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浮出水面 ...
-
皇宫之内正值酉时禁军轮岗，元赤洲和高彻在远处拱廊看着禁军大统领常子勖检巡。
待常子勖检巡完毕散值离宫，元赤洲静立沉吟，然后对高彻说：“你先回马车上等我，我去觐见皇上。”
“王爷，这常子勖有问题？”
“没有。”元赤洲往方文阁方向走着，“他身材高大健硕，与凶手身形不符。寿宴当晚也在皇宫当值，没时间作案。”
“那您还看得那么仔细？”高彻曾经与常子勖交手过，早就判定常子勖不是凶手，奇怪元赤洲为什么还要来查这个人。
“利用这个机会多见见人。”元赤洲缄了口，这个常子勖是周太尉的义子，看来也被卷进了这场局。
让高彻先去太仆寺歇口气，元赤洲随意理了下衣襟，迈入了方文阁。
皇上和暗卫司指挥使正等着他。
暗卫司是现在天子唯一还掌握的势力，元赤洲很好奇，暗卫司是不是真的如传闻中一样值得被多方忌惮。
高彻在太仆寺等得无聊，想着要不要去花康宫看看董太妃，就瞧见元赤洲回来了。
“王爷，我们顺便去趟花康宫吗？”
“不去了，待会儿还有好多事。”元赤洲上了马车，“太妃娘娘会体谅的。”
高彻想想也是，王爷晚上恐怕都不能休息，还要看卷宗、听其他协助官员汇报案情进展。
“王爷，您见到暗卫司的人了？”高彻跟暗卫司指挥使也认识，说起来二人的相识也是十分有趣。有一天晚上高彻在皇宫里发觉一个鬼魅一般的人影飞进了内宫，以为是刺客，冲上去与他交手，后来才知道是暗卫司指挥使。也是因为高彻，大家才有幸窥见暗卫司的一二真面目。
“你猜暗卫司有多少人可以做到这次丞相杀害案？”到了傍晚元赤洲又披了件袍子避寒，“居然有不下于十人。”
“那会是暗卫司做的？”
“当然不是。今上虽然喜怒无常，却不是随意辱杀臣子的人。”元赤洲无可奈何地感叹，今夕朝堂如此混乱，还能够有追随大宣的忠勇之臣，估计就是因为今上仅存的这点可取之处吧。 “明天去见见你那个假姑姑，打听一下她没事儿突然参加寿宴做什么？”
元赤洲闭上眼睛小憩。
第二天也是一大早，元赤洲和高彻又赶去了永宁侯府。
永宁侯府已逝的老侯爷是太皇太后的亲弟弟。虽说是皇亲，却并不依靠祖上荫庇，现任永宁侯和世子爷都是一等一的盖世之才。
“王爷，我不想见她。”到了门口，高彻提前跟元赤洲报备，“我觉得她不是我姑姑，又害怕她真不是我姑姑。”
“也罢，你待会儿找个地方等我。”
永宁侯父子上朝去了，永宁侯府夫人出来迎接。她并不是永宁侯原配妻子，二十年前高家罹难，原配妻子高氏自缢，后来永宁侯续弦了征南侯嫡女郑氏。
这郑氏可不一般，不像寻常将门儿女舞枪弄剑，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她把整个侯府打理得服服帖帖，比原配夫人的声望高多了。
当年她对永宁侯一见倾心，宁愿委身做妾也要嫁进侯府。可惜高氏强势，不允许永宁侯纳妾，郑氏痴心苦等十年，二十六岁才成了侯府夫人。
按理说高家郑家不和，高彻应该不喜这侯夫人。但这侯夫人对高彻真的非常照顾，高彻反而不好意思针对她。
她儿子叶和岭与高彻年龄相仿，也不嫌弃高彻的出身，一直与他交好。
侯夫人引元赤洲去见叶欢休，高彻熟门熟路去了永宁侯世子叶和岭的院子。
没想到在院子里看到叶和岭他妹妹叶和岚。
“高思危，快过来呀！”叶和岚笑着招手，十四、五岁的年纪，一双略带稚气的大眼睛明丽而活泼，“我果然非常有先见之明，提前在这等你。就晓得你也不喜欢我大姐。”
“县主，你私见外男不好吧……”高彻顿时想回王府。
“高思危，你还跟我见外？”
这叶和岚没有遗传到一丁点儿她母亲的知书达礼，整天学她外公征南侯打打杀杀，偏偏豪门贵女，高彻也不敢打回去。
高彻被叶和岚拉着也跑不脱了，只好坐下来：“怎么，你不喜欢我姑姑？”
叶和岚大大咧咧说道：“这个大姐突然醒了，我和兄长都很懵。而且又不是一个娘胎肚子里出来的，没法儿亲近。”
“她还算和善吧？”高彻想起前天见到的叶欢休，虽没有亲人的感觉，人倒很通情达理。
“和善个鬼！”叶和岚气呼呼地吃了口刚呈上来的糕点，“人家几乎不搭理我。唉！谁叫她是郡主，我不过一个区区县主。而且她还有个不晓得哪里冒出来的美艳丫鬟，武功高强我又打不过，更不敢招惹了。”
