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春》发面馒头圆滚滚

8、此处闭山门 他处寻出口

　　从集市回来天已经大黑，几个姑娘玩了一趟，关系渐近。尤其是二娘子最为明显，回来时还不忘叮嘱芳芳，给柳橙敏睡前喝一碗姜汤，怕白日在船上吹冷风着凉。
　　三房是庶出，三老爷的娘亲在生下他后就走了，姜老夫人索性抱来一起养。是以三房老爷心里清楚自己对继承家业的事情可谓毫无干系，便早早尝试经商。其余几个四老爷和五老爷还有一些旁支，早在五年前就分出去了，起先他们并不愿，后来因为四老爷联合五老爷等人，鬼迷心窍差点将姜老太爷药死，被二老爷发现，要不是为遮挡家丑，早就报官了去，那二位老爷才收拾包袱灰溜溜的离开，这件事柳橙敏本是难以得知的，无奈芳芳是个包打听。
　　柳橙敏感觉今日并没有玩明白，想着明日再去看看，吩咐芳芳明日早点喊起，就洗漱睡了。
　　柳橙敏托芳芳去打听姜老夫人最近是不是会失眠，果然不出所料，是有些失眠的，那极有可能就是那几盆兰花的原因，为何姜琼华要给姜老夫人送兰花呢？柳橙敏因为没有证据，目前什么都不能说。
　　今日是不需要去姜老夫人房里的，柳橙敏一早带着芳芳准备出门。
　　走到正门口时，被门房拦下。
　　柳橙敏疑惑的看向拦她之人，芳芳接口：“这位小哥，我们娘子要出门，麻烦行个方便。”顺便将早已准备的碎银子鸟悄的塞进门房手中。
　　门房不理会，反手将碎银推回芳芳手中，抱拳道：“姜府规定，若要出门的娘子，必须拿着二夫人的手令才是。”柳橙敏皱眉问：“昨日怎的不需要？”那门房冷着一张脸答：“回五娘子，今日是今日，昨日是昨日。”
　　芳芳险些气笑了，“不让出就不让出，找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
　　柳橙敏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二夫人，亦或者不知是哪位娘子得罪了二夫人，从而导致二夫人无差别对待。
　　芳芳叹了口气，拉着柳橙敏往回走，柳橙敏一路都是沉默的，瞧着芳芳一脸担心，拍了拍芳芳的肩膀表示自己没事。
　　“小姐，这天阴沉沉的，怕是要下雨了，咱们不去也好。”芳芳说给柳橙敏听。
　　其实柳橙敏大概知道原委，无非就是嫌她们昨日回府的太晚，想要紧一紧大家的皮。
　　正在窗前作画的柳橙敏，揉了揉脖颈推开窗，瞧这芳芳说的“怕是要下雨了”的天气，这阴沉沉的天，怎么还不下雨呢。
　　柳橙敏所住的院子名为翠竹轩，顾名思义就是四周错落的长满了竹子，一刮风竹林唰唰唰的响，这个时候柳橙敏总觉得是竹林在与她对话。
　　从窗户往外望实在是太累了，柳橙敏索性关上窗出门走走。
　　“五娘子，这都快要下雨了，快些进去吧，别吹风了。”灵心站在门廊小心翼翼的劝着。柳橙敏环视四周，发觉芳芳此刻不在，便转身问灵心：“芳芳呢？”
　　灵心不敢隐瞒扶礼后回答：“回五娘子话，芳芳姐说去瞧一个熟人，但她没说瞧谁。”
　　瞧一个熟人？柳橙敏心里默念，脑子里绕了一圈姜府的熟面孔，着实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芳芳的熟人？柳橙敏面色不漏，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就在两人说话间隙，小雨点滴滴嗒嗒的才渐渐落下，灵心又劝了一遍柳橙敏回房，柳橙敏执意听雨：“你听，这雨水落在地上嘀嗒的声音美吗 。”灵心没有作答，她不想破坏这一美景。只见柳橙敏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衫，撑着把油纸伞，侧脸闭目抬额，站在雨中，遗世独立，这一幕灵心看痴了。
　　柳橙敏半天没得到答复，眼神沉静的望着灵心，灵心与之对视后，方如梦初醒，心虚的低头，忘记了柳橙敏问的什么。柳橙敏耐心的又问一遍：“你听，这雨水落在地上嘀嗒的声音美吗？”灵心这次即刻回答：“美。”柳橙敏也不管灵心答得是否符合心意又问：“你瞧，这雨水是不是显得我们离天空更远了？”这个问题灵心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的好小姐，这雨将你的肩膀都打湿了，还在这念酸诗呢？”芳芳及时解救了灵心。
　　“酸诗？芳芳你真该多读读书。”柳橙敏被芳芳逗乐了，心情极好的自觉回房。
　　“晚膳就摆在那亭子吧。”进门前柳橙敏指了指不远处的小亭子，留芳芳在门口干瞪眼。
　　这翠竹轩点睛之笔就是这一闲亭，夏时避暑，冬时赏景。
　　“小姐，这雨势越来越凶，天越来越凉，可得仔细些才是。”柳橙敏前脚进房，芳芳后脚就跟上了。“那你说你在这姜府的熟人是谁？”柳橙敏猛的转身，芳芳差点就将她扑倒。“呀！要死了你！”芳芳漏出了本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柳橙敏望着这样的芳芳，心里偎贴极了。“那你说嘛，熟人是谁。”柳橙敏不死心追问。
