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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下马威（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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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整，江龙准时踏入蔚观集团总部办公楼。
出示名片向前台说明来意，一名前台小哥作出邀请的手势，领他向办公楼深处走去。
直到走廊里最后一间办公室，前台停下脚步，江龙看见办公室门口挂着“后勤”两字。
前台微笑告诉他：“这里是保洁休息室。”说着，小哥叩了叩门，拧开把手，向里面点头说：“菊姐，新来的保洁员到了。”
越过前台小哥的肩膀，江龙看见休息室里只有一位约摸四五十岁的女人，齐耳短发，抹着淡妆，穿着过膝长裙。
裙子？江龙怀疑自己看花了眼，保洁穿裙子恐怕不方便工作吧。
江龙正在疑惑，而女人看见了他，立刻满脸笑意，热情洋溢地一把将人拉进休息室，口中连说：“啊呀！你可总算来了！”
她太热情，热情地不像在等一名员工，而是在等一位救星。
江龙：“？”
前台向他们点头致意，离开了。
“菊姐，您好，我叫江……”江龙的自我介绍刚起了个头，怀里就被菊姐塞进了一大包东西。
“知道，知道。”菊姐打断他的话，语速飞快，赶时间似的点着塞给他的东西，匆忙解释：“这个老人机内部联系用的，这是工作手册，这是工作服，这是钥匙。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电话联系……对了，别忘找人力报个到。”
简单扼要几句话，噼里啪啦一边说，菊姐一边勾起椅背上的大衣和红丝巾，连句“拜拜”也没有，只简略地一摆手，“走了啊”，小跑着走了……远去的背影开心地像一个少女。
走了？
她这是去哪？
江龙尔康手：“诶，等等，我……”可少女似的菊姐已经跑地只剩一道残影。
我还不知道你电话号码……江龙兀自补完了后半句话，话音飘荡在空荡荡的休息室里，又孤独又无奈。
一头雾水。
江龙低头看看怀里东西，又抬头环视一圈休息室。
休息室足有百来平大小，一侧整齐摆放着保洁工具——吸尘器，洗地机，插着扫帚、拖把，挂着抹布，消毒巾的清洁车，其中有一辆专门表明了“总裁办公室专用”。
另一侧墙上一排储物柜，上柜下桌，桌上放着些水杯等私人物品，应该是保洁员的工位了。
除了专门的更衣间，休息室里还划出来一块休息区，并排摆着两把按摩椅，一张方桌估计是用来吃饭的，旁边有微波炉、饮水机和一台冰箱。
从放着私人物品的桌子判断，公司大概单保洁就足有十多人——一般商场十来人也就够了，办公楼里用上这么多保洁，真都奢侈的。不过想起来，关止那人以前就挺爱干净的。
可是尽管有十几号人，此刻的休息室里，江龙形影相吊。
没有头绪，不知所措。
把怀里大大小小的东西放在一个空工位上，江龙脑袋空白了片刻后，想起菊姐让他去人力报到。
既然如此，不如先去报到。
走出休息室，按图索骥找到人力办公室，才发现门是锁着的，里面也没有人。不仅是人力办公室，整个办公楼都荒无人烟。
江龙又去了一趟前台，才问清楚，原来行政部门9点才上班，只有后勤部需提前1个小时。
徒劳溜达回了保洁休息室，江龙推开门，发现此时休息室里多了一个人。
一位大爷，正拿着茶壶接水泡茶，听见动静，扭头看了他一眼。
大爷想起什么似的长“哦”了一声，“你就是那个新来的保洁吧？”
江龙点头，“您是……？”
“叫我老张或者张老吧，我守着门口岗亭，”张老打量了他一眼，“小伙子，挺年轻啊。”
“啊……”估计后勤都是上了岁数的人吧。
就见张老冲他挤了挤眼，压低了声音说：“小伙子，你艳福不浅啊。”
江龙：“啊？”
张老嘿嘿笑了两声，“你不知道吗？你们保洁队伍里面不少年轻漂亮姑娘。”
年轻漂亮姑娘？愿意做保洁？
又听张老问：“嘿嘿，小伙子，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了哪个姑娘，追上这来的？”
“没有、没有。”江龙忙摆手。
“那你是年纪轻轻的，是为什么……”
江龙轻咳一声，不动声色转开话题，“那……您说那些年轻漂亮姑娘，她们愿意干保洁？”
“为什么？”张老笑得不怀好意，“因为有所图呗。咱们公司，多的是黄金单身汉。”
张老顿了顿，抿了口茶，“尤其是图最上面那位。”
“最上面？”
“当然是关总啊。”
“哦……”想到银河冰释，江龙也不是不能理解那些姑娘们了。
张老还在继续说：“我们关总啊，要黄金有黄金，要地位有地位，要相貌有相貌，你说说，那些小姑娘还不一个个挤破了脑袋想进公司。我记得招人的时候，还有个小丫头讲什么，别说当保洁，就算不给工资她也愿意干。”
“不给工资？”
“啊，人小姑娘亲口讲得，但是她讲归讲，公司肯定得给她发工资，违反劳动法的事不能干。”
