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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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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白眨了眨眼睛，眼泪就“啪嗒”一声掉下来了，穿透独角鲸荒芜的脊背，落进冻海与天空之境。
浣花猛然意识到自己的生气话把她给戳痛了，犹豫了一下，说：“那个，我……”
“你别说话了。”
“其实我……”
“都是我的错。”
浣花抿了抿嘴，心里毛躁：“你要怎么样？”
“不怎么样。”柚白转过头，盯着她，眼神像是赌气，又像是真的在赌气，“如果你想，现在就可以回去，或许那扇门还在。”
浣花心里大骂“你有病吧”，没说什么话，只是把她一个人丢开，自己坐在了鲸鱼的另一端。
柚白用指甲划露出来的膝盖。保暖的动物毛皮已经很破烂了，留在里面的布裙也稀稀拉拉的，真正起作用的或许只有自己的硬抗体质。
指甲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白印，很快就变成鲜血的红，微微肿起，有些刺痛。
还好吧。
浣花的寥寥数语还在她的眼角游荡，她转了转眼睛，那些话好像扎进眼睛里的细砂一样让人难受。
“我当初不应该信任你。”她魔怔了一样断断续续地说。
浣花转过头，张了张嘴，留言无声。
柚白似乎还要说什么，脚下的独角鲸忽然剧烈摇晃起来。她被一颠，蹦到半空三米处又掉下来，“啪嚓”一声水面破碎的声音，掉进北极海中。
“阿柚！”浣花惊叫，扑上去抓住她的衣服。
柚白的衣服“撕拉”一声碎了。
“阿柚，你快上来！快啊！”
没等她说完，只感觉脚底一晃，独角鲸载着她们沉入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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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白用仅存的余光一瞄，立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遇到冰山了。
独角鲸无法游过去，于是沉下水，开始寻找较薄的冰层，用电钻一样的独角“咚”“咚”地撞击着。声音在水底传播的速度很快，听起来好像天塌地陷。
她还没来得及憋气，刺骨的冰水一阵阵往肚子里灌。
浣花游过去抱住她，手动捏住她的口鼻。
柚白感觉到异样生物的入侵，本能的呼吸被人强行制止，根本来不及思考，照着浣花的小肚子就是一脚。
又是“咚”的一声。
浣花感觉到腹部一阵剧痛，紧接着柚白就挣脱了她的怀抱。
柚白没有了束缚，本能又开始占据自己的大脑。
呼吸，灌水，缺氧，更加用力地呼吸，多多益善的灌水，越来越少的氧气。
那些敬业的本能们，大概没有意识到现在呼吸会催命吧。
水充满了肺叶的每一个肺泡，并成功把氧气挤了出去。
“浣熊救……”这是她有意识的时候说的最后几个字。
紧接着，黑暗。
一只手似乎重新抱住了自己的腰部，嘴巴和鼻子再次被堵住，只是这次柚白却觉得异样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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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开眼睛，首先进入视线的就是浣花的手指。
柚白咳嗽了两声，忽然感觉身边有人翻了个身，自己也被抱着转了个圈。
“浣熊？”她小声问，“你还醒着吗？”
天亮了。
浣花皱了皱眉头，声音带着劳累：“谁啊？”
“柚白，我。”
她立刻坐起来，拨了拨刘海，眼睛盯着柚白，语气里带着意外的惊喜：“你醒了？”
“嗯。”
柚白看着她毫无挑剔的脸，心里似乎消了一半的气，于是慢慢伸出藏在后背的手，想抱抱她，给一个出其不意的Morning Call。
浣花下意识想说一句“昨天是我不好”，话到嘴边哽了哽，只留下几个字：“你没事就好。”
“你也没事，挺好的。”柚白笑笑，把还未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重新锁在身后。
“等等，你听到什么没有？”
“……啊？”
“你仔细听。”
柚白竖起耳朵，从远处传来一阵细弱的猫叫和水声，似乎有猫在朝她们跑来。
她环顾四周，忽然意识到她们已经脱离了北极海域，重新回归了水星以萨湖，不远处就是灵魂交易所那条火车的轨道，更远处是白得治愈的云彩。
一只透明的猫咪跨过火车轨道跑了过来。
独角鲸游得缓慢，猫咪一脚就踏了上来，定立在她们身前，嘴里还叼着一条鱼干。
“透明猫？什么稀奇品种？没见过。”柚白总感觉它有点眼生。
猫咪慢慢恢复了轮廓，从透明变成了柴郡猫的蓝灰。
眼生一下子过渡成眼熟。
浣花一下子认出来了：“空想猫！安吉拉的宠物，是它吧？”
“大概是。”柚白还是没有认出来。
空想猫低下头，把小鱼干放在脚下，就“咪呜”一声跑走了，脚踩水波，轻轻巧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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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小鱼干是柚白的发卡。
“这不是我的发卡吗？”她蹲下来把它捡起，明黄和水晶熊的发卡，反射着蓝天的光亮，“它不是早就被自闭小人鱼扔到海底去了吗？”
“空想猫把它捡起来的……吧。”浣花猜测。
灵魂交易火车的汽笛声从不远方响起，越来越近。
柚白抬起头目视地平线，那只猫咪渐渐地又变得透明，在跨过铁轨的一瞬间，与蒸汽火车相撞。
“啪嚓”一声，那是玻璃透明猫摔碎的声音。
她心里一抖，下意识往脚下看。
“哦，还有一条小鱼干。”她把它捡起，是一条铃铛项圈，上面用某种字体刻出了一个名字。
CHAMPAGNTEA
柚白疑惑：“这是什么？”
“那只空想猫的真实名字吧，香槟茶。”浣花翻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