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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没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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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从那个鬼地方出来的第五十天。
陈故他们还是没有回来。
我的伤已经好了,自己去了好多地方,看了许多风景,也想起来很多事情。
比如我以前是非陈故不可的。
第一次失控的时候是因为陈故参加了一个演讲比赛,那时候高中吧,化妆师碰了一下陈故的脸,我便双眼猩红的扑上去,差点没把化妆师打死。
后来失控的次数越来越多,陈故要是有一点违背我的意思,我就气得不行,情绪也越来越难以控制,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我,陈故也是。
他也觉得我有病。
我搞不懂。
还爱陈故吗?爱,一直都爱。
只是关于以前,我越努力的去记得,就忘的越快,怎么也想不起来。
很奇怪吧,我也这么觉得,可是具体又说不清楚。
“少爷回来了!”张姨敲了敲我的房门。
我随口应了一声:“我知道了,谢谢张姨。”
我放下调色盘,画上了夕阳最后一笔余晖。
“顾淮哥,你快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楼下传来顾生兴奋的声音,这个地方不再显得那么死气沉沉。
我到卫生间洗了个手,顾生就已经跑上来了。
我将房门关上,没有让他进去。
“怎么了?”我笑着问他,他举了举手中精致的小礼品袋,塞到了我怀里,“快快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我看他那紧张猴急的模样,我无奈的笑了笑,拖长了音调,“好——别急。”
很精致的礼物包装,一个蓝色丝绒的方盒,我哑然,“不会是戒指吧?”
顾生顿时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我又笑了一声,不再逗他,打开了盒子。
一枚胸章,很精致,一只蓝白色的鸟,很好看。
“它叫荆棘鸟,蓝色,你这么温柔安静,肯定很衬你。”顾生说。
我失笑,温柔安静?可能吧。
“谢谢你,我很喜欢。”
我看着它,真的很喜欢。
荆棘鸟寓意着最美好的东西往往只能用深痛巨创来换取。
它比喻拉尔夫和梅吉的爱情:世界上有一种鸟,一生只歌唱一次,一但它离巢去找荆棘树就要找到才肯罢休。它把自己钉在最尖最长的荆棘上,一次绝唱就以生命为代价。它的歌声胜过百灵和夜莺,就连天堂里的上帝也摒息聆听。
“本来有只红色烈焰的,是一对的,等我在过去的时候已经被别的人买走了。”顾生很遗憾的说。
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虽然才小我一岁,但像个小孩子一样。
“没事,缘分嘛。”我安慰他。
他咧开嘴笑了笑,很疲惫的模样,“你喜欢就好,这几天跟着跑这跑那,我太累了,我要回去补觉了,困死我了!”
我看着他乌黑的黑眼圈,看来着实累的不轻,“快回去睡吧。”
顾生走后,我才注意到站在楼梯口的陈故,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对上了他有些稍许暗沉的目光,我略微一愣,随即又朝他笑笑,然后转身回了房间。
偌大的房间放了七、八幅画,没有条理的摆放在房间各个角落,我叹了一口气,得找个时间收拾收拾了。
“嘎吱”一声,门开了。
我抬眼望去,是陈故。
陈故进来之后反手将门关上了,他扫视了一眼,有些漫不经心,“什么时候会画画了?”
“哪里,瞎画着玩的。”
陈故颔首,“工作有点忙,所以出差时间长了点。”他说完之后愣了一下,我也是。
他为什么要跟我解释。
我很快反应过来,“嗯”了一声,“工作要紧。”
他渡步走到床边,“你不生气吗?”陈故问我。
我放下手中的胸章,有点疑惑的看着他,“我为什么要生气?”
陈故失笑,我搞不懂,“你笑什么?”我问。
陈故突然欺身上来,把我压在了床上,扼住了我的手腕,我吓了一跳。
“你干嘛阿?”
