光发亮,为着弱势群体争取利益,他们的功绩在当世看不到,往往要等人生轮回,后辈才会了解他们有多伟大。
河山一时不知道自己公子在感叹什么,毕竟,大多数时候,他都听不懂也青的话,就连也青的行动目的,他都很难理解,就比如,五个月前,也青派遣族内四大高手赶往齐国遣军军中,在战场上救下了奄奄一息的临王。
在他眼里,齐国与也族同在,而齐国此时与古漠交恶,这两国厮杀,自然不干也族的事情。也族一向不喜欢战争,恨不得安生度日,这次公子插手,难道是想违背祖训,要加入这乱糟糟的天下局势了吗?
河山想不明白,但他对他家公子的行事有信心——公子不会置全族安危于不顾。
河山跟着上了马,带着行李跟上也青。
“河山,她出了山洞之后有没有惊动其他人?” 也青驾着马,头也不回地问道。
“属下探查了瀑布口,见到一根树藤被割断,料想临王应该是顺着树藤走出山洞……就连属下也奇怪,她怎么从那么高的地方爬下来的……那个瀑布,可险峻得很呐”
也青听完禀报静了一会儿,“河山,艺高人胆大,临王有绝技傍身,只是你们没有想到罢了。这民间活阎罗的叫法,不是白叫的。”
河山惭愧低头,在他眼里,这世界上只有两个奇迹,一个是也族先人,一个是他们家公子。一个活生生的人生偶像在身边,他眼里自然很难装下其他人。
“除了树藤,你还查到了什么线索?” 也青继续追问。
河山把自己查到的和盘托出,“临王出了疗养的山洞,拿了刚才那副人家的奶酪充饥,而后顺走了齐国商队的一辆商车……属下问了,那队商车下一个目的地是连城来福客栈。”
“商队?”,也青拉紧了驾马的缰绳,“连城近日可有什么动向?”
“没有,白凡在那边驻扎,近日回访的消息都是一切正常,咱们的哨子也没盯到什么奇怪的人。” 河山日常禀报着外部消息。
也青继续奔向前方,他把方向转向连城,“既然临王去了连城,我们一路追着便是了,她就这样不打招呼走了,我们到哪里讨要医药费去?”
河山听完低头纳闷,他家公子平时劫富济贫的事情也没有少干,难道这次大费周章地救了临王,就为了区区医药费?河山推翻了刚才他的设想,看来还是他想多了,他家公子根本就没有插手天下局势的想法,他只是又干起了救济天下难民的老行当罢了,只是这次的对象,委实富有了点——齐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临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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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蓝吉把来信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几个谍兵跪倒在地,默默地承受蓝吉的怒火。
这几个月蓝吉寝食难安,就是为了探查临宁的消息。眼下一个尊贵的临王殿下不见了,京城极力将这个消息隐瞒,但是不代表齐皇不会给他们施压。
眼看齐皇给的截止时间越来越近,他们长风营再不把人找出来,就要刷刷地掉人头了。
临宁倒下那日,战场上混乱无比,等蓝吉带领手下杀到临宁的战马前,临王已经消失不见,战场上只留下一把玄铁剑。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要到古漠地界去找,可是对方一没有要挟齐军索要地盘;二没有见他们鸣金收兵赢取胜利。蓝吉有理由相信,就连古漠也是不明不白被打退的,就像齐军一样,那日形势混乱,他们都被什么力量打退了。
明明是盐城起乱,古漠起兵攻打齐军,临王前去退敌,可现今临王失踪,盐城保住了,他们整个齐军军营上上下下就没有一点胜利的感受,反而日日战战兢兢,生怕齐皇怪罪下来,要把他们按军法处置。
“怎么会连一丝踪迹都探查不到?难道,临王殿下藏起来了不成?” 蓝吉在帐营中踱步,他想不明白,临王绝不可能会在古漠军中当了俘虏,也不会在战场上被活埋,最有可能是被人带走,如果是被人带走,那么他是谁呢?
“将军,出战那日场上混乱,殿下被天杀的王八羔子古漠士兵围杀,属下在那日看见了几个士兵跟临王在一起,在之后,古漠被杀退,我们凑近前线,殿下已经不见了……此事着实蹊跷,除了我们两队人马,难道还有第三队?” 谍兵把那日发生的事情原样表述给蓝吉。
“行了,此事莫要再提,你说得有道理,这来路不明的第三队人马是搜查的关键,查查殿下营中的亲卫,看看他们有没有见到奇怪的人进营,就怕……他们来者不善。”
蓝吉拿了纸笔,匆匆行书,把探查到的情况快速写了下来。
谍兵拿了信件,应声出了帐外。
架子上,一把玄铁剑无声地横放着。蓝吉伸手拿了玄铁剑,转身出了帐外,他要向元帅请教——临王殿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在江湖上有没有其他朋友,他猜想,以临宁的行事作风,她很有可能有什么结交的兄弟。
萧令正在练武场上察看士兵演练。见自家外甥蓝吉拿着玄铁剑到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见过舅父” ,蓝吉拱手行礼,呈上玄铁剑,萧令无声地面对着他,蓝吉拿着谁的剑,自然是为了谁而来。
接过玄铁剑,萧令把剑拔了出来。
一声清越的剑鸣在低空中响起,“你,接本元帅一剑”,萧令对着场上的一个士兵说道。
士兵抽出剑迎战,萧令出了七成力气,两人对击,仅仅一招,“砰”的一声,玄铁剑生生把士兵的剑砍断。
望着地上的两截短剑,蓝吉默默看着不说话,传闻酃城是天下刀剑仓,兵马库,今日他算是见识到了从刀剑仓出来不一般的兵器。
“此剑看上去平平无奇,但硬度非一般的剑能比。” 萧令把剑放回刀鞘里,对剑做出了评价。
“舅父,殿下的剑遗落在战场上,人却失踪,此事蹊跷……” 蓝吉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外甥啊,看事情不要看表面,你知道,陛下为何要把此事隐瞒吗?” 萧令看着天边巨大的红色太阳,背着手走向一个小沙丘。
蓝吉跟着萧令,诚实答道:“吉不知,想必陛下深谋远虑,此事又事关重大,为了军中安宁……”
萧令笑了笑,脸上的皱纹堆在一起,他已经不再年轻,对着世事有着看山还是山的觉悟,“阿吉,伴君如伴虎,你要永远记住这句话……临王的踪迹,我们要继续查下去,至于陛下为何隐瞒此事,就不是我们应该过问的,不管此事有多蹊跷,我们查我们该查的。”
蓝吉心下一凛,看来他舅父是要告诫他齐皇的命令绝非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吗?
“舅父,那日,殿下的亲卫被古漠士兵围住,据他们报告,有齐兵将殿下救下,可是战场上形势千变万化,殿下就这样被带走了,有去无回,殿下营中是否有第三队人马……”
蓝吉将心中猜想说了出来。
萧令沉默地听完蓝吉的报告,他继续望着天边的一轮红日,远处河水在风中呜咽,倦鸟归家,时光就此在边塞停住了一般。
“阿吉,殿下在盐城失踪,至今已经五个月,按照以往,陛下定会怪罪下来,可如今,陛下却隐瞒此事,其中蹊跷并非那么简单,你以为,只有我们在查探殿下的下落吗?” 萧令转头,按着蓝吉的肩膀。
蓝吉一怔:“舅父说得是。”
他心下了然,看来齐皇是比他们先一步得到消息了,可怜他们还被蒙在鼓里,日日煎熬地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