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春》发面馒头圆滚滚

7、院外风景留恋 院内春光无限

　　是时候走了，柳橙敏想。这日早早的就起了，芳芳帮柳橙敏收拾妥当，出发姜老夫人院子请安。
　　“小姐，夫人给你写信了吗？”芳芳好奇，这么久没回闻忘山，感觉在外久了，很想家。柳橙敏听闻摇了摇头说：“我有点担心娘亲。”
　　“五妹妹，好巧。”二娘子姜琼倾客气问好。“二姐姐安，要不要结伴去祖母那里？”柳橙敏与姜琼倾互相扶了平礼，一同去请安。
　　姜琼倾侧目疑问：“妹妹平日都喜欢做什么？”
　　“我爱好不多，就喜欢读读书打发打发时间，姐姐喜欢做什么？”柳橙敏反问。“我平日啊，除了读书女工还很喜欢骑马，可惜爹爹小气，不常带我去。”柳橙敏点点头，三房经商，三舅舅见的人多，眼界应该很广阔。“羡慕二姐姐，我常年在山上住着，见识短浅。”柳橙敏这句是实话，他真的很想出去看看。
　　“这有何难，祖母一向不拦着我们外出，只要结伴而行，祖母都是应得 ，正好过两日街上赶集，得空了我带你去看。”姜琼倾友善的发出邀请。
　　“二姐姐好，五妹妹好。”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在这碰上了姜琼馨。“三妹妹今日好靓丽。”三娘子姜琼馨今日穿了件鹅黄色裙衫，搭配了清爽的耳饰，圆圆的脸看起来很讨巧。“二姐姐哪里话，论艳丽，我可是比不上五妹妹。”姜琼馨阴阳怪气的的感觉让柳橙敏不喜，她不准备理她。“你和五妹妹是两种不一样的艳丽，谁都不要谦虚。”二娘子轻巧化解。
　　仔细看柳橙敏，今日穿的粉色裙衫，脚下配了一双同色的鞋子，因着早晨有些凉，芳芳又给柳橙敏套了件小马甲，小马甲是姜素心亲手做的，领口有一圈小绒毛，衬的柳橙敏有一种清冷的美。
　　可能是因为四月了，即使是花骨朵冒出来的都是香气，柳橙敏狠狠一吸，感受起来真是快活。这会天刚刚亮，清晨的露水搅得四周都湿漉漉的，像泡在水里。
　　“二姐姐，通常赶集去都需要准备什么吗？”柳橙敏歪头请教。“真是土包子，赶集你要准备什么，准备东西去发卖吗。”姜琼馨皮笑肉不笑的接话。
　　姜琼倾凌厉瞪了姜琼馨一眼，不知平时温柔的三妹妹，今日怎的像换了一个人。“赶集一般都是各个商贩因为窝了一整冬，集体选了一个日子正式入夏，开始经营，是以这天往往是最热闹的，价格也是最公道的。”姜琼倾解释完顺口接着说：“赶集正常都是一个周，所以其中哪一天去都可以的，我三哥哥明日回来，叫他带我们去好不好？”姜琼倾生怕柳橙敏多想还顺带说了嘴：“我三哥哥特别特别好！”
　　柳橙敏哪里不懂她的意思，要是拒绝，到显得自己多不识趣儿似的。期待道：“那我等着二姐姐来喊我去热闹。”
　　走在一边被冷落的姜琼馨撅着嘴，不明白为什么二姐姐要邀请这么个外人一起玩耍。她心里不平衡极了，都是庶女，凭什么她柳橙敏的待遇就和嫡女一样呢。她偏生不叫她舒坦：“五妹妹平日进项都有哪些，银钱可还够用？”
　　“够的。”柳橙敏简单一答。
　　“平时进项呢？听说小姑姑都是祖母接济呢，哪里来的闲钱养活其他？”姜琼馨仿佛不问出来不甘心似的。
　　柳橙敏刻意避开，“二姐姐，祖母院子就在前面了，仔细这点脚下，说来羞人，上回我差点摔一跤，还好芳芳在我边上，不然我就可要出丑了。”柳橙敏至今都在后怕，感慨芳芳反应之迅速，头脑之灵活。
　　姜琼倾听后停下脚步，睁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真的吗？五妹妹你可是要当心！”边说边低头看脚下，觉得很奇怪，祖母门前这路比别的地方还要平坦才对啊。
　　三人掀帘进屋，四月了屋里还是烧着炭火，因姜老夫人惧寒，使用的是上好的金丝炭，燃烧间隙还散发着丝丝的炭火香。
