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今宵》岁晚同归

10、相依

　　林锦越带沈醉回了自己单独居住的大平层，一路上他看沈醉战战兢兢，多半是误以为自己会带他回林家。

　　林锦越在外面野惯了，更喜欢自己住，他有时也会回家看看父母和姐姐。林锦淑对林锦越住在外边没有异议，只是母亲方苇总觉得林锦越是背着他们干些见不得的事。

　　沈醉下车后就被林锦越捏着手腕，一路拽到了电梯。

　　似乎生怕他会跑路，沈醉只要妄图挣扎一下，林锦越便会捏得更紧。沈醉倒吸一口凉气，一言不发盯着电梯上升到24楼停下。

　　出了电梯后，林锦越让他走在自己身前，自己则伸出手指用指纹开门锁。

　　门是向内开的，沈醉被林锦越轻轻一推就踏入了他的领地。

　　至此林锦越可以在沈醉圈定好的范围内，好好享受一次加餐。

　　沈醉踉跄着想要去碰门，被林锦越手疾眼快地率先合上。

　　“我只是想关门......”沈醉收回手，有些无奈地解释。

　　林锦越房内有一套智能家居，从他录入指纹进来后后，玄关过道、客厅阳台的灯被依次点亮。

　　这时沈醉才意识到，林锦越的家比他想象中大很多。

　　“关门这种事，怎么能让客人干。”林锦越将沈醉按在墙上，盯着他起伏的胸膛。

　　沈醉试着推开林锦越，两次无果。林锦越的两条长腿抵住沈醉膝盖，他盯着面前极近的两瓣唇低声说。“还要我教你现在该做什么吗？”

　　“不——”沈醉下意识摇头，然后被林锦越轻碰嘴唇堵住后话。

　　林锦越借着光线撩开沈醉额前遮眼的碎发，他看到沈醉眼里的目光与在车上闲聊时的判若两人，。“沈醉，答应别人的事情不能反悔。”

　　按照两人车上的对话，林锦越只需要他配合自己接个吻拥个抱就好了。沈醉答应得很干脆，而现在临阵变卦。

　　在进入林锦越屋前，他在心中预想了无数遍。他应该轻扣上那人的肩然后缠绵地与他拥抱热吻。

　　沈醉想说：“再给我点时间，让我调整一下，我一定拿出最好的专业素养来主动勾引你。”

　　但他说不出口，而林锦越也没给他这个机会。

　　他没有再逼迫沈醉与自己主动接吻，而是将他拖入灯光偏昏黄的客厅阳台。

　　沈醉看着自己离那面巨大的落地窗越来越近，全身血液与四肢仿佛承受极大压力一般直往下坠——

　　“你干什么？！”沈醉用没被梏住的手试图抠开林锦越紧握成环的五指，他听人讲过有些人有奇特的癖好喜欢在公共场合或者被营造出‘公共场合’意味的开阔地方做/爱。

　　沈醉越想越怕，他方才的不作为想必是惹怒了林锦越！

　　“你等等......！”沈醉连忙改口，替自己求情。他用极其谄媚尽量语气平稳的字句道，“林总，您别生气，我现在准备好了，我可以......马上开始。”

　　林锦越在心里笑了笑，他已经不想再继续说好的戏码，但面上仍是不动声色。他握住沈醉的手腕，一把将他推到落地窗玻璃上。

　　沈醉后背落入林锦越的视线，他的眼前是一片片让人眩晕的外景。他第一次觉得5.2的视力有时是一种累赘，沈醉的脸被迫贴在玻璃上望着极深的夜幕与城市景观，不知怎的他有些发抖。

　　林锦越没再按住他，而是将他的手锁在上方不知何时出现的皮质镣铐内。

　　他褪尽沈醉的衣衫，手指从他尾椎骨一点点往上最终绕了一圈回到沈醉的唇上。林锦越突然问，“你恐高？”

　　“还好......”沈醉试图控制自己不再发抖，他发现越是控制越无法做到。他蹭着林锦越的食指，嘴唇翕合中又解释一遍。“林锦越，我没有反悔，你不要捆我......”

　　玻璃上映衬着沈醉此时的落魄与下风，林锦越欲盖弥彰脱了他的上衣，手却不老实得在他身上动手动脚。

　　林锦越后退几步，在沈醉肩胛处流连后便没了声响。沈醉以为他是在思考时什么法子来折磨自己，等了许久后沈醉回头去看他时发现林锦越居然在看书。

　　这算什么？因为生气便让他一个人对着玻璃面壁思过吗？

　　“林总？”沈醉的手被吊得酸痛，被迫踮起的脚尖也让他难以忍受。

　　沈醉又叫了几声，林锦越一声都没回应，硬是将一本仅剩1/4的英文原著读完他才起身回到窗前，看一眼叫苦不迭的人。

　　因为用力支撑，沈醉额头以及肩背上沁出了一层薄汗，林锦越走近他时，沈醉只感觉一阵凉飕飕的风刮过。

　　林锦越扳过沈醉的脸漫不经心问：“错了没。”

　　沈醉对上林锦越平淡无比的眸子，林锦越只看着他，丝毫没有想要提前解放他双手的意思。

　　沈醉对他又惧又怕，他余光瞥到林锦越身上藏的白色方帕露出一角。他望着林锦越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快妥协。

