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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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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变成了一道裂缝，两侧是越来越高耸的死亡峡谷。她在往下掉。
“砰”地一声，她掉在了一个柔软有韧性的地方，整个人如同达利梦里的钟表般软软地耷拉在上面。她在手指垂落的地方摸到了柔滑的皮毛，是一只猫科动物之类的。
它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重量，猛地一改往日慵懒，站起来往前跑。与其说跑，倒不如说是逃，因为柚白张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了身后青面獠牙的弃灵，它们穷追不舍。
她呻吟一声，扭过头看那只大型猫科动物。一只美洲豹。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它。”她喃喃自语。
呱叽大变装的时候，好像变出过一只幻影美洲豹，作为它假扮非洲酋长时的宠物。
仲夏夜王子的那只！记忆忽然清晰起来，第一次见到某恶魔的时候，正是它躺在他身后当背景，和黑曼巴蛇一起出现的家伙。
“它要把我吃了！”柚白猛地坐起来，试图从它身上跳下去。
哦，这强壮的美洲豹。
面对时速两百英里飞速往后退的地面，她实在下不去脚。
就在这个时候，美洲豹忽然一个急刹车，她飞了出去，掉进了一个裂缝。
死尸之壑不是血族冥朝的最低谷吗？血族冥朝不是距离地表三千米的地方吗？
她再往下掉，就要掉到地球彼岸了。
这么想着，她感觉脊背撞坏了什么东西，它如同鸡蛋壳般“啪嚓”一声碎开，她就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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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空无一人，高高的天花板上悬挂着枝状吊灯，红黑相间的条纹从屋顶直铺而下，连接着圆形房间里的几扇门。房间正中央摆放着一台玻璃桌子，桌上放着一瓶饮料和一枚钥匙，桌下放着一块蛋糕。
柚白定睛一看，其中两扇间隔较开的门之间，有一个小门，大概是小型啮齿动物的身形。
她想都没想，抓起钥匙和饮料，根本无视饮料上写的是“DRINK ME（喝掉我）”还是“POISON YOU（毒死你）”，然后等待着自己变得和故事里的小爱丽丝一样小。
如愿以偿。
小小的柚白从一大堆衣服里钻了出来，忽然想起了浣花。
当初她误涂山楂粉，也是变得这么小吗？
她解嘲地笑了笑，好多年了，还是动不动就把她拎出来，像只贼心不死的狼。
柚白搬起钥匙，对准锁孔。
咔吧，喀哒。
门开了。她迫不及待地跑出去，却没见到那个印象中的秘密花园，却有遇见了一个空无一人的房间。
里面有只白兔的铜像，手上还拎着一只怀表。她立刻认出来，这就是那个背心口袋里揣怀表的兔子，把爱丽丝带进兔子洞里，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她双手叉腰，细细端详起面前比自己还高大的兔子。铜像很精致，像真的一样，连兔毛的纹路都一丝不苟地浇铸成栩栩如生的模样。
咔吧，喀哒。
柚白一抖，门没关好？她往回望去，门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堵墙。她猛地转过头，那块怀表居然开始左右晃动，像是摆钟的摆锤，一秒，两秒。咔吧，喀哒。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了。
咔吧，喀哒。
女巫的魔咒。
咔吧，喀哒。
眼前的兔子铜像消失了，她好像从天空坠落的一片鸟羽，身旁是迁徙的大雁和落单的鸽子。从地面往上看的层云不过是耳畔呼啸的风。视野逐渐清晰，眼前是一片白桦林。
鸽子飞过的白桦林，沼泽地里的白桦林。
当她“砰”地摔进落叶堆里的时候，小孩无忧无虑的笑声让她意识到，他们看不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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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白不死心，从落叶堆里跳起来，挡在一个飞奔而来的小男孩面前。男孩毫不费力地穿过自己的身体，跑向另一边的同伴。她看了看双手，它们是半透明的。
“三月兔！三月兔！你的老婆回来啦！”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几个小孩开始起哄。
三月兔是哪位？
柚白满怀好奇，朝人群跑去，正中间是一个穿着大棉袄和围巾的女孩，女孩一头亚麻色的卷发，别着一只水晶兔子的小发卡。棉袄显得过于宽松臃肿，不太合身，女孩穿在里面看起来幼弱纤瘦。
“我想了一辈子的亚麻色头发，你倒是刚生出来就有了。”柚白摇头，笑了笑。
她大概就是三月兔吧。
女孩听到消息，两眼放光，面对男孩们的起哄毫不在意，倒是分外兴奋：“爱丽丝什么时候从印第安公主山外回来的？她在哪儿啊，现在？”
“在岩鬣杂货店，和她小姨聊天呢。”
“那我去找她了。”
“三月兔拜拜！”
“拜拜！”亚麻色挥挥手，朝笔直的白桦林道路尽头跑去。柚白也毫不犹豫地跟上她，她想看看那人的老婆长什么样。
还没有来到杂货店，她就猛地定住脚步。
柚白望向路面的一个水坑，这里似乎才下过雨，坑坑洼洼的泥泞道路上满是这样的坑。她盯着水里的自己，那个女孩的脸和亚麻色几乎一模一样。
然后她紧跟着她来到杂货铺。看着亚麻色打过招呼的女孩，她猛然发觉那根本就是浣花。
金棕色的小鬈发，俏皮的眼睫毛，除了眼睛的颜色不同以外，这就是她还是孤儿院养女时的那个模样，小浣花。
卡达米奈小镇，白桦林，死去的女孩，魔镜里长长的故事。
“浣熊。”她不由自主地说出声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