高家先祖与太.祖皇帝是结义兄弟，共同打下江山开创大宣，太.祖皇帝晋封高家先祖世袭靖南王。
历代靖南王军功累世，到了最后一代的靖南王兼任兵马大元帅，全府加封授爵，连外孙女叶欢休也被亲封郡主。
“哪个丫鬟？”高彻顿时觉得不对劲。
“你见过的呀，就是那个叫兰词的丫鬟，特别漂亮又阴气沉沉的那个，整天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的。”叶和岚啧啧道，“有一次我把她惹毛了，她在我面前直接把一块石头捏成了齑粉。”
“这么厉害？”高彻心里慌乱起来。那晚他在相府想见姑姑就是这个侍女拦着他，关键是他完全没发现这丫鬟会功夫。第二天来到侯府也没发现，他心里记挂着姑姑的事，也太过迟钝了。
现在想起来，真的处处不对劲。
那侍女面相冷艳，待人生疏，高彻只当她身为大户人家侍女，傲慢惯了。可越是大户人家就该越是人精才对，怎敢有胆子如此怠慢？再说她二十岁上下年纪，寻常丫鬟在这个年岁，早就许配人家、已为人妇。
“难不成我还骗你？”叶和岚愤愤不平，“那个石头就是我扔的。”
高彻没应声，扶着额一脸头疼的样子。
“你怎么了？”
“没事，让我静静。”高彻本来引以为傲的功夫也拿不出手了，有些难过。
“你不要不高兴呀！”叶和岚凑过来悄咪咪地说道，“大不了……我跟你透露个你绝对想知道的事情！”
“什么事情？”高彻并不感兴趣，估计又是叶和岚鬼灵精怪，故意耍他。
“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好，我答应你。”高彻无奈地应下，都懒得问是什么事。因为这根本不是答不答应的问题，既然和岚县主开了口，那就只有拼命办好的下场。
“今年赏梅宴，你想办法让安平王也参加。”叶和岚突然忸怩不已，“我知道你跟他交情好。”
高彻沉吟片刻点点头，原来叶和岚看上了卫无域。他并不是很意外，保不齐卫无域现在是焕京所有闺中少女的心上人。
赏梅宴乃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妹妹，华湘长公主举办。这长公主平生没有什么爱好，就喜欢当媒人。久而久之，每年长公主府赏梅宴就成了焕京权贵最盛大的相亲宴。
高彻心想反正卫无域自己都说想成亲了，刚好可以让他去参加赏梅宴。
叶和岚见左右没人，在高彻耳边支起手掌低声说道：“那天晚上，我大姐衣服不小心被茶水淋湿了，去了丞相府后院更衣，然后等她回来的时候，丞相府就出事了……”
高彻腾地站起来，抬眼看向元赤洲现在所在的待客厅。
元赤洲并没有高彻想象中已经身处险境，而是被好好地伺候着，非常宾至如归。
如今见到叶欢休本人，元赤洲心情复杂。
十八年前高彻过于年幼，元赤洲倒还记得清楚。当年宝嘉郡主嚣张跋扈、伶牙俐齿，响当当的名号，与眼前这个温柔软语的“叶欢休”大相径庭。
容貌一模一样，性格却泾渭分明，一眼就知道是不同的两个人。
“本王是来查案的，没想到郡主却要跟本王做生意。”元赤洲盯着叶欢休，见她果然没有反应，元赤洲笑意愈发凉薄。
那个明艳的少女，拥有无数人的娇宠，只要她进宫，元赤洲也喜欢跟在她后面。
十八年前元赤洲从来不叫叶欢休郡主，也从不自称“本王”。
“瑞王殿下，您不吃亏。”叶欢休明眸皓齿，浅笑嫣然，完全没有察觉元赤洲试探的样子。
“本王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元赤洲觉得心里堵得慌。叶欢休出生在高氏全盛时期，性格乖张，偏偏有一张无数人趋之若鹜的绝世容颜。很多人感叹，要是宝嘉郡主品性再柔婉一些，就是完美无瑕的天人之姿。可如今真的变得温柔似水，反而有种说不清的抵触，“郡主应该清楚，无论哪个皇子都比纪王堪当大任。”
叶欢休细声细气，眉间笼罩几许哀愁：“可纪王是我的孩儿，我怎能不为他计之深远？”
元赤洲又一愣，她居然知道……还大大方方讲出来，就不怕……
想起那个备受恩宠的侄儿，元赤洲头就有点痛。
帝五子纪王，明面上是皇后所谓的嫡次子，实际上却是宝嘉郡主的儿子。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浮出水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