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战争！霸道总裁vs保洁小哥》倒啃甘蔗

10、芥蒂（1）

　　关止按了按太阳穴，嘈杂的噪音余音绕梁，令人头痛不已。近几天吸尘器的嗡鸣声愈演愈烈，他自然不相信江龙的解释——电器老化，都会这样。

　　必定是这可恶的人动了什么手脚！

　　按下接通隔壁的通讯键，关止：“老秦，你过来一下。”

　　老秦：“诶，就来！”

　　一气喝下半杯咖啡，头痛终于缓解了。或许这头痛只有半分是因噪音而起，另外九分半完全是被气的。

　　他和江龙之间犹如横亘着一道不共戴天之仇。

　　关止垂眸沉思，他到底为什么如此痛恨江龙？

　　因为这人实在令人厌恶！

　　但是好像在最开始的时候，自己并不讨厌他，不仅不讨厌，甚至还有一分欣赏。

　　想起初中那会，是他自己去找班主任提出了换座位的要求。

　　当时的班主任是位年纪稍长的女老师，她叹了口气说，你转到我们班还不到1个月，已经换了4位同桌了。

　　确实如此，他的第一位同桌是位女同学，可是那位同学有一些诸如挖鼻的爱好，那是他第一次去找班主任申请换座位。考虑到他洁癖症的特殊情况，班主任欣然答应了，将他安排与班长同桌。

　　然而他与班长的同桌只持续了一周，因为班长是个话痨，讲起话来刹不住车而且吐沫横飞。又一次请班主任帮忙后，这次班主任挑了个安静的女生。

　　女生不怎么说话，哪怕上课回答问题也是声音弱弱小小的，自然不存在吐沫横飞的问题，这点倒是不错。但不久后，关止发现，这位女生酷爱画画，画起画来如入无人之境，时常弄得颜料左沾一片，右染一块。

　　再次去报告班主任后，班主任无奈地答应了，深思熟虑后选了位沉默寡言，学习认真且无其他爱好的男生。本来这已经是最优的安排了，不过头疼的是这腼腆的小男孩个子太矮，而关止是班里标准的最后一排身高。若往前坐，关止势必会遮住后面同学的视线，关止自己也不同意，所以班主任给他们安排在靠中间的位置，小男孩也答应了。

　　但几天后，关止再次到办公室提出调座位，原因无他，那男生过于腼腆，其实看不见黑板但又不敢向老师说明。

　　这次，班主任犯了愁，她坦言没法帮他选出更合适的同桌了。

　　是关止自己报上了一个人名。

　　你确定吗？班主任问。

　　关止点头，江猛龙是他自己物色的人选，他也观察他几天了。这人浑身上下干净清爽，虽然衣服总是那两三套，横七竖八排列着熨也熨不平的搓洗褶皱，甚至洗得都破了洞，但是一尘不染，还带着皂液的清香，洁净得让人觉得安心。他身上还有非常好的习惯，譬如爱护环境从不乱扔垃圾，看见地上垃圾会随手捡起扔进垃圾篓里，他还有一块同样洗得发皱但很干净的抹布，用来擦桌椅。

　　班主任说，也好，江猛龙同学家庭教育里就比较注重环境卫生。不过，事不过三，这是你第五位同桌了，老师希望这也是你最后一次换同桌，希望你们能成为互帮互助的好朋友。老师知道你的问题，也知道你正在努力克服这个问题，你也需要更努力一点。这是老师最后一次帮你，你要记住，没有人是完美的，所以比起不停更换同桌，你更应当学会接受别人，接受自己。

　　关止点头致谢。他知道，班主任想说这是最后一次帮他换同桌了。不过没关系，他对自己的选择有信心。

　　前一天下午的放学路上，他穿过小巷走向停在巷口的专车时，看见了江猛龙。为了避开人群，尤其为了避开同学，他从来不让司机到校门口接他，而是安排他们等在这个行人稀少的巷口。所以看出前面有人，而且是同班同学江猛龙的时候，他特意放慢了脚步，还好前面的人没有回头看见他。

　　在前两天的体育课上，江猛龙扭伤了脚踝，此时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往前扭，从后面看他的背影既凄凉又滑稽。估计他为了抄近道回家，才会选择这条不太平整的小路。

