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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下马威（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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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推车来到顶层。
江龙刚出电梯，冲过来的中年男人伸手就想拽住他手臂，江龙眼疾手快地一侧身躲过了。
中年男人拽了个空，低骂了句什么，但还是不依不饶地从身后推搡他，推着他往前。
进办公室的时候，江龙被他推得一个趔趄，“我去！你别……”可他刚想怼回去，发现办公室里的人，话就只冒了个头戛然而止。
关止坐在办公桌前，目光从手里的文件移上来看着他，尽管江龙不肯承认，但不得不说，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
江龙站在原地，回瞪着他。
见状，一旁的中年男人急了，他认为，这新来的小保洁见到关总就该三跪九叩地认错，可他不仅不认错，还竟然敢直视关总，如此大逆不道！
中年男人急忙一抬手又推人一把，“看什么看！这么简单的工作都做不好，还不快重新收拾！”
“收拾什么？”江龙莫名其妙，不觉得有哪里需要收拾，肯定是关止这家伙故意找茬。
而后，便见关止指节扣了扣办公桌。
“桌子！桌子擦了没？”中年男人问。
江龙：“擦过了。”心中暗想：看吧，找茬游戏开始了，第一关：桌子。
“你自己看看。”关止淡淡地说，拿起文件夹，移步到落地窗前。
江龙走上前，俯身去看，实木漆面桌，一尘不染啊，他看了走过来的中年男人一眼，男人在他旁边蹲下身，眼睛和桌面齐平，检查地一丝不苟，那姿态活像一只哈巴狗。
中年男人连啧了几声，手指在桌面上抹了一把，“你看看，你好好看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江龙俯低身子，凑近了眯起眼瞧，这才终于看见被中年男人嫌弃的污渍——那是细细小小的一圈圈浅纹水渍，不是离得足够近，压根看不出来。
江龙在心里竖了个大拇指，你关止的钛合金狗眼，有两下子。
无言以对，返工。
江龙从清洁车上取下抹布，刚准备把桌子重新擦一遍，就听窗边的人冷声问：“抹布洗了吗？”
“啊？”江龙看看手中抹布，抹布洁白如雪，让他用来洗脸都行，但他已经懒得再辩了，好吧，第二关：抹布。
扫视一圈，江龙走进这个办公套间里的洗漱间，水龙头开到了最大，下死手揉搓抹布，虽然抹布是无辜受害者，但他需要撒撒气。
洗抹布足洗了5分钟，5分钟后，江龙回到办公桌前，刚低下头，又听人说：“消毒了吗？”
江龙直起身，转身去瞪人，可是关止头也不抬地查看着手中文件。
行，你关大总裁是大爷。
“对，得消毒！用消毒液好好洗！”中年男人说。
江龙愤愤折回洗漱间，又拿稀释消毒液洗了一遍。
再次，不，是再再次回到桌前，动手前，他先望向关止，用眼神表达：大爷，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关止仍未抬头，只是似乎余光瞥了他一眼，警告说：“别碰我桌上东西。”
啊？江龙气得一个头两个大，桌上摆了几个皮质文件夹，不把东西拿起来，他还怎么好好擦桌子！
瞬间就想撂挑子，想把散着消毒水气味的抹布拍到关止脸上。
关止：“老秦。”
“欸，欸。”中年男人应了一声，训练有素地将桌上文件夹摞起来，抱在怀里，又冲江龙扬扬下巴：“快点擦，别磨叽！关总忙着呢，没时间跟你耗！擦干净点！做事不用心，能做好什么事！”
是谁在耗谁的时间啊！江龙咬着牙，用一种简直要把这桌子擦掉一层皮的架势，狠命猛擦。
哼哧哼哧擦着，江龙忽然想起，初中同桌那会，关止就有这种破讲究，每天上课前都要拿一块手帕擦桌子、擦椅子，连上课用的书，封皮也要擦，还有文具，而且小气地从不肯把文具借给别人用……现在一想，明白了，他那种豪门大家的大少爷，肯定是被惯出来的破毛病。
