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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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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卓颜瞪了瞪乔铭飏:“是是是,你最厉害了乔老师。”
他修长的手指这时轻轻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尖,笑着说:“喝完了没江同学,喝完带你去逛街了。”
之前元旦的时候乔铭飏去外省别的店铺里处理一些事情待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元旦没能陪她,说是回来以后带江卓颜去挑礼物补上。
她本来觉得没必要,又不是什么小丫头了,礼物什么的太显得她矫情,但他一再坚持,觉得仪式感这个东西还是要注重,两个人也就这么说定了。
下楼出前厅的时候,仍旧是吴洋坐在吧台那里照看着,一段时间没见他明显长胖了一些,看见江卓颜两只眼睛就笑成了一条缝儿:“江老师又变漂亮啦。”
然后才看到乔铭飏,顿时收了笑恭敬道:“飏哥下午好。”
乔铭飏对他点了点头,本来都牵着江卓颜快走出大门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回来看着吴洋一本正经地纠正道:“以后要叫老板娘。”
吴洋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飞快地对江卓颜点了个头:“好嘞好嘞,老板娘下午好。”
江卓颜被叫得一愣一愣的,脑子发懵,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好……你也好。”
等出了店门才不太好意思地揪着乔铭飏的袖子咬着嘴唇说:“一下子给我叫懵了,怪尴尬的。”
“有什么尴尬的,本来就应该这样。”乔铭飏说得很是自然。
江卓颜顿了顿,然后轻笑了一声:“是啊,本来就应该这样的。”
他们两个人本来就该是这样,不管经历了什么,错过了多久,都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天生一对,本该如此。
没有什么不对的。
已是深冬,新年即将到来,这期间槐吾陆陆续续又下了几场雪,所幸今天天气不错,入冬后难得出了一次太阳,日光暖洋洋的打在这座城市的土地上,像给整座城市都镀了一层闪亮的金边。
江卓颜穿着沉重厚实的羽绒服外套,感觉走路都有些笨拙不方便,于是恼怒地瞪了一眼非要让她这么穿的始作俑者——乔铭飏。他倒是穿得格外轻巧,深灰色的呢子大衣,内衬只有一件毛绒短衫,还是在她的竭力要求下才从衬衫换成的毛绒衫,手长腿长的身材这么穿出来十成十的高大帅气。
察觉到她的小表情,他低低笑了一声:“别瞪了颜颜,再瞪就要变成斗鸡眼了。”
江卓颜心里还是不太痛快:“每次都要我穿得多,一不听你话脸就黑得跟锅底一样,结果自己倒是怎么方便怎么来,怎么着只许官兵放火不许良民点灯啊?”
乔铭飏摸了摸她的后脑给她顺着毛:“别这么说颜颜,我是真的习惯了不怕冷,可你又不一样,这个天气要是着凉了生病就不好了。”
他们继续往街上走,慢慢走到了繁华熙攘的街头,随处可见来来往往的人潮,一片热闹非凡。
江卓颜这时也逐渐来了兴致,一路兴奋地拉着乔铭飏在各个不同店铺里来回穿梭。她买的东西其实不多,主要是喜欢逛,喜欢那种不断观赏一个个琳琅满目的商品再不停比较挑出最好最喜欢的一个,最后就算不买,也足够回味这个过程。
好多次看她满脸激动的样子,乔铭飏都已经掏出钱包准备刷卡了,最后她又还是摇了摇头,把东西放下了,对他说:“再看看吧。”
就这样,他们路走得多,逛的店也不少,却还是两手空空,什么也没买到,最多只是江卓颜手上多了杯热奶茶,正在鼓着腮帮子喝奶茶。
但乔铭飏却从始至终都很有耐心,认真地回答江卓颜重复过一次又一次“好不好看”的问题,真诚地给她讲自己的意见,在她想买常温饮品时适时地告诉店员不好意思要的是热饮。
她站在路边,看着乔铭飏去帮自己排队买牛肉饼的宽厚背影,热饮的暖流仿佛流满了全身。
他再回来时手里提着两个热腾腾的牛肉饼,江卓颜只看了一眼就哭笑不得:“不是说只要一个吗,两个我吃不完的。”
乔铭飏看了看她,又看看自己手里的饼,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蜜汁和香辣就都买了一个。”
江卓颜从他手里接过了饼,又听他说:“吃不完也没事,就是想让你尝尝味道,喜欢就多吃一点,不喜欢就扔给我。”
她抬起头,注视着乔铭飏近在对面平静英俊的面容,心念一动,忽然问:“乔铭飏,你怎么这么好呀?”
