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今宵》岁晚同归

7、低头

　　沈醉来不及发火，因为中途陈雯来了个电话。

　　林锦越在他身后，看沈醉为不知该如何解释他们的关系而发愁。

　　他淡然接过手机，勾住沈醉的腰冲陈雯道。“我们真睡了，下午见。”

　　“林锦越......”沈醉躲开林锦越欲行不轨的手，他望向林锦越认真道。“我们昨天晚上没有发生关系。”

　　“那是因为我想等你主动点，所以才放你一马。”

　　“......”沈醉白了他一眼。

　　林锦越最后还是没有继续睡，而是解决早午餐后，带着沈醉全公司，再顺路接上陈雯。

　　一路上陈雯眼里有震惊、诧异、疑惑，于是她在手机屏幕上打字问道，“沈醉，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沈醉与陈雯大眼瞪小眼，最后沈醉只打了四个字在屏幕上，“我不知道。”

　　等到了拍摄地，安娜早已等候多时。她先向林锦越问候，再与陈雯与沈醉打招呼。

　　安娜与陈雯是旧相识，有活也会向陈雯透露，但像这么大型的活动，人选都是上层指定，再通知下面各个部门的。

　　在林锦越定下沈醉后，安娜才明白为什么小林总时常问她光达传媒与沈醉的事情。她以为自家上司是八卦心思重，没想到是对上眼缘了。

　　林盛健对儿子要求颇高，似乎是认定他完不成就会回来乖乖继承家业。这次林锦越阴差阳错去了影视那块历练，林盛健大手一挥给林锦越定下十位数的小目标。

　　林氏集团涉猎板块众多，林盛健只说不管林锦越怎么运作，他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林锦淑便将自己先前的构想推了出来，给林锦越举例。但林锦越却一眼看上林锦淑的方案，只是他需要试试。

　　林锦越将心中的人选敲定后，只字不提自己的旖旎心思，只说若是请夏朗等知名男星的话，固然市场反响好，但他们的千万酬金算进账，林董的小目标可是不好完成。

　　于是他想剑走偏锋，造一枚属于自己的新星。最好是低投入高回报的那种。

　　林锦淑听完林锦越的构想后，愁眉紧锁。“小锦，他没有粉丝基础又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没有人会为他买单。别告诉我你选他的原因，是因为看上他了。”

　　林锦越不这么认为，他查了沈醉的资料。沈醉有很多年演艺经验，演技在他这个年龄段算中上。但林锦越也清楚这个圈子里，真正靠演技上位的又能有多少？沈醉只是缺乏一个被众星捧月的幸运机会。

　　“放心吧姐，我不会让自己输的。”林锦越胸有成竹。他进一步向林锦淑解释自己选择沈醉的原因。

　　“沈醉从小就开始演戏，虽然没有拿得出手的大制作角色，但从业经验很丰富，再加上他这张脸，我觉得很合大众口味啊。”

　　“我看是对你口味。”林锦淑笑着摇头，“我就一个要求，你别太过分。商场如战场这不是儿戏。虽然有爸、有我给你兜底，但你也不能太出格了。”

　　林锦淑继续道，“这样吧，我到时候来看看你们，顺便见见他。”

　　“行，随时都可以。”林锦越十分爽快，但他对林锦淑又说。“他还没有答应和我在一起。”

　　“哦？”林锦淑开始有点好奇，她问。“有句俗话叫强扭的瓜不甜，还有句话叫水到渠成，你现在在哪一层呢？”

　　林锦越想了想，笑着说。“大概是温水煮青蛙吧。”

　　林锦越招呼沈醉和自己进办公室，让安娜和陈雯在外稍等片刻。

　　他猜想此刻沈醉一定有话对他说。

　　沈醉跟随林锦越进入办公室，林锦越盯着他笑着说。“先坐。”

　　“我不明白。”沈醉终于沉不住气，他不懂林锦越究竟想做什么。“你是想让我做你的金丝雀吗？”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林锦越从办公桌的文件盒中取出一沓文件，扔给沈醉。“我长话短说，你边听边看。”

　　“好。”沈醉点头，他翻开那份文件。那是一份关于关于他本人的‘实验计划’。沈醉又翻了几页，发现林锦越不知在何时，已经将他调查得一清二楚。

　　然后他听到林锦越毫不遮掩地道出他最纯洁的那段感情。

　　“沈醉，这种事情不会没什么丢人的，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教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强迫你。我们之间可以点到为止，保持新鲜感。”

　　沈醉右手在止不住颤抖，文件资料的一角被他揉皱又舒展开。

　　他咬唇启齿，“如果我答应你，我们之间合约是多久？”

　　“没有合约。”林锦越又递给沈醉一份资料，“我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一切，同时你也帮我，完成这个小目标。”

　　沈醉接过资料的同时，看到林锦越正望向他。那目光柔和又坚定，他不是在恳求沈醉答应，而是知道他别无选择。

　　“怎么样，你要是觉得可以答应，我们从今天开始就是‘合作伙伴’，你在我的庇护下，我们各取所需。”

　　林锦越坐到单人沙发上，看着沈醉愁眉紧皱。“怎么了，这个决定很难做？”

　　“我想问问我的经纪人，可以吗？”沈醉又补充。“我的很多工作都是她联系的，现在一下让我自己做决定，我很惶恐。”

