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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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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鱼依旧缓慢行驶，身边的海风都算超速疾行。
“阿柚。”
“嗯啊？”柚白半条腿泡在湖水中荡秋千，一边哼歌一边把发卡别进发梢，听到浣花开口的时候，正在对着水面照镜子。
浣花伸手指去：“你看那座钟塔。”
柚白顺风望过去，看到曾经坐落在水星以萨湖中心的钟塔，神话一样米开朗基罗的存在，被摧毁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半座废墟，大半墙砖都被灼烧成了焦黑的颜色。
“怎么回事？”
“我也想问，怎么回事？”浣花转头看她，“安吉拉还活着吗？”
柚白愣了愣，嘴唇嚅嗫着说：“或许当初她被关进这座塔，不是因为她自己喜欢安静的地方……”
“什么意思？”
“人鱼国的女王担心自己生出一个有自闭症的公主会惹人非议，于是把真正的公主关进荒野的钟塔，让另一个女孩坐上空缺的公主宝座。”
“可是小人鱼芙蕖的额头上也有半月印记啊？”浣花皱起眉头，忽然意识到什么，“难怪当初我看到她的印记消失了！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原来它是被涂上去的油彩……”
“难怪。”柚白抿了抿嘴。
“嗯？”
“人们总爱把带刺的月季当作玫瑰。”她想了想，说，“这句话。芙蕖不是人鱼殿下，她只是月季，额头上的半个月亮是月季的刺，于是人们都说她是玫瑰，但她不是，她从一开始就不是。”
“说到玫瑰……”浣花顿了顿，“你听说过小王子的故事吗？”
“听过啊。”
“其实你很像里面提到的那株玫瑰。”
柚白：“为什么？”
“不知道。”
“……”柚白说，“我们进去看看吧。”
“好。”浣花站起来，“不过，我一直很好奇，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猜的。”
“你怎么猜出来的？”
因为人鱼国女王和院主都很像啊，任凭弱小的生灵在这场物竞天择的角逐中自生自灭，最后说到底，也只为了一己利益与私心。
她看一眼浣花，刚要张口，又担心“院主”这个敏感词会重新把她们两个拉远，于是笑出两个小酒窝：“聪明人永远保持神秘。”
浣花白了她一眼，推开已经坏死一半的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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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旋楼梯已然断裂，危墙旁堆积着废弃的家具。一口棺材上画着白色的十字架，白色的薄布在身旁随风而摇。
柚白被暖洋洋的海风吹得一阵哆嗦：“好冷啊，那个，我们回去吧，独角鲸要跑远了。”
浣花拉住她：“安吉拉呢？”
“棺材里。”柚白下意识说，说出来把自己吓了一跳。
“你知道，不打开看看吗？”
“干……干嘛要打开？这样不尊重死灵不是吗？”
浣花没说话，把翻盖一推，伴随着久积灰尘的轰然倒塌，一具干枯的尸体赫然映入眼眸。
“啊！”柚白惊叫一声闭上眼睛。
浣花指着那具被白色绷带一圈圈缠住的尸骸：“是她吗？”
“我，我不知道……”
“我问你，是她吗？”
“大，大概是的……”
“她是自杀。”
“啊？”
“安吉拉是自杀。”浣花一字一顿地重复，眼神里是难以言表的复杂。
“那钟塔呢？”
“钟塔在我们被流放北极的时候，就被女王和黑暗神霍德尔摧毁了。但是，安吉拉是自杀。”
“你怎么知道钟塔是被他们毁掉的？”
“只有黑暗神和火精祭女有地下火，只有地下火能让一座创世钟塔化为虚无。”
“那为什么安吉拉是自杀？”
“她死的方式，是自祭。”
“什么叫自祭？”柚白一边问，双腿一边哆嗦。
浣花叹了口气，把棺盖合上，在白色十字架的永远安息中拉着柚白走出去：“我们回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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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如果不想活了，可以用绷带把自己绑起来，从左手第三根手指开始，右脚最后一个脚趾结束，把自己像绑在蚕蛹里一样死死绑住，死后的灵魂可以变成暗精灵，这种变成暗精灵的方式就叫做自祭。”
“干嘛要变成暗精灵？”柚白闭上眼，那具干枯的尸体立刻涌现上来，她立刻张开眼。
“正常的生灵变成暗精灵只有一个目的。”
“嗯？”
“报仇。”
“安吉拉要报仇？”
“她一定会报仇的，报复人鱼国的那个女王，和芙蕖。”浣花看到那座废墟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成视平线上的一个点。
“真不敢想象。”
“那就别想了。”柚白忽然被身后的人抱住。
她微微偏过头，脸颊蹭过浣花的脖颈，好像桅杆小憩的海鸥打瞌睡，瞌睡轻轻蹭过，船边轻语的烟火和夏天的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