他怔愣片刻:“什么?”
江卓颜一字一句:“我说,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乔铭飏向来稳重,听到这话表情却少见地有些茫然,他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算吧……我觉得,这只是作为一个男朋友最基本应该要做到的事而已。”
“如果连这些都做不到,又有什么资格说喜欢你呢。”
江卓颜动了动唇,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又听他恢复了一贯的沉稳继续说:“还有,颜颜,你不要觉得我对你好,这些其实全部都是最基本的,根本不能成为我是否对你好的依据。我知道你人善良又心软,总是会把别人对你的一些基本当作对你好,但是我希望不管以后我有哪里做得不对或者不如你的意,你都要及时批评我提醒我要记得改正。未来还很长呢,你不能这么早就下结论说我对你好,我根本远远不够格,要是现在你就这么说让我飘飘然了觉得做到这里就够了的话,那以后你要怎么办呢?”
“所以,你对我,一定要很严格,就像对待你们班上的那些学生一样……”
江卓颜没等乔铭飏话说完,忍不住插嘴问:“你会吗?”
“什么?”
“你说,你如果哪里做得不对或者是不如我的意,我说你对我好你就飘飘然觉得足够了然后到此为止,我想问你,你会吗?”她的目光看向他,诚恳问道。
乔铭飏思索了两秒:“不会,我保证。”
下一刻,江卓颜的拳头就招呼上了他的胸口,凶巴巴地说:“那你为什么还说这种话?说这种会让我胡思乱想的话。”
她人本就敏感,刚在一起时就因为他不明所以的一些举动觉得他不要她了,根本听不得这些好像是在暗示着什么东西的话。
乔铭飏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捉住江卓颜的手腕:“抱歉,颜颜,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对我要求太低,比起这些,我完全可以做得更好。”
她松开手,咬了一口牛肉饼含在嘴里,一直没说话。
他搞不清楚她在想什么:“颜颜?说句话,你在想什么?”
江卓颜沉默着吃完一个饼,胃有些撑,还是什么都没说,走过去牵起乔铭飏的手就沿着街道朝前继续走。
他一脸不知所措:“颜颜?”
“你现在是我男朋友,将来是我老公,以后还会是我孩子的爸爸,你永远不可能会和我的学生一个待遇。乔铭飏,你对我来说很重要,不要把自己放得那么低。”
江卓颜说完这句话,用另外一只空着的手继续抓起另外一个牛肉饼接着啃了起来。
乔铭飏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扭头看着她别扭固执的表情,不禁笑出了声,揶揄着:“不是吃不完?”
她这时候不想和他说什么,只想倔强地证明一些东西,一言不发地对付起了那块牛肉饼,其实她已经很饱了,但还是孩子气地把饼撕成小块一点一点往嘴里送。
等最后吃完两个饼,江卓颜直接撑得走不动路,胃里胀得难受极了,只能拉着乔铭飏的手蹲在了街边的大树底下,不断捂着肚子冒冷汗。
乔铭飏心疼她的同时又感到好笑:“颜颜,你何必这么固执?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明明不是责怪的语气,江卓颜却莫名其妙地听得红了眼睛:“是啊,我一直都是一个很固执的人。”
她抬起有些湿润突然泛着泪花的眼睛,喉咙里一阵发干,一下子哽咽起来:“乔铭飏,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在槐吾的所有产业都交给了员工打理,自己只是偶尔会去巡视一下,你的家里所有的家具都很齐全,可是厨房里连基本的日常食物都没有,衣柜里也没几件衣服,杂物间更是除了一个行李箱以外其他什么都没有。你随时随地,只要想走,任何时候就可以走得轻轻松松,不会有任何牵挂。就连今天,我和你说明天要去见我的家人,你表面上没说什么,可是其实眼睛里还是藏着闪躲。我那么努力地和家里人沟通,让他们一定记得到时你来了在你面前不要提起你的父母,可是你呢,你应该完全就没想过要去我家吧,等明天到了时候就会找个借口把我打发了吧?元旦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出差一星期?难道不是因为元旦之前我就和你讲过我家里人想见你吗?所以你毫不犹豫地走了,躲了一个星期才回来。”
“你对我总是没有办法做到一视同仁,你总是把我看得很高把自己放得很低,我知道你过去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我永远没有办法和你感同身受,所以我很努力地想让你走进我的生活,让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可是你呢?你一直在躲,在退,在避,归根结底,你还是觉得你配不上我,你明知道自己根本不会对我做不好的事,可你还是要那么说让我难过。”
最后,江卓颜松开了一直拉着乔铭飏的手,泣不成声,语调破碎断断续续地问了一句:“乔铭飏,你真的在乎我吗?”
