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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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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阳光杀进地狱的裂缝，浣花从早已枯死的树里爬了出来，浑身沾着泥污的样子像极了扫烟囱的人。
刚探出头，就被淋了个透。
看样子是雨季到了。
她左手撑着树洞的边沿，往上一跃，双脚就陷进了松软的土地，Sweetie正在不远处等着她，柚白也被拖出来了，躺在树根处，看不见一点生命的迹象。
浣花急匆匆地朝她奔去，“扑通”一声跪在柚白手边，手忙脚乱地把黑水晶挂上她的脖子。
“仲夏夜呢？”她抬起头，问。
“主人受不了松鸡的味道，自己去抓野兔了。”她回答，“我说过抓不着。”
“那现在……”
“跟我下海，去人鱼国，人鱼能送我们去白鹿巷号街。我记得你住那儿。”
“你要跟我回去？”
“或许吧，我要看你什么时候把‘深海’修复好，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我是说，如果柚白出了点意外的话，我还能代你上街买药。”她笑笑。
“你还是那个我认识的糖衣杀手吗？”浣花心情好了些，打趣说。
Sweetie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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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海边，浣花忽然记起什么：“阿柚没办法憋气，怎么办？”
“那就看你的肺活量了。自己吸足气，然后分一点给她。”Sweetie说完，整个人已经埋进水里了。
浣花深吸一口气，然后带着柚白潜入水中，单手拖着她，覆上她的嘴唇，然后把口中的空气渡给她，不少空气从柚白的嘴角飞了出去，充满整片海域。
两个人往湖心游去，越来越深，她伸手从水中下入隔空层，整个人往下一沉，就掉到了白沙中。
Sweetie吐出几口水，然后站起来：“走吧。”
浣花喘着气把柚白背起，然后跟着她走近一条人鱼。
“你好，我们要去白鹿巷号街。”
“白鹿什么？”
“巷号街。”浣花说。
“啊，不认识。”
Sweetie脸色一沉，浣花赶紧补充：“就是长生树所在的那片岬角。”
“噢——哦，我知道了，请跟我来。”人鱼往前游去，“现在由我充当你们的向导，玛蒂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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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穿过长长的街道，又来到了偏僻的荒野，目光所及之处除了白沙和白鲨，就什么都没有了。
“累吗？”Sweetie忽然开口。
“啊？”浣花还没回过神。
“柚白挺重的吧？”
浣花：“你这么说倒还真是。她该减肥了。”
紧接着又回归沉寂。她咳了两声，说：“你见过水星以萨湖湖心的那座钟塔吗？”
“没有。”
“听说只有亡灵才能遇见，因为只有它们才能横渡水星以萨湖。”
Sweetie顿了顿，玛蒂娜立刻插嘴：“其实根本不是这样。那些倒霉的水手啊，他们平时从未在那么深的海域航行，谁让他们遇到风暴了呢。钟塔就是个地标，看见它意味着你已经在水星以萨湖的湖中央了。但是这群航海者基本都没回去过，因为走得越深，危险就越多，不是吗？”
“真多嘴。”糖衣杀手的脸色又不好了。
玛蒂娜和五月精灵一样滔滔不绝：“那些航海者基本都遇上暴风雨，然后船就沉了。可怜的人们，还没有掉进隔空层就死去了，人鱼国当然不欢迎死人。”
“什么时候到？”Sweetie不耐烦地说。
“马上……啊，当然，也有幸存者，来到了人鱼国。不过，听说那些看见钟塔的人们，都会遇见一个奇怪的芭蕾舞者，紧接着女王就会把他们带走，然后那些人就从此销声匿迹了。”
浣花缄默。
“咦，你背上的那位是……”
她把柚白往上托了托：“听说你们人鱼能预判未来。”
“是啊……也许吧，有一点点。”玛蒂娜说，“要不然为什么海底科技比陆地上先进一些呢，我相信你们没有心电仪。”
“你能帮我看看，她什么时候醒吗？”
“好吧。”她凑进柚白的鼻梁，嗅了嗅，闭上眼，然后说，“哈，不用担心她会瘫成植物人。我敢担保，在孟夏的第一片叶子凋零之前，她就会醒过来。”
停顿了两秒钟，玛蒂娜皱了皱眉：“这味道怎么这么像弃灵。”
浣花的瞳孔倏地缩了缩。
玛蒂娜抬起头，神色晦暗不明：“人鱼的神谕曾说，弃灵将被永远囚禁在水星以萨湖北陲，当第一个弃灵来到人间时，魔鬼将会以七倍魔法带来劫难。”
她的脚步猛地停下，脚尖将白沙扬起。
玛蒂娜抬头与浣花对视了几秒，忽然疯了似的大笑：“噗哈哈哈哈，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笑话，弃灵？人鱼国已经几千年彼此相安无事了，我巴不得多打几场仗呢……”
“你再多说一个字，当心我割掉你的舌头。”Sweetie伸手揪住她的衣领，单手就把待宰的人鱼整条提了起来。
“啊，啊，我闭嘴。”玛蒂娜乖乖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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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花跟着她们踏进沉湖的巨船，眼前瞬间一片黑暗：“你确定是这里？”
“是的，看到那个裂缝了吗？从那里走出去，你就到家啦。”玛蒂娜游过去，指了指泛着白光的豁口，然后朝她们挥了挥手，“祝你们好运！再见！”
浣花抓紧身后的柚白，往前一跨，就站在了长生树下，葱郁的老树如同庆祝她的回归般落下一阵叶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