连工资都不要，这就挺疯狂了……江龙点点头，虽然张老说公司保洁一职也是个香饽饽，但现在已经到了后勤上班的点，这休息室里空空如也可就奇怪了。
“张老，那她们人呢？”江龙问。
“哦，你还不知道呢，昨晚后勤部门临时发了通知，给所有保洁休一个长假。”张老说。
“长假？”
“嗯，除了新来的人……哦，就是你。”张老笑了笑，又一脸遗憾地说：“啊呀，真是可惜，最近都没法见到小姑娘们了。”
江龙：“……”
昨天晚上，关止还声称什么公司缺一名保洁，肯本就TM是放狗屁啊！这人真是厉害，信口胡扯都能扯得脸不红心不跳！
行，背地里还搞这么一出，明摆着的打击报复！
“辛苦你啦！”张老拍了拍他的肩。
江龙正气不打一处来，笑也笑得勉强。
“啊呀，就你一个，肯定忙得很吧！”张老说，就在江龙感动地以为他是想伸出援手的时候，又听他说：“那你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啊。”
说完，张老捧着紫砂茶壶，哼着黄梅小调，晃晃悠悠出了门。
偌大的休息室里，再度只剩下江龙一人。
再度不知所措。
看了眼桌上菊姐塞给他的东西，江龙拎出了工作服，叹了口气，走向更衣室。
淡蓝色的工作服套上身，配上淡蓝色的圆帽，江龙照照镜子，怎么看怎么别扭。以前工作时常摆弄器械工具，他从来都穿深黑或者深蓝色的工作服，习惯了暗沉的色调，这淡蓝的色彩看着太过素净。尤其那顶圆帽，一戴上，整个人就像个……尼姑……江龙从帽子里撸下几缕头发搭在脑门前，再看看……有点中二……但总比尼姑强。
裤子……裤子短了一截，成了九分裤，一段脚踝露在外面。
烦闷深深深几许，江龙又叹了一口气。
刚套上衣服，在镜前折起衣袖，桌上的老人机一阵震动加上刺耳的铃声。
江龙拿起手机，方块大的屏幕上滑动着几个大字——总裁办公室。
关止？
这家伙又想怎么坑他！
按了通话键，对面却不是关止的声音。
听声音是一个中年男人，男人气势汹汹：“保洁呢、保洁呢！搞什么呢！关总都要来了，办公室怎么到现在还没打扫！”
感觉要是跟这人面对面，吐沫星子都能喷自己一脸。
“我刚……”江龙本想解释，按按眉头，还是放弃了抵抗，“好，我现在过来。”
“赶紧的！”男人挂断电话。
看了看休息室里停靠着的所有工具，江龙把那辆标着“总裁办公室专用”的清洁车推了出来，去前台问了办公室在哪，江龙坐电梯直上顶楼。
这个时间，已经有陆陆续续来上班人了，电梯里，西装革履的人们自动跟他和保洁车保持距离，明明没有任何异味，江龙却看见有人捂住了鼻子。
到了顶层，一个中年男人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见人到了立刻皱眉跺脚，“干嘛呢！这个点才来！快，快，快！”
是刚才打电话的男人。
江龙推车走进办公室，进门之后愣了一愣——窗明几净，这间办公室看起来没有任何需要打扫的必要，连垃圾桶都锃光瓦亮。
“快点！快点！”中年男人还在催促。
江龙也想在关止到达之前离开啊，拿起抹布开始左边擦擦，右边抹抹，行动飞速。
而那中年男人仍然叨逼叨个不停，指指点点地斥责：“我知道你是第一天上班，第一天上班就能迟到？！这都几点了才过来！知不知道规矩！”
他不是个问句，江龙不爽地当问句答了：“抱歉，没迟到，什么规矩我还真不清楚。”
中年男人一顿，“不知道你还有脸了！”
江龙：“……”
“关总的办公室每天要清理三遍，早中晚各一遍，早上在他上班前，晚上在他下班后，给我记好了！”
“中午呢？”江龙问。
“中午你不会随机应变啊？看他出去吃午饭的时候，或者出去办事的时候，脑袋灵活点，动作利索点！”
“知道了。”江龙收起抹布。
迅速干完活，江龙又推着车回到大本营。十几人的活压在他一个人头上，估计工作量不小，但是菊姐走得火急火燎，交代得不明不白，他还没搞明白每天的工作任务是什么。
江龙一屁股瘫坐到椅子上，摆弄了一下菊姐丢给他的钥匙，葡萄似的一大串钥匙，少说得有上百把，每把钥匙上面标着房间号，应该是备用钥匙。
放下钥匙，江龙又翻了翻工作手册，翻了两页，终于在手册上看见了中年男人说得规矩——总裁办公室每天至少清扫三遍。这一部分还说明了保洁员日常工作内容，江龙这才了解自己要做些什么——楼层清扫，电梯消毒，卫生间清理，垃圾处理，车库打扫……
好吧……
还没开始，江龙已经觉得腰酸背痛了。
再往后翻，手册最后一张人员名单，其中一行写着：后勤部保洁组组长□□，后面跟着电话号码。
哦，终于知道菊姐的联系方式了，江龙赶紧存下号码。
放下手册，舒展腰筋，江龙决定先从楼梯对付起，却在这时，刺耳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仍然是“总裁办公室”。
江龙眼皮一阵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一按键电话刚一接通，中年男人的声音立刻穿透力十足地冲过来：“你怎么搞的？干个活也干不好！快点给我滚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