她没有问你喜欢我吗,而是你在乎我吗。
从本质上就意义不同的问题。
她这么喜欢乔铭飏,这么在乎他,为了让他心安甚至可以把老公和孩子爸爸这样以前从来不好意思说出口的称呼脱口而出,可他还是这样无动于衷。
她只是喜欢他,想和他有个未来,仅此而已。
江卓颜不久前才喝了一大杯热饮,又硬塞了两个牛肉饼,这时候娇气的胃简直恨不得难受到去死,翻江倒海一般的疼痛感袭来,她哭着哭着就没了力气,越想越觉得委屈,也顾不得此刻是不是在街上是不是会有来来往往的行人对她驻足观望,自顾自弯着身体蹲在原地抱着脑袋低下了头,肩膀哭得一抽一抽地颤抖。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等到她情绪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些,她才听到乔铭飏很轻地一声叹息。
下一刻,江卓颜身体一轻,整个人就被他从地上拉了起来,飞快拥进了怀里。
她哭得很凶,压在乔铭飏怀里止不住地抽泣,像是要把命都交代在他身上。过了会儿察觉到他的手放在了她额头上,仔细地替她把被泪水打湿的头发撩到耳后不遮住眼睛。
他的下巴压在江卓颜头顶,亲昵地蹭了蹭,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哭笑不得:“傻姑娘。”
她哭得一顿,又听乔铭飏慢慢说:“我承认我之前对你一直都挺自卑,这不丢人,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以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但是呢,傻姑娘,不是我的锅,我可不能背。”
“店铺交给员工打理是因为我手上的产业太多了,如果每一个店铺我都要事无巨细地去亲力亲为那我可能早就累死了。我家厨房里没有吃的是我一个人住很少有精力下厨,基本都是在店里和他们一起吃,人多吃着饭也香。还有杂物间,颜颜,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我家还有个杂物间了,我去年回来的时候就只带了一个行李箱,所以杂物间肯定也只有行李箱啊。你说我眼睛里全是闪躲,不是的颜颜,我那会儿只是单纯有些着急,因为之前只挑了送给你爸爸的礼物,而送给你妈妈的还没有着落。至于元旦,不管你信不信,当时我真的是有事,绝对不是想躲去你家这件事,如果我真的想躲,我有其他无数个正当理由可以躲,我何必大费周章地特意飞外省一趟把自己折腾得时差颠倒吃不下饭呢?”
乔铭飏这时捧起江卓颜哭得通红的一张小脸,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给她擦了擦哭肿的眼睛,心疼地说:“别哭了颜颜,你的眼睛这么好看,不应该哭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些想法,但一定是我做得不对,才会让你觉得没有安全感,我一定会跟你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现在讲这些好像都很苍白,但就像我说的,未来还很长啊,我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不是吗?”
乔铭飏一字一句,郑重而虔诚地说:“我很在乎你,也真的有把你当成我最重要的人,你信我。”
听完最后一个字,江卓颜终于忍不住,扑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终于有一天,我们熬过了这世界上所有的苦难,解开了所有的猜测怀疑,希望和幸福跋涉而来,站在不远的前方对我们点头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