　　只见芳芳突然严肃，做贼似得悄声说：“二夫人房里的眉心。”柳橙敏诧异：“眉心又不是姓灵。”芳芳听后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恨铁不成钢的说：“我要是能攀上灵字辈的，我就能改名灵芳芳！我找她自然是因为她是二夫人房中缝补衣裳的丫头。”说完还不忘故作神秘的挑眉，等着柳橙敏往下问，柳橙敏却一脸兴致缺缺，芳芳只好接着说道：“听说，昨日傍晚，就是咱们回来的时候，大公子的衣衫上面有血。”
　　芳芳瞧着柳橙敏眉毛都拧巴在一起了，才重新漏出得意的面孔，然柳橙敏此刻可无心理会。“你知道血迹具体在哪个位置吗？”柳橙敏好奇。芳芳摇头：“我不敢问的太细，要不然如打探一般，她该对我起疑了。”柳橙敏这才从头到脚的瞄了芳芳感慨道：“我们芳芳姐姐终于成熟了。”
　　柳橙敏想，自己的推测有误，这厢原来是打着不让出门的幌子，来掩盖些什么，看来这幕后安排怕也不是二夫人了。
　　第二日，柳橙敏依旧早起，带着芳芳路过门房，又被一生面孔拦住，原由和昨日一摸一样。柳橙敏毫不意外，笃定的带着芳芳向着姜琼山的院子去了。
　　刚走到姜琼山院子门口，就被门两边护卫拦下。柳橙敏诚恳说道：“我大哥哥在吗，我前些日子得了个新鲜玩意儿，想叫哥哥品鉴。”说完将袖子里的盒子递给护卫，和芳芳一起在门口等待着。
　　不到半柱香功夫，那侍卫空着手抱拳请柳橙敏与芳芳进入，柳橙敏对着芳芳得瑟的挑眉，仿佛扳回一局，芳芳同往常一样，最愿意保护柳橙敏偶尔流露出来的小娇气，砸吧一下嘴，没有辩驳。
　　柳橙敏被那护卫请进姜琼山的书房，却不让芳芳再进一步，柳橙敏只好安抚的望了眼芳芳，提裙进入。
　　柳橙敏踏入书房时，很意外的发现这书房不只姜琼山一人，穆慎也在其中。
　　“五娘子安。”穆慎起身问礼，好嘛伸手不打笑脸人，柳橙敏向穆慎回礼：“穆公子安。”此后便安静立于一边，寻了个椅子坐下，仿佛不是她自己找上门的一般。
　　可这论起耐心，姜琼山还没输过。
　　穆慎无奈的打破宁静问：“五娘子，你这盒中之物，所谓何物，何时捡到？”
　　柳橙敏不接话，安静的打量四周，姜素心的藏书有很多很多，多到目录柳橙敏就做了一年。看来这大公子也是爱书之人，转念一想，姜家乃书香世家，怎么可能没些许拿得出台面的东西。
　　“五娘子？”穆慎又喊了声柳橙敏，但柳橙敏还是不做回应，低头喝茶。
　　“五妹妹，回答穆慎的问题。”姜琼山出声。
　　这时柳橙敏才收起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状态，温声回复：“回大哥哥话，回答也行，念念有一事相求。”姜琼山眼神凌厉，他就知道这个五妹妹并非良善。阴沉着脸仿佛在掂量着价值，转眸盯着柳橙敏示意让她接着说。柳橙敏暗呼一口气冷静回道：“我希望能自由出入姜府，不受管制。”姜琼山眼睛微合想了想，点头同意并说道：“但你每次出府都要先告知于我。”柳橙敏见姜琼山爽快，也不矫情，表情无辜：“那是自然，大哥哥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此刻姜琼山面色尽显不耐，柳橙敏赶忙说道：“此物是那天赶集所捡，但归属何人，念念不知。”
　　诚然柳橙敏知道姜琼山对自己无甚好感，但目的已达到，耸耸肩便欲告辞，这时姜琼山从案间起身，问：“你当真不知？”柳橙敏毫不示弱坚定答：“当真不知。”
　　穆慎被冷落在一旁半天，认命的再一次打破僵局：“五娘子吃早膳了吗？”姜橙敏瞧着日头就知道穆慎在假客气，这个时辰姜府若叫早膳，那八成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吃过了，谢谢，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柳橙敏这回是真的准备推门了，姜琼山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不论你察觉到什么，都当作不知，对你好。”柳橙敏听后，顿了顿脚，并未回头，径直打帘出去，脚步轻快。
　　待柳橙敏走后，两人听着脚步声渐远，穆慎一脸玩世不恭：“你说，你这长久训鹰之人，今日竟被这鹰啄了眼，她这句不知，换来了你的承诺，不亏！这小丫头有点意思。”待穆慎调侃完，瞧着姜琼山一脸严肃，索性摊开了问：“她捡到这扳指，是否真是那人遗漏？”
　　姜琼山虽不语，但表情却已承认。
　　“那就太有意思了，你说要是三老爷知道了，会不会气的跳胡子？”确定了之后穆慎反而不担心了。
　　这句玩笑话音儿还没落，就被姜琼山一书脚砸脸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