陈故看着我,眼神深的让人捉摸不透,“你演技真好。”
距离很近,鼻尖贴在鼻尖上,能清楚的感觉到温热的鼻息,和他话语中的冷意。
我懵了一会,反应过来也笑了,对上他锐利的目光,“我怎么了?”真搞不懂。
陈故看着我的目光越来越低沉,我回望着他,僵持许久,他才开口:
“别打顾生的主意。”
我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他松开我,起身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走了。
门关合发出“啪嗒”的一声。
我保持着躺在床上的姿势,半响,我才笑出了声,我笑个不停,笑得眼泪出来了,笑到脸酸肚子痛,笑到没有力气,我才停下来。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陈故阿陈故,你说我装什么阿,我打什么顾生的主意阿,你把我送进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我还是很努力的在记住你了。
陈故,我用我的生命在爱你。
可你好像看不到。
也不需要。
——————
“阿故,你看我给你摘的花。”我笑嘻嘻的捧着一把茉莉,递给了陈故。
幼年时的陈故很白,茉莉与他放在一块最合适了。
“哇,顾淮,你去哪搞的,好好看阿!”我看着他脸上惊喜的神情,无比开心。
“你要是喜欢,我就给你种一大片!”
……
“阿故!茉莉开了!”我回到家直奔后花园,书包被撂到一边,径直过去打开了院门。
陈故循声从门外跑进来,额头上泌了细汗,看着满院子的茉莉花,笑得很开心。
那年有满院的茉莉花,和少年身上的茉莉花香。
……
“漂亮!”在体育馆内尽是尖叫声。
陈故一个转身,漂亮的一个过人三分远投,完成了这场比赛的绝杀,拿下了省联赛冠军!
“顾淮!我帅不帅!”陈故转头朝坐在休息区的我喊。
我一把扯下半耷拉在肩头上的衣服,冲过去给了他一个重重的拥抱!周围的队员立马涌了过来,欢呼着将陈故举起往上抛。
“道中牛逼!陈故无敌!道中牛逼!陈故无敌!……”
口号声响彻全场!
……
画面一转,球场突然间空无一人,我慌张的看着周围,陈故现在不远处,球衣上全是血,他脸色苍白,他说:
“顾淮,这才是你该呆的地方。”
然后陈故一直往后退,像飘着一样,我哭着喊他,不要走,不能走,可他却离我越来越远,周围也越来越黑,我追不上他,慢慢的,周围彻底黑了,他消失了,我追不上他了。
我发了疯的喊,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阿?
可是没有人回应我,一点声响也没有,黑暗将我彻底吞噬。
我蜷缩在地上,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周围再有光亮的时候,随之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还有一张病床,我身旁站着几个医生,我惊恐的往后退,瞳孔剧缩,他们上前把我架起来,他们朝我笑,对我说我有病,我使劲挣扎哭喊,可是我发现我说不出话了,我的眼泪使劲掉,我……
——————
“我没病!我没病!!”
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随着哭吼,我从病床上弹起来,飞速的从床上冲下来,却突然被什么东西凭空绊倒了。
疼得我站不起来,周围很黑,我什么也看不到,我使劲往前爬,“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喉咙火辣辣的疼,手背好像因为崩掉了针头,也很疼。
门突然被打开了,灯“啪”的一声也开了,陈故从外面快步走进来,我看到他如同看到了救星,他好像被我趴在地上的模样吓到了,赶忙蹲下来扶我。
我立马抱住了他,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抱得死死的。
“陈故,我没病…不要丢下我……”
“陈故…我害怕……陈故…”
我呜咽着埋在他的肩头,我喘不上气来,我感觉我快要死了。
“陈故,我没病…我没病的……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陈故的肩湿了一大片,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神色,病房里回荡着我的哭声。
许久,他才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背。
“陈故…”我的声音嘶哑的不行,我还是用力的抱住他,我怕他消失。
陈故突然用力的推开我,我害怕的不行,头埋的很低,他用力抓着我的肩膀,他在说些什么,好像是什么振作一点,我听不见,我发抖的厉害,他抓的我好痛。
“陈故,阿故…别丢下我啊…”
我蜷缩起来,紧紧的抱住自己,眼泪还在不停的流,陈故在跟我说些什么,我听不见,我抬头去看他,泪水蒙了我的眼睛,我看不清他,我以为他又要走了,我抖得更厉害了。
“阿故…我给你种好多好多茉莉…你别不要我…我没有病的……”
陈故抓着我的手突然松了劲头,我赶忙把他抱住,紧紧的抱住,恨不得揉进骨子里。
还好…他还在…
我感觉我的头越来越重……
抱着陈故的手也越发用力,可我还是晕了过去,没有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