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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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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猫的瞳孔一抖，华丽的假面之下不知道是什么神色。
“打开看看啊。”她点头示意。
他藏起左手的猫爪，右手接过手帕的时候有些颤抖。他一层层打开手帕，躺在褶皱中间的是一颗带血的金属颗粒，周围沾着血渍。
“是他的吧？”音的声音冷到了冰点，但她的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保持着沉默。
“那就是他的了。”她转过头，望着缺了一口的小蛋糕，“是你指使他杀的人？”
“是我。”他攥紧手帕，霰弹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弹跳声，“但我没想杀二公主，我本来只想要‘深海’的，但我没想到樱桃捷克会失手。”
“所以小离的死不是因为意外，而是枪杀。”
“是。”
“还是你指使人去枪杀的。”
“……是。”
音忽然抽出一直藏在袖子里的手术刀，狠狠朝妖精猫假面下的眼睛扎去。
他下意识握住她的手腕：“所以殿下一开始就认定是我杀的人，不是吗？”
“如你所愿。”音使出全身力气往前刺去。
“殿下……”
“我不叫殿下。”
妖精猫忽然就丧失了抵抗的力气，手一松，手术刀就狠狠插进他的左眼。
音一惊，下意识猛地抽手，小刀和假面双双落地，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小刀扎进地面，就好像重重扎进她的心脏。
他的身体晃了晃，就倒在了地上。她瘫坐在旁边，惊愕地望着他的左眼不停地往外冒着血，掩盖了脸上稀疏的雀斑，然后渗进她的每一寸肌肤。
然后她慌张地站起来，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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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拽了下缰绳，马匹嘶鸣一声，就停了下来。
她回头望了望，太阳消逝在地平线上，这里就是阳光所及之处的边缘。她跳下马，往前跨了一步，前方的阴暗处立刻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灌木丛投下的阴影也随风晃动。
一群鬣狗跳出灌木，朝她奔来。
音赶紧把通行证往前一递，鬣狗就慢下了脚步，然后朝她低吠了几声，转头往前走去。
她跟着它们，不久就看到一个石洞，鬣狗一条接一条往里钻去，她也跟着钻进去，一股恶臭之气扑鼻而来。音强忍着呕吐的欲望，一点点在黑暗中往前摸索着。
墙上的火把蓦地点燃，长长的台阶一直往前延申直至尽头。
阴森的感觉从脚底一直窜上脊梁，她扶着凹凸不平的岩壁往前走着，呼出的气息下一秒就凝结成冰。
不要默念步数。
她这样警告自己，却还是情不自禁地数了起来。
“……九十，九十一……九十八，九十九……”既然无法默念步数，那就大声数出来好了。
通往地狱的九十九级台阶。
不要回头。
她回头看了看，什么也没有。
她把离的尸体从棺材中偷走了，塞进包裹放在了马背上。她知道，只要她找到了圣白花果，离就不再是一具冷冰冰的躯壳了。火炬的微光是她前行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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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嘈杂的声音铺天盖地地袭来，地下精灵城到了。
她攥着自己的钱袋，往前走着，每一脚都能在泥泞里留下一个脚印，牲畜的粪便和腐烂的食物随意丢在地上，和泥巴融为一体，每一步都能没过脚背。矮人只有她的半个身体那么高，路过她的时候都不免抬头看看，扭曲变形的脑袋让她使劲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
暗精灵牵着骡子在街市上转来转去，侏儒在店铺门前敲击着铁锤，把金块锻造成圣器。遍体漆黑的妖精半裸着身躯，一边卖笑一边招揽客人，裹着黑斗篷的鸟嘴巫师举着手杖，像疯子一样嚎叫着。
音走进一家店铺，就听见店主人慵懒的声音：“欢迎光临。”
“你好……你知道圣白花果吗？”
“你说圣白树的种子？”店主人踩着板凳，才和她差不多高。
“是的。”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有了解。”
“你这里有卖吗？”
店主人忽然发出一声尖锐的笑声，如同乌鸦的啼叫：“当然没有！哪天等我死了，我会记得给你带一个果子回来的！”
“不，我是说……”
“你那边肯定有人死了吧。”他跳上柜台，吸了一口烟，满嘴杜松子酒过了期的味道，“圣白花果的果核能寻找失落的灵魂，你肯定想让她起死回生？”
“嗯。”
“卖我是肯定没办法卖给你了，不过我还有其他的办法。”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意图非常明显。
音从钱袋里掏出一个金币，放在柜台上。
一旁的水壶里立刻钻出几只黑老鼠，将金币分食下肚，然后重新钻进水壶。
“新型的存钱罐，我发明的。”店主人指了指水壶，清清嗓子接着说，“我这里有女先知伐拉留下来的占卜水晶球的残次品，它能预见未来。比如说，我能预见，在你目前认识的所有人里，某人手上有你要的破果核，还有两个。”
“谁啊？”音立刻凑近一步。
“资金有限，请原谅小店闭口不言，保守我们至上的女先知的秘密。”店主人又吸了一口烟。
“还要我给多少钱？”
“十五个金币。”
“滚。”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注意你的言辞，亲爱的。”店主人的脸黑了黑，“看样子那个人的死对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连十五个金币就值不上。”
“如果你是其他人，我当然愿意现在就付钱。但作为一个狡诈的侏儒，你让我怎么信你？”
“好吧，不信。不信算了，你去别的店看看吧。”店主人的嘴角在扭曲的皱纹里上扬，“不过我说定了，如果你现在付给我十五个金币，我马上把水晶球搬出来。但是如果你在街上转了一圈，没有找到满意的店铺，又打道回来的话，我会涨价的哦。”
“涨价就涨价。”音愤愤地甩下一句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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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过去了，店主人门前的风铃再次被摇响。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说吧，要我给多少钱。”音叹了一口气。
“还没想好。”它撅起嘴，整个脸都是歪曲的形状，“不过，我可以先把水晶球给你看。但你要明白，侏儒总是无所不能，如果到时候我把水晶球给你看完了之后，你居然不付钱就走的话，我可保不齐那个你要救的人最后会落得一个什么下场。”
音沉默不语，只是耸耸肩。
侏儒把水晶球从柜台后面搬了出来，擦了擦，水晶球里的雾气就一点点散开，出现了一个荒岛。岛上有一个裹着斗篷的女孩在沙滩上张望，一个婴儿粉发色的女孩离船上了岸，和斗篷走进岛上的深林。
过了一夜，两个看起来不熟的人交谈了几句，那个婴儿粉的女孩就摘下项链，递给斗篷女孩。斗篷看了一眼项链，从上面扯下果核，然后还给了女孩。雾气又浓郁起来，直到最后变成完全透明的样子。
“那个穿着斗篷的是我吗？”音问了一句。
侏儒点点头：“另外一个我不认识。”
音眯起眼睛，想要回忆起她认识的人里，哪个人是有着婴儿粉头发的。“是柚白。”仔细想了半天，她忽然记起来了。
“该兑现交易了。”店主人提醒她，“不过，我仔细想了想，还是不要钱比较好。”
“你不是说涨价吗？”
“当然是涨价。你听一听我开的条件，看看究竟是不是涨价。”它一字一顿地说，“我要你把灵魂出卖给撒旦，然后成为一个暗精灵，永世都见不到阳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