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包变疯批》九笔南华

3、告白（1）

　　"锦南，你想喝什么奶茶？我请你。"

　　"和你一样就好。"

　　等到徐峥嵘点好奶茶，季锦南抢先一步付了钱。随意挑选一个靠窗的座位，便拿出稿子开始对流程。

　　黄昏时刻，天空是朦朦胧胧的桔黄色，撒在来来往往的人身上，为世间万物添了几分温柔。店里有种果茶、奶茶的香味，店外各路小贩推着小车早已到了学校门口，满街飘香。

　　季锦南的周身都笼罩在金黄色的光晕下，微眯着双眼，修长的手时不时地在翻动着主持稿。落在白墙上的影子有那凹凸有致的侧脸，有那骨节分明的手，还有那端正挺拔的坐姿。

　　徐峥嵘静静地注视着他，季锦南这个人笑起来的时候温润如玉，不笑的时候清贵自持，让人不敢有着分毫越界的念头。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弱，唯美至极的晚霞也渐渐消退，夜色也变得越来越深。彼时，天空中的闪亮星河与人间的点点灯火相互照映，别有一番风味。

　　"终于搞定了，等中秋晚会开始前我们再熟悉一下就完美了。"徐峥嵘的声音总是很轻柔，好似空中飘舞的羽毛落在地上一般。她简单地整理下自己的头发，接着道："时间不早了，不如我们一起去…………"

　　"巧了，你怎么在这？"卓文远跟胖胖刚到奶茶店便看见他的发小——季锦南，刚打完招呼，八卦之心就熊熊燃起，他倒要瞧瞧是季锦南对面坐得美女是谁。。

　　"呦，我说是哪个妹子把我这坐怀不乱的兄弟约出来了，原来是徐大美人啊。"没等季锦南回答，卓文远就露出一副‘别说了，哥们，我都懂’的小表情。

　　季锦南抬眼，淡淡道："我和峥嵘只是来对主持稿流程的，你怎么来这儿了？"

　　卓文远指使胖胖去买奶茶，自己则一屁股坐在了季锦南身边。

　　他的脸型如漫画脸般精致、流畅，银框眼镜下是一双勾人的狐狸眼，薄唇总是带着痞痞的笑。校服穿得松松垮垮，懒懒散散地靠着椅子，嘴里叼着那万年不变的棒棒糖，俨然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

　　"别说了，我们刚到饭店准备喝酒，顾大小姐就说想喝奶茶，让别人去帮她买还不行，非得我去。"说着，卓文远就狠狠地咬开了嘴里的棒棒糖，埋怨道："都怪你给惯得，你看现在都作成什么样了！"

　　"我倒觉得顾佳只对你作，这叫一物降一物。"季锦南勾起嘴角，每天顾佳都想着法折腾卓文远，真是对欢喜冤家。

　　"哼，怪我今天倒霉，一大早就被叫出去罚站，还让我写检讨书。要不是顾佳答应帮我写检讨书，我才不管她呢。"

　　"你又犯了什么事？"徐峥嵘毫不委婉地直击主题。

　　"这次还真不是我的错，我卓文远从高一就讨厌冷姐，全班人尽皆知。班主任今天排座位却把她排在我后桌，我当然不干了。"

　　徐峥嵘追问道："冷姐？是谁啊？"

　　"就我们班的许颜，你肯定不认识，长得其貌不扬，性格却怪得很。从高一到现在她都没有一个朋友，每天都是独来独往，和我们班格格不入。关键是她从来不抬头看我一眼，我卓大少爷何时被人如此轻视过？"

　　"幼稚。"季锦南用手指轻轻地摩擦着纸稿，看向窗外的夜色，陷入了沉思。

　　"远哥，奶茶买好了。"胖胖两眼弯弯，笑得格外喜庆。

　　"锦南，要不你和徐大美人跟我们一块儿去吃顿饭？"卓文远站了起来，拍着季锦南肩膀道。

　　季锦南将视线从窗外转移到卓文远身上，道："不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徐峥嵘对轻浮油滑的卓文远毫无好感，自然是不想去的。本想邀请季锦南一起共度晚餐，迟疑片刻最终也没说出口，只能作罢。

　　而卓文远哪里会管别人的少女心事，随手顺走了桌上季锦南未动的奶茶，便大摇大摆地搭着胖胖的肩离去。

　　次日上午，最后一节音乐课，卓文远不知什么原因没有在教室里，许颜感到莫名的轻松。恰巧昨夜她心情不好，睡眠不佳，许颜的眼睛也越睁越小，终于坚持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此时，明媚的阳光透过窗，照耀在许颜身上，暖洋洋的，秋风正吹拂着她的发丝。许颜正做着美梦，许是昨夜为季锦南辗转反侧，所以梦见了初次遇见他时的场景。