有段时间他们斗得厉害……江龙已经不记得俩小孩一开始是怎么杠起来的，只记得掐起来那会，自己没少利用关止爱干净的弱点，设计且实施了不少的恶作剧。诸如在人桌肚里塞了满满一肚垃圾；“不小心”把钢笔水喷到了人桌上甚至脸上；把毛毛虫放在人桌上，告诉人那是厕所里的蛆；假装拿错了书，在人的书里夹上烂菜叶……
当然，关止也有反击，而且反击得可谓杀人诛心。关止不止一次把他还没来得及抄的作业本交了上去，为此他没少挨老师批评；关止还模仿班主任的口吻给他发了一份野营通知书，害他白激动了一宿，第二天背着野营工具到学校才发现压根没什么野营，那天是正常上课；更狠的是，关止以他的名义且模仿他的字迹给校花写了一封情意绵绵、错字百出、狗屁不通的情书，就张贴在校园通知栏上，结果他就莫名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校花发了好人卡，堪称社死现场。
想起更有一回，他和同学在教室踢足球，关止在座位上做功课，结果他没注意把球踢到了关止身上——好吧，也许不是没注意，而是多少有一些故意的成分——足球在关止的外套上留下了一抹灰痕，他正准备道歉——虽然道歉可能也不会太真心实意——没料到关止用脚停下了足球，从笔袋里拿出一把小刀，当着他的面，手起刀落，足球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那可是他攒了一个学期的钱才买上的宝贝足球啊，当时他可谓痛彻心扉，恨之入骨。
不过，无论再痛彻心扉，现在也时过境迁了，他不想再计较。可是反观关止呢？这家伙竟然还对过去种种明争暗斗怀恨在心！睚眦必报，肯本没有男子汉大丈夫该有的胸襟！
“好了。”擦完桌子，江龙直起身，心里不爽，声音也闷闷地。
“这就好了？”叫老秦的中年男人反问，“让你擦桌子，你就只擦了个桌面，这就叫好了？”
江龙：“……”
好，行，主仆都是一路货。
江龙不得不蹲下身，继续对付桌子侧面，直到趴到地上擦洗桌腿。
擦完桌子，老腰都快直不起来了，江龙站起身的时候似乎听见脊椎骨咯一身响。用力太猛，他满头大汗，拿衣袖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此时，一粒汗珠顺着他鬓边滚落。
不好！
江龙一个无影手去接，却仍然没快得过地心引力。
汗珠落在地板上，闪着幽幽的光。
江龙抬眼，果然就见关止斜眸看了他一眼。
不用关止多说，江龙明白那眼神什么意思——那感觉，就像当年一看见关止，他就知道自己的空作业本已经被交了上去，只有等着挨批的份了的觉悟。
行，江龙木然从清洁车上取下拖把，木然提溜着拖把去了涮水池。
片刻后，木然地回来，开始老牛式拖地。
这就算了，那个老秦还在旁边呼呼喝喝地指挥。
神烦！
拖完地，而后又在老秦的指挥下清洗了洗漱间，刷了马桶，消毒了水池水龙头，一系列事情搞完，江龙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而他需上午完成的整栋楼楼道和走廊的清扫工作还没有开始。
再回头看关止，那家伙在办公桌前伏案疾书着什么。
江龙喊了他一声：“喂！没事了吧，没事我走了。”
听到那声“喂”，老秦反应最强烈，他几乎气得蹦起来，怒目压声训话：“喂什么喂！你当你喊谁呢！这是关总！”
江龙没理他，仍旧木然盯着关止。
关止只是抬起头，神色淡漠地检查了眼地面，点头：“走吧。”
江龙转身就走，却刚迈出一步，又听他说：“等下。”
关止：“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不清楚流程，工作难免有疏漏。”
闻言，江龙回头看着他。
关止十指交叉：“这样吧，老秦，你去跟着他，监督他完成好本职工作。”
江龙：“……”
真想跟关止的祖宗促膝长谈一番，亲切地问问他们——你们家孙子这么腹黑你们知道吗！
关止这绝对是打击报复！
有必要吗！！！谁又不欠谁的！
……哦，不对，他确实欠关止的。但是吧，欠债可以还，非得搞成体罚，搞成人身攻击吗！
好，很好，非常好——江龙郑重地点了点头，向自己点的，以示下定决心——总不能一直被人欺负下去，总不能被人当成了软柿子！
姓关的，等好了，你丫的这么欺负人，我江某人一定让你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