　　想了五秒钟沈醉低声吐出两个字。“......没有。”

　　林锦越又问，“你想被这样吊一晚上，让对面楼的人明天一早看到我屋内的春光？”

　　沈醉不敢置信地盯着林锦越，他试图活动已经麻木的手臂与小腿，却发现稍一动弹传来的酸涩感更让他痛苦。他颤声解释，“我要撑不住了，我坚持不了那么久。”

　　林锦越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消失了，他给了沈醉两个选择。“要么拉开窗帘维持这个姿势吊一晚上，要么现在穿好衣服滚回家去。”

　　沈醉一怔，知道自己玩脱了。

　　林锦越没有等他做出选择，而是自己率先解开皮质镣铐。

　　沈醉还没有反应过来惩罚已经结束，他双腿无法靠自己站稳而林锦越看上去又很生气，沈醉并不敢再靠他借力。

　　他沉沉钝坠到地板上，发出有些痛苦的喉音。

　　林锦越将衣服扔到沈醉身上，自顾自边走边说。“穿好了歇够了就自己回去，我不留你。”

　　然后沈醉听到林锦越重重关上了门。

　　沈醉叹了口气，先揉了揉手腕后捏了捏小腿。又过了五分钟，他穿好衣服拿上手机声音极轻地合上房门。

　　还好林锦越所住的那栋小区交通发达，不似有些人家喜欢把房子买得又偏又远。沈醉下楼按着导航走到最近的地铁口，脚步虚浮地回到家。

　　他想，林锦越一定不会再来找他了。

　　这几天的遭遇就像是一场梦，沈醉想了又想，觉得自己大抵无法做一只乖巧听话的白玉鸟。

　　他确实从心里介怀成为别人的附属，也很难对林锦越的要求完全言听计从。也许他就不该被林锦越的假象欺骗，平白浪费好些天的胡思乱想与时光。

　　沈醉想了一会就觉得有些困，他在手机上定闹钟，决定无论如何明天还是去向林锦越道歉，求他大发慈悲放自己一马。

　　连沈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认识林锦越的短短几周，他已经不需要借用安眠药催睡了。

　　第二天早九点，沈醉凭借昨晚的记忆准确敲响林锦越的门铃。他做了很久的思想准备，在房门打开的那一刻化为乌有。

　　林锦越似乎一大早出门了，给沈醉开门的是一位阿姨。沈醉怔了怔，还想问林锦越去哪的时候，阿姨似乎很为难，只让他快些离开。

　　若不是林锦越不回他发出的道歉也不接他的电话，沈醉觉得自己不回第二次来到这片小区。他叹了口气，纠结要不要去林锦越公司找他请罪。

　　这时陈雯给他打电话，让他马上回来。

　　“去公司干什么？”沈醉不解，除了签工资外，他三年里去公司的次数屈指可数。

　　“老板找你。”陈雯回答。

　　“好吧。”沈醉虽然很疑惑，还是答应好尽快赶到。两个目的地是两个相反方向，两相权衡下，沈醉决定先回公司。反正林锦越是冷处理的状态，他现在找去公司，估计也只能在前台干坐一整天吧。

　　沈醉赶到光达传媒时，才发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他们的老板陈光看到他进会议室，竟把一杯水递到他桌前。

　　“陈总，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沈醉不解问。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林氏集团的林总林锦淑女士。”

　　“林总好。”沈醉恭敬地点头弯腰，他甚至不敢去看林锦淑的脸，不然他总会想起自己还没有去找林锦越，没有向他道歉。

　　陈光拍着沈醉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对林锦淑道。“小沈是个很不错的演员，踏实肯干也很勤奋，我也是对他寄予厚望的。”

　　林锦淑点点头，目光一直落在沈醉身上，接着她对陈光道。“陈总，我想和他单独聊聊。”

　　“行，那我就先出去了。”陈光出去之后，林锦淑示意沈醉可以坐下。

　　沈醉不懂林锦淑来公司找他是为了什么，但林锦淑从他坐下开始，目光在他身上从未离开。沈醉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林总。”

　　“别拘束，我就找你随便聊聊。”林锦淑没有摆架子也没有提及他与林锦越之间的关系，她想公平全面地与眼前的男人交谈，她想看到物超所值。

　　“沈醉，上次聚会好像没见到你？”

　　本来今天来光达传媒的该是林锦越，但自己这个弟弟似乎没打算来，“你不是想见他吗，你去吧。”

　　林锦淑以为林锦越是不想去见陈光，便不再推辞，她答应得很干脆。“那好，我去见见。”

　　沈醉只能再将那番话重复一道。“我当时不太舒服，跟陈总说了之后提前走了。林总，那天晚上我很抱歉。”

　　林锦淑淡淡点头，沈醉拿不准林锦淑见他的目的。他只呆坐着，等林锦淑发话。

　　林锦淑发觉沈醉神色很平常，没有一丝欣喜挂在脸上。按理来说，这么好的馅机会砸在任何人头上都该感到庆幸，林锦淑笑了笑，蓦地对沈醉说，“我有预感，你会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