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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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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白找到那座屋子，发现女人就在门口守着，手上拿着不久前掉出去过的刀子。
“你有没有杀掉那个瞎子？”女人盯着她。
“没有。”她刚说到一半，女人就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了，柚白赶紧接着说，“你听我说完。但是他发了毒誓，除非他亲手掐死自己的灵魂，他就没办法伤害你们。如果违反了诺言，他的身上就会长满荆棘，如果他执意要伤害你们，荆棘也不会让他往前走一步，只会活生生把他刺死。”
“这样也可以。”女人招来了自己的孩子，“你是打算现在让我带你去那个岛，还是要进来坐坐？屋里没有茶点，只剩一点水了，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先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们现在就起程吧。”柚白能抢一秒是一秒。
街道上响起了零零散散的脚步声，女人一惊，以为是暴徒回来了，抓起刀子就往外冲，却被自己的丈夫撞了个满怀。
“你……”她满脸惊讶地抬起头。
“我回来了。”男人低头抱住她，“人们都活过来了，不知道是为什么，就好像睡了一场觉一样。我在灌木丛中醒过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回来找你……这位是？”
柚白自我介绍：“嗯，我叫柚白。”
“我丈夫是你救的？”女人不可置信地张大眼睛。
柚白抿了抿嘴：“或许是吧。总而言之，我让那个瞎子把他们的灵魂还回来了，就这样。”
“……谢谢。”女人沉默良久，低声说出两个字。
“不谢。”她笑笑，“我们能启程了吗？”
“好，现在就走，我在岸边还有一条帆船。”她慌乱地把几个小孩全都推给了男人，拉着柚白就走。
“嘿！你干什么！”他抱起一个孩子，朝她喊。
“我带她去邻岛！你照顾好孩子们！”
柚白往回望了望，人们已经团聚，小孩围着大人转圈，猫猫狗狗在街上满地疯跑，本来并不明亮的阳光在这一刻似乎温暖了不少。
她有的时候也挺想和浣花定居下来，然后要几个小孩，如果不行的话养一堆猫和狗，也挺好的。有点可惜的是，她这辈子就没定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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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帆船靠了岸，女人收好绳子，对她说。
“谢谢。”柚白登陆，回头笑了笑，“你可以回去了。”
“不过你到时候怎么回来呢？两个岛之间的距离也不是很近，你也没有船。”女人问她。
“我会想办法的。”
“好吧。”她用力一蹬水滩，船就掉头走了，“祝你好运！”
“也祝你好运。”柚白点点头，转过身，忽然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颀长的女孩。
她走近看，女孩浑身上下都裹着黑色的披风，戴着乌黑的羽毛礼帽，帽子垂下网格状的纱罩遮住脸，还有一层薄薄的黑色面纱系在脑后，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口鼻。
“你好。”女孩对她的到来似乎并不惊奇，但能从语气里听出几分欣喜，“你要来我家坐坐吗？”
“啊，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孩……”
“被荨麻编织而成的大网裹着，被一群苔原天鹅叼过来，是吗？”
“你怎么知道？”
“我之前见过。但我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无论如何，就在这个岛上，你可以住在我这里，白天找找看。”
“谢谢你。”柚白报之一笑，“这么说，这个荒岛还是很大的。”
“的确，尽管从外观看，它只是一个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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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藏在深林，离小溪不是很远，看起来像是临时搭建的一样，几乎就是在树上搁置了几片芭蕉叶，树下用石头摆出一个圈堆上柴火，用兽皮铺在地上当作被褥，一阵风吹过来就能毁掉一半。明明看起来很简陋，但外墙用泥土封得严丝合缝，一点光亮都照不进来。
“你刚来这里吗？”
“嗯。”女孩点点头，擦了一根火柴点着了烛台，“不久。”
“你应该找一个山洞，这样更挡风。”
“谢谢提醒。”她摘下宽大的礼帽和面纱，松了一口气。
柚白一瞬间就认出她的脸：“你是蛇夫！”
女孩转过头，指了指自己：“我？”
“你还没死。”她猛地往后退了两步，几乎就要夺门而逃，“我明明记得当初我亲手杀了你，在火车上，用酒瓶砸你的脑袋。酒瓶都碎了，你怎么可能还没死。”
只有一个原因。
女孩撩起自己的斗篷，露出已经石化的半个脚：“你忘了，我是暗精灵。你怎么杀得掉暗精灵。”
果然，为什么当初杀死她和杀安德鲁教授的感受那么不一样，是因为蛇夫压根没死。
“浣花在哪里？”柚白强忍着逃走的冲动，双手紧紧捏成拳头。
“我重申一遍，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但你可以找。”
“我怎么信你？”
“信不信由你。”女孩嗤笑一声，“我好心提醒你浣花还没有离开这个岛，你觉得我还会把她怎么样？”
柚白忽然记起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深海’在她手上？”
“当然不。我不需要‘深海’，它又不能让一个暗精灵重见天日，也不能让一个死人获得重生的机会。”她一字一顿地说，“再说一遍，我现在是在帮你。不光提醒你要留在岛上，还给你提供住宿的地方。”
“……”柚白的眼睛里满是犹疑。
“你当初可不是这个样子，你对蛇夫还挺好的。”
“你不是蛇夫。黄道星座举行祭典仪式的时候明明是祭司精灵的死期，但第二天她还活着。蛇夫的眼睛本来是鳄鱼鳞片一样的沼泽绿，但第二天就变成了深蓝色。蛇夫早死了。”
“你当初怎么没发现呢？”女孩挺好奇，“看起来还很傻乎乎的样子。第二天清早的时候我假扮蛇夫，要刺杀你们两个，结果你醒了。我一句‘刚刚有狮子来过’就把你给打发了，还以为你不会观察得那么细致呢。”
“我不是以前那个小孩子了。”
“的确，从爱丽丝国度到这里，经历了那么多，你看起来不是从前那个拿着布偶兔子，整天牵着浣花的裙子跑的小女孩了。”女孩感慨。
“世事无常。”
“世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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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你睡这里，不介意吧？”女孩指了指铺着兽皮树根。
“没关系。”柚白裹好斗篷，拉上帽子。本来累了一天就已经很疲惫了，午夜蓝水晶在领口里面散发着温暖安全的光芒，西西里橘灯还捏在手心已经变形了，刚刚躺下，马上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女孩轻手轻脚地走过来，俯身嗅了嗅她的鼻梁，知道她已经熟睡，于是走到篝火旁，伸出树枝拨了拨枯柴，望着明亮的火焰出神。
从爱丽丝国度到这里，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抱着胖橘到处跑的“小音殿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