　　柳橙敏也惧寒，找了个离炭火盆最近的地方落座，刚一坐下，就将手里的汤婆子放到手边的小几上。芳芳看到不悦的叮嘱：“小姐，你体寒，多握一会吧，别受寒生病了。”柳橙敏听闻小声在她耳边回复：“我的好姐姐，我手心都握出汗了，且让我消停消停。”芳芳这才罢休。
　　“五妹妹和丫鬟关系真好。”大娘子应该是这屋里最忙的，谁成想却是第一个到的。现下就差四娘子姜琼晴了，姜琼华吩咐灵芝：“快快去路上看看四妹妹是不是还没醒，昨日我纳征烟花放到半夜，她一直玩到结束，这皮猴子怕别是忘了今日是请安日。”二娘子姜琼倾听着姜琼华的担心，安慰说：“应该是不会的。四妹妹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果然就瞧见四娘子打着哈欠，由着他的大丫头灵巧撑着她进屋。
　　待人齐后，崔嬷嬷身边丫头灵灵请屋里姐妹们食早膳。姜老夫人因着年纪大了，觉少，是以早早就食过早膳，便陪着柳橙敏她们坐了坐。
　　“食不言，寝不语”这句话显然没有贯彻到四娘子身上。她嫌灵巧布菜太慢了，间隙问柳橙敏：“五妹妹，当大姐姐女傧相是什么感觉啊。”
　　柳橙敏听到自己名字就已经放下了筷子，眨眨眼睛，指尖摸了下耳朵，仿佛很难回答的样子。“你快说啊，在这墨迹。”四娘子一向被宠惯着，早已没了耐心。
　　“嗯…..我以为我沉默，四姐姐就能懂我的意思，我是真怕啊…..”姜琼晴急问“真怕什么？”柳橙敏噗嗤一笑：“真怕我说感觉太美了，你会忍不住上前撕我。”这回连姜老夫人都被逗乐了，四娘子嗔怪道：“我以为以为五妹妹是顶老实的人，没想要也是这般坏！”说完就想上前撕她，柳橙敏笑着躲避，还是姜老夫人看柳橙敏占下风了，帮腔道：“吃饭就好好吃，打打闹闹啊成何体统！”姜琼晴噘嘴念了一句祖母偏心，便回到自己位置继续吃饭。
　　柳橙敏余光一直注意着姜琼华那边的动静，只见她眉间舒展，嘴角带笑。
　　早膳后，姐妹们结伴而行，柳橙敏故意拖沓，拖慢脚步，姜老夫人看出来她是有话要讲叫住柳橙敏：“念念留下，陪我说说话。”
　　“祖母，念念有一事相求。”柳橙敏开诚布公地说。“哦？什么事呀。”姜老夫人一脸慈爱。
　　柳橙敏先上前将姜老夫人茶杯蓄满，抿嘴忐忑说道：“我下山已太久，实在放心不下我娘和山上的物什，现在已经下山一月有余，也该回去看看了。”柳橙敏其实是不太敢看姜老夫人的眼睛珠子的，总感觉那里有一片漩涡，可生生吸人进去。
　　“念念这是想娘亲了，祖母也不是不让你回去，只是素心信里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我，务必要留你几年在我膝下 。”
　　柳橙敏不懂姜素心为何如此安排，张了张口，压下话头妥协。她确实没办法拒绝姜素心的任何提议，因为她知道娘亲一定在为她谋算，这是柳橙敏对姜素心的信任。 “父母爱之子，则计深远”这是姜素心挂在书房中最显眼位置的表字。
　　“那….祖母，二姐姐说过两日有赶集，我能去吗？”柳橙敏这回抬头与姜老夫人对视，陷进了姜老夫人温柔的眼神中。“当然了，祖母一向提倡小娘子要出去多看看的。”柳橙敏行了个跪安礼，转身告辞。
　　柳橙敏走前瞧了眼窗台，看见了五盆兰花，崔嬷嬷送柳橙敏出门时，柳橙敏装作不经意间问：“崔嬷嬷，我瞧这兰花甚美。”崔嬷嬷也没多想笑着说：“大娘子孝顺，前些日子给老夫人送来，老夫人很喜欢。”
　　崔嬷嬷打帘进屋时，姜老夫人忍不住叹气，崔嬷嬷知情知趣的问：“老夫人怕不是在担心素心娘子？”
　　“是啊，虽然她糊涂，但她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如今她嘱托我照顾念念，我还感叹念念被她教的这般懂礼，她一个人应该是极辛苦的。”姜老夫人咬牙恨道：“昨日那柳家还厚脸皮子上门，来请念念回府，回什么府，回哪里的府！