　　梦里她紧皱着眉、神色焦急地向教学楼走去，步伐不断加快。

　　下午第一节课英语老师上课会提问课文背诵，而英语又一直都是她的弱项，她得赶紧去教室复习。

　　刚爬完楼梯的她气喘吁吁，步伐也渐渐变得缓慢。丝毫没有察觉走廊上迎面走来的两个少年，以至于她走着、走着就感觉到前方有东西挡着她，那东西既硬又软，很是奇怪。

　　她茫然地抬起头，赫然发现映入眼帘的是少年的胸膛，不知所措地退后几步。

　　"艳福不浅啊，小姑娘直往你怀里钻。"旁边的男生取笑道，

　　许颜低着头、羞红脸，手指不安地攥紧校服衣角，此刻的她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你还好吗？"

　　"啊，没事、没事。抱歉，是我没…………"

　　许颜抬头，一下子呆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嘴唇微张，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态。

　　"你见过触手可及的阳光吗？

　　我……好像见到了。"

　　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灼灼发光，眉骨高耸且向斜上方挑起，灿若星河的柳叶眼正含着笑、温柔地看着她，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无比耀眼夺目。

　　灿烂的阳光穿过他的碎发照耀着她，不知道究竟是谁点亮了她的世界。

　　"没事就好。"

　　直到他们远去时，许颜都是怔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音乐老师拿着粉笔在黑板上画出一个个优美的音符，做着美梦的许颜绽开了笑颜。

　　与此同时，在教学楼二楼楼梯转角处，卓文远正假装镇定地整理着装，又把刚刚揣在兜里的纸条拿来出来。

　　"快，远哥，准备好了吗？"小卷毛问道，却没有得到回应。

　　"都快放学了，你不会是怂了吧，远哥。"胖胖取笑道。

　　"没有，老子怎么可能怂。"

　　"对，没怂，咱远哥怎么会怂？"胖胖冲小卷毛眨眨眼，憨憨地笑着，又接着道"对了，卷毛，花在哪里？"

　　"在我包里，这可是我翻墙跑到外面买的，生怕误了时间。回来的时候多亏我机智，说自己在家养病，刚刚好。然后拍拍门口大爷的马屁，逗得大爷呵呵笑，要不然大爷肯定把我扣下来。"

　　"买了就行，废什么话。"卓文远拍了下卷毛的脑瓜子，他现在心里很烦，这货还在这叭叭。

　　期待已久的放学玲声终于响起，他们也不用在楼梯转角处鬼鬼祟祟地躲着，生怕教导主任逮到他们。而是大大方方地走到了环形教学楼的空地上，颇有一番干大事的风范。抬头仰望六层的教学楼，三人相视一眼，随后齐刷刷地朝向高二八班的教室门口喊道：冷姐。

　　趴在教室桌上的许颜隐约听到放学铃声，还贪恋美梦的她不禁蹙起眉头，她一点儿也不想回到现实。紧接着，她就听到教室外面有人大声地喊她的名字。

　　"冷姐，快出来，远哥有话对你说。"卷毛和胖胖使劲喊道，虽然没有把主角喊出来，准备放学的学生却陆陆续续地止住了脚步，把每个楼层的走廊、楼梯口都紧密地围住了，伸着脑袋往下看。

　　看到如此壮观的场面，小卷毛扭头一副邀功的模样道"对了，远哥，我刚才买花的时候顺便买了个喇叭，给你。"

　　卓文远瞧着那崭新的喇叭，抬起手就要揍他，一看其他班的兄弟正兴高采烈地探着头看着他们，夺过喇叭，一咬牙，豁出去了："高二八班的许颜，快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许颜睡眼惺忪、意识迷迷糊糊，但是外面的吵闹让她无法再坐视不理，她皱着眉、揉着眼，有些不明所以地走出教室。

　　卓文远瞧见主角来了，咽了咽口水道："春风是你，秋月是你，满眼皆是你。亲爱的冷姐，不，亲爱的许颜同学，我卓文远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许是说完了那有些拗口的话，卓文远一改方才束手束脚的模样，转身从小卷毛手里拿走玫瑰花，向楼上跑去。在追妹子这方面他就从未失手过，更可况他向来不把平平无奇的许颜放在眼里，追许颜这件事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不知是谁起的头，好似是一瞬间，同学们都异口同声地喊道"在一起，在一起。"

　　卓文远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觉得这件事稳上加稳，气喘吁吁地跑到许颜面前，大声道："答应我吧，冷姐。"

　　许颜缓了一大会儿才反应过来，往日那个对她百般嘲讽、万分嫌弃的卓文远如今竟当着全校学生面正在向她告白。许颜只觉得既悲凉又可笑，悲凉的是无辜的自己，可笑的是自负的卓文远。

　　在这样的时刻，她却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双眼，望向对面的教室门口，她不知道她在期盼什么？是期盼那个人如神般降临来解救她还是期盼那个人不要看到自己如此难堪的场面？

　　可是，让她失望了，季锦南只是单手插兜，正站在教室门口凝视着她。目光相交的那一刻，他的脸和刚才梦里的脸重合在一起，突地引起她内心一阵颤动，她没出息地别过头。

　　正当午时，明亮如圆盘的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许颜瞧着手捧玫瑰花、站在她面前的卓文远，只觉得冰冷，那无比明朗的阳光却无法为自己带来半分温度。

　　"喜欢？"许颜自嘲般地笑道："你们真是、真是无聊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