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 兔耳朵和海丽丝》哈根打次

97、(Ⅰ)

　　接待室空荡荡的，在惨白的月光照耀下显得有些阴森，每走一步都能够听见脚步声。

　　首先，去柜台找记录本。

　　布偶兔子的脚在橡木地板上拖来拖去，柚白躲进柜台底下，翻找着记录本上的名字。

　　“找到米迦列小姐的名字，再找到她来的地方。”她喃喃自语，翻动记录本的手指被冻得几乎没有了知觉。

　　她知道，每一个收养孩子的人，都需要在收容所的记录本上留下名字，和自己的住址。所以，只要记住米迦列小姐的住址，就可以找到浣花了。

　　“找到了！”她惊呼一声，又赶紧压低声音。

　　记住它。

　　米迦列小姐，来自第三十二街区，米克里克里克阿卜杜拉哈希姆阿尔卡希姆帕克门诺拉比恩大道。

　　记住它……它……

　　柚白读都来不及读完，于是想了想，伸出另一只手，准备把那一页撕下来，像在学院撕烂阅读报告那样。

　　虽然有点不善良，但是也没办法了。

　　只听见“撕拉”一声，纸页撕裂的声音在空空的接待室里，显得格外响亮又瘆人。

　　她赶紧捂住裂开的地方，然后心细地一点一点把它撕下来。

　　好了。柚白望着来之不易的纸条，透过月光照射着上面的字迹。

　　接下来，去阁楼拿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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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到篮子的柚白开始着手实施第三步，也就是去厨房拿一点东西。

　　她本来想要拿那种精致豪华的奶油面包，但是想一想，主妇这几个月来对自己挺好的，于是改变了主意，只拿那种可以饱肚子的陈面包。

　　就是那种比便宜的菠萝包还要贱卖的那种。

　　然而等待她来到了厨房，才发现她的知恩图报真是好多鱼，或者说，好多余。

　　因为厨房所有的置物架上放着的都是干面包。

　　“不管了。”柚白摇摇头，然后把手伸进置物架，直到把篮子塞满。

　　塞满还不行，她又伸出手，把篮子里的面包使劲往下压。

　　等到面包被挤得只占半个篮子的时候，柚白又开始往里面塞面包。

　　压缩面包，一定是的。

　　后来，一个采蘑菇的篮子已经有一千磅重了，她才满意地拍拍手上和面包上的灰，提着半吨的篮子往外走。

　　走了几步，忽然又退回来。

　　“不行，我要把所有能装东西的地方都装上干面包。”

　　柚白从小到大，天天饿肚子，好几天不吃东西的时候也不少见，早就被饿怕了。

　　于是她从上到下翻了一遍，发现身上并没有口袋。

　　既然这样，那就委屈胃宝宝多吃一点了。

　　柚白抓起一个石头一样硬的干面包，往嘴里塞。还没来得及嚼碎，她就努力把她咽下去，再双手分别抓起两个干面包，往嘴里吞。

　　牙齿因为嚼石头而变得疼痛，嘴角也有一种要被撕裂开来的感觉。肚子又酸又胀，感觉随时要把食物呕吐出来。每一次的吞咽，都能噎得流眼泪，但是这些一切的一切，都比饿肚子要强。

　　至少，不用让浣花再割自己的手臂了。

　　柚白实在吃不下了，再吃一块面包，哪怕嚼一嚼，不吞下去，也会吐满地。

　　吃了多少个面包？她来不及掰手指头，只知道天快亮了，主妇和管家都快起来了。

　　所以，现在，赶快走。

　　就在这个时候，手电筒的光在她脚边的篮子上，打下一个白晃晃的印记。

　　“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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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柚白意识到一篮子的半吨面包保不住了，因为主妇堵在门口。

　　她悄悄把纸条塞进袖子里，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字。

　　吃！

　　她猛地转过身，从置物架上抓起三个面包，然后一起塞进嘴里。

　　“柚白！你怎么能在晚上偷吃东西？！”

　　塞塞塞，塞得耳朵都被堵住了，听不清别人在说什么东西。

　　直到主妇把她从地上拖走，柚白还在拼尽全力地往嘴里塞面包，甚至在双手无论如何也够不着面包的时候，她还伸出脚，用鞋子夹住置物架上的陈面包。

　　置物架离自己越来越远。

　　柚白拼命打着嗝，把腿夹住的最后一个陈面包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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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别闹了，明天早饭我多给你一个陈面包。现在好好睡觉，馋死鬼。”主妇把柚白丢到小床上，双手叉腰，月光映在主妇脸上，皱巴巴的脸让柚白想起海巫乌苏拉，小美人鱼爱丽儿里面的那个胖胖。

　　一个女孩被嘈杂声吵醒了，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该起床了吗……”

　　“没事，睡觉。”主妇皱了皱眉头。

　　“哦。”女孩软绵绵地答应一声，翻过身接着睡了。

　　柚白把头埋进枕头，耳边响起主妇关门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远。

　　她猛地坐起来，准备打开卧室的门，然后再次溜出去。

　　然而她听见脚步声又急匆匆地返回，紧接着传来了卧室门反锁的声音。

　　“可恶！”柚白大叫一声，用枕头包住自己的脑袋。

　　一束月光透过窗户照在雪白的被子上，投下的小小影子映出了整个月亮。

　　她抬起头，看见脏兮兮的窗户出现了一个裂口，月光就是从那里照耀下来的。

　　主妇很懒，导致两个月前刚买的窗户，现在看起来却像是十七世纪留下来的文物。一个点子像仲夏夜精灵那样冲进脑袋，柚白被激动得浑身一抖。

　　她颤颤巍巍地打开窗户，然后顺着窗户探出大半个身体。

　　外面有一棵红橡树，树冠像红蘑菇伞一样，晚风一吹，就像蹦迪似的摇摇摇。

　　柚白伸出手，使劲抓住橡树的树枝，看一眼紧紧系在腰部的兔子，然后双脚一蹬，就跳到了细小的树枝上。

　　只听见“嘎吱”一声，树枝要断了！

　　她像走独木桥那样，双手抬起来保持平衡，然后赶紧往树冠深处跑。

　　脚下一滑，她就往前扑去。

　　柚白赶紧抱住树枝，然后整个人就趴在了树枝上。还好，这个树枝能够承受自己的体重。

　　她往下望了望，感觉高度还好，于是双腿一松，就“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哇！”柚白惨叫一声，高度其实并不好，让自己把脚踝扭伤了，还差一点把吃进去的陈面包都吐出来。

　　摸一摸袖子里的纸条，还在。

　　新修几个月的收容所并不像在挪威的孤儿院，看管也很松，并没有设置栅栏，以防有小孩偷偷溜走。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稳住身体，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开阔的草甸走去。

　　月亮像正巧倒满一整杯的玛奇朵，白悠悠的月光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