　　“可以是可以......”林锦越缓缓道，“只是你要怎么告诉她这件事呢，她是职业经纪人，微信中我告诉她的事情与电话里我的声音，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陈雯只会以为我们在一起了，这是我给你的馈赠。”

　　“我可以解释。”沈醉将资料平整地放在茶几上，“可能你会觉得很可笑，但这份资料上的内容对于我来说太遥不可及。我不想在被诱惑冲昏头脑的情况下做出决定。”

　　“你随意。”林锦越看着沈醉道，“我让她进来，我们坐下聊。”

　　“......林总。”沈醉欲言又止。林锦越在场的话，他与陈雯的聊天不会有结果。

　　“你不用太拘束了沈醉。”林锦越想让他放松，他试图让沈醉陷落。

　　“我可以保护你，让你做你想做的全部事情，相应地你得付出努力和绝对地服从。至少你在我身边，不会再出现上回在世朗发生的那种事情。”

　　“嗯，我知道。”沈醉小声回应他。

　　沈醉很想问世朗的那一段是不是林锦越设计好的戏，但听林锦越这么说，他有些犹豫该不该问。

　　两个人片刻无言，陈雯恰好进来，缓解了这份尴尬。

　　陈雯怪异的眼光让沈醉感到难受，他想找个时间跟陈雯好好聊聊。

　　因为林锦越在的缘故，沈醉与陈雯的交流很少，陈雯看过林锦越那份协议后，只觉得震惊。那几乎是囊括了所有的顶级资源以及一套完备的造星计划方案。

　　而之所以这个人选是沈醉，陈雯现在觉得再正常不过。

　　她觉得这份协议的内容完全不需要她的过目，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于是她对林锦越说。“林总，只要沈醉觉得没问题，我没什么好说的。”

　　“那......沈醉？”林锦越的目光又回到他身上，沈醉似乎很纠结又很慌张。

　　他没有立马回答林锦越的话，而是转身看向陈雯。“雯姐，我想再跟林总单独聊聊。”

　　“行。”陈雯没再说话，她站起身伸手碰了碰沈醉肩膀轻声道，“这是好事。”

　　沈醉看着陈雯走出办公室，然后这个房间内又变得静悄悄的。

　　这当然是好事，是无数人趋之若鹜梦寐以求的好事。可沈醉却高兴不起来，林锦越的话滴水不漏，协议对他也极其宽厚，他原以为陈雯会叫停他的野心勃勃。

　　可陈雯没有。

　　林锦越感觉沈醉状态不太对，于是起身给他倒了杯温水。他继续对沈醉说，“你可以加附属条件，如果实在难以接受的话。”

　　“不用。”沈醉接过纸杯，将水一饮而尽，他深呼吸让自己平复些，道。“我答应了，需要现在按手印签字吗？”

　　林锦越摇头，“你很紧张。”

　　“我当然很紧张，因为你猜到了我的野心。”沈醉笑了笑，这个野心没有人可以帮他完成，除了今天将这一切摆在他面前的林锦越。

　　他承认他的摇摆与不定，也承认自己面对林锦越抛出的橄榄枝难以拒绝。沈醉进来前以为自己会斩钉截铁拒绝，只是......他高估自己了。

　　“合同过些时候再说吧，你先缓缓，兴许等会你就后悔了。”

　　林锦越并不着急签合同，虽然他把沈醉以及陈雯叫过来的目的是拍摄，但他已然收获比拍摄更珍贵的东西。

　　于是林锦越又问沈醉，“那我现在可以碰你了吗？”

　　沈醉扯了扯嘴角，将要脱口而出的‘您’换成了‘你’。“......你随意。”

　　林锦越看着沈醉手中揉皱的纸杯，他轻巧地捏着杯壁丢向垃圾桶。

　　纸杯“啪嗒——”一声落入篓中。

　　“从哪里开始好。”林锦越觉得自己仿佛能听到沈醉的心跳声，他一步步走到沈醉身边坐下。“你最怕我碰哪里？”

　　沈醉想了想，昨晚饭后他被林锦越拖去套房的行为历历在目。他低声说，“别下药，别脱我衣服就成。”

　　林锦越靠着沈醉并肩而坐，他温热的气息喷薄在沈醉的耳后。

　　沈醉眼神闪躲，呼吸声加重了他的紧张与狼狈。

　　林锦越望着他食髓知味，他伸手捧起沈醉下颌，将沈醉的脑袋向外推出一寸，露出耳后一片。“让我咬一口。”

　　沈醉绷直了身体，颤声道。“......好。”

　　林锦越轻笑，他扶住沈醉肩膀，用带着温意的手指抚摸沈醉微红的耳廓。

　　沈醉的喉结上下滑动，他攒紧手指压在真皮沙发上，睁开眼极目望向窗外。

　　林锦越伸舌轻轻在他耳后软骨碰了一下，才放过沈醉。

　　“好了。”

　　林锦越松开沈醉时，发现他眼睛又红了。昨天晚上沈醉也是这样，在他眼前一副委屈欲泣的样子。

　　林锦越将他搂进怀里，沈醉这次倒是没有挣扎。

　　两个人都没说话，沈醉靠在他肩上，缓缓覆上林锦越的背。

　　那个怀抱出奇地温柔、没有一丝侵占的意味，初秋的微凉化作点点细雨绵绵落入沈醉的手心。

　　林锦越轻拍沈醉的肩背以示安慰，“你会习惯我的，沈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