　　看着他一扭一扭往前，关止缓慢地跟在后面。

　　眼见江猛龙扭到巷口，和他家的专车擦肩而过，可江猛龙又倒退了两步，退到了专车前。

　　关止也停下脚步。

　　车边，他的随行保镖正一边和司机聊着什么，一边清理车厢，清理出的废纸被保镖捏成小团随手扔在路牙。

　　“喂！”江猛龙停下拐杖，毫不客气地冲保镖喊了一声，“这里是扔垃圾的地方吗？！去捡起来，要么扔前面的垃圾箱，要么揣你自己裤兜里！”

　　关止一惊，他没料到江猛龙敢冲这位保镖嚷嚷。这保镖是他亲选的，主要看中了他那一副凶相。他不仅身壮体阔，而且脸上的横肉和伤疤极具威慑力，至今还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只要他往前一站，就能起到让周围的人退避三舍的效果。成年人对他尚且心有戚戚，更何况一个初中生。

　　可江猛龙竟然敢……

　　保镖回头，瞪向江猛龙，竖目横眉。只见江猛龙不由向后缩了缩。

　　嗯，这才是正常反应。

　　可后退了两步的江猛龙并没有屁滚尿流地跑掉，而是稳了稳拐杖，清了清嗓子，笑眯眯得换了个恭敬点的态度，“那个，大哥，这边在申请文明街道，垃圾还麻烦您给捡起来，您看我这不是不方便吗。”

　　即便他态度180度大转弯，但保镖依然怒目直视着他，并且向前压了一步，嘴里压着声警告着什么，看样子像是“别管闲事”或者“滚远点”之类的话。

　　保镖比14岁的江猛龙体积大了不止一点半点，力量悬殊，犹如一只小鸡仔对上一头愤怒的公牛。尽管如此，江猛龙没再后退，虽然缩着脖子护着脑袋以防被揍的样子有点怂，但毅然决然的背影如同一位街道护卫官。

　　关止往前上了两步。

　　保镖看见了他，立刻正色立正。

　　关止无声地向纸团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保镖点头，转身捡起纸团。

　　江猛龙不知身后有人，必定还当是自己的劝说起了效果，乐呵呵点头说：“诶，大哥，这就对了。”而后，拄着拐疾速远离了这位藏獒似的“大哥”。

　　关止不知道如果自己没有出现，保镖会不会真的动手，但之后他就把保镖送回公司让他继续学习个人素养课程。

　　不过，就是因为这件事，他才下定决心去找班主任提出最后一次换座位的请求。

　　但是后来，他和江猛龙怎么就闹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呢？

　　仔细回忆那段时间，刚成为同桌的时候，他们的同桌关系还算和睦。

　　由于他是转校生，而且是从外地来的，也或许因为班主任也跟江猛龙交代过让他帮助新同学，所以江猛龙挺照顾他。还记得，江猛龙跟他讲班里曾经发生过的趣事、学校的趣闻，向他介绍本地有名的小吃、有特色的小馆子，虽然因为担心卫生问题他从没去吃过，但听他描述的感觉很好，感觉整座城市在同桌的描述下向他敞开——或许这也是他最终会同意父亲母亲的决定，把集团的战略基地移到此地来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那是一种朋友的感觉。

　　而且，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会夹杂起某些别样的情愫也不一定。

　　14岁生日来临之际，关止塞了一张生日宴会邀请函给同桌。其实，过生日对关止而言如同每年的例行公事，父亲会以他的生日为契机，邀约生意场上的老友一聚，既是聚会也是商谈。而他只需要微笑，只需要在父亲提出问题后给一个完美的回答。

　　但那年，把邀请函交给江猛龙之后，他发现自己开始期待着生日那一天——他计划要让同桌尝尝他家厨师做得名菜，一起偷偷品一品地窖的红酒，再玩玩他收藏的模拟□□，教他打壁球和高尔夫，如果时间充裕且天气晴朗，他们还可以乘机去一趟农庄……

　　可是，他所有的计划都落了空——生日还没到，他和江猛龙就闹翻了，大吵一架甚至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