　　崔嬷嬷眼神担忧：“老夫人可别气坏了身子，这劳什子事不配你费心。”
　　几日时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转眼就到了赶集日，姜琼倾左等右等，等不来姜琼景，后悔对着柳橙敏一时嘴快，说让姜琼景带她们出去玩的那句话了。
　　柳橙敏看出了姜琼倾的抱歉，莞尔一笑：“没事的二姐姐，在这船上坐会，我也喜欢的。”
　　因为和姜琼景约好了在这耐柯桥上见，久等不来的几人决定先租艘船，省的一会人多了，没有船了。
　　“哥哥也是的，早上一早就出去谈生意，别不是忘了我们的约定吧。”姜琼倾没忍住抱怨。
　　眼瞧着这日头越来越胜，姜琼倾的心越来越凉。早知道姜琼景这么不中用，她还不如问问二哥哥。
　　“大姐姐对不住，你这么忙还要等这么久。”姜琼倾一个个的道歉。姜琼华体谅摇头：“没事的，我能做的基本都完成了，剩下的都由着丫鬟婆子准备，不耽误事。”
　　“大哥哥！”姜琼晴眼神尖利一眼就瞧见了人群中的姜琼山。姜琼山听见有人喊他，向四周瞧了瞧没找到声源，姜琼晴又喊了几声后方才寻到他们的位置。
　　“今日是赶集第二日，人多，你们怎么都来了？”姜琼山抬脚踏进船舱后，看见船舱里齐齐整整的五姐妹，就开始唠叨。
　　姜琼晴是最不耐烦姜琼山念叨的，掏掏耳朵不在意的说：“本来是约了三哥哥，没想到他一直没来，大哥哥有空吗，陪我们转转？”
　　“这会正是午膳时辰，我先带你们去吃点东西吧。”说完率先上岸，一个个将柳橙敏她们拉上来。
　　脚踏实地的感觉柳橙敏再一次感到喜欢，她看着错落的屋舍，心中似乎明白了点三舅舅想要在外闯荡的心了。
　　“来福楼”顾名思义就是来福？并不是，它仅仅是因为掌柜的名叫李来福。来福楼目下是茅歌朝最受欢迎的酒楼之一，它的菜色，绝无仅有。听说后厨掌勺是几代伙夫，对吃食很是讲究，曾有不少酒楼想要挖走，都被赶了出去。
　　姜琼山带着五位娘子上了三楼，一般大堂为散客，二楼为雅客，三楼为贵客，四楼五楼为住客。
　　姜家常年在三楼包了一间房，用于餐食。起初是三房舅舅姜建用于请客谈生意使用，但年限长了，姜家人慢慢也就知道了这一处所，使用频率就更高了些。
　　柳橙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推开窗能感受到清风拂面。她最喜欢这个感受，这时候她觉得自己是鲜活的。
　　芳芳灵芝她们都是不能够上桌的，姜琼山将他们安置在一楼大厅，以备随时传唤。
　　因为是熟客，上菜速度也很快，凉菜上完紧接着热菜就来了。柳橙敏不住感慨：真是爱一行钻一行。
　　姜琼山一向是节俭之人，六个人也不过点了六道菜，这会大家都饿了，但六人围着这不足男子手掌大小的盘子无语了，于是姜琼山又将小二唤来，续了几道菜。
　　柳橙敏后来才知道，每一层不仅面对的客人不同，餐具也很不一样，大堂的餐具实用且耐摔，二楼的餐具全为银盘，三楼的餐具都为手掌大的玉碟。
　　就这第一站，就使得柳橙敏感叹术业有专攻，同是经营酒楼，就什么多讲究，更别提其他。
　　在街上溜达消食的时候，几人看到成衣铺，除了姜琼山和没跟上节奏的柳橙敏，其余人全部冲入，都想找到适合自己的衣裙，好在其他人跟前显摆显摆。
　　后来由于天色渐晚，姜琼山担心五姐妹回去太晚，催促着五姐妹速速离去，他知道晚归虽然不会被祖母念叨，但不会少了被各自的娘亲念叨。叮嘱道：“如果被各个夫人念叨了，就说是我将你们带出去的。”姜琼山站出来揽责任。当然了，这个时候也是柳橙敏最想娘亲的时候。
　　芳芳是最懂柳橙敏的人，安慰的望着柳橙敏，然而，柳橙敏脑子里全是在姜老夫人房里瞧见的那几盆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