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觉得我有病》温言言言

5、矢志不渝

　　这一觉仿佛睡了好久，眼睛酸疼的厉害，好一会才适应了强烈的光线。
　　“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沙哑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我才发现陈故一直在一旁坐着，手里拿着一杯水。
　　我点了一下头，喉咙干的很难受，我环视了一下周围，蓝白的房间，身上也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
　　我怎么在医院。
　　接过陈故递过来的水，我喝的有点急，一杯下去嗓子还火辣辣的疼，我抿了抿唇，陈故伸手拿走了我手中的杯子，又给我倒了一杯。
　　再喝了一杯，嗓子才好受一点。
　　“我怎么会在医院?”我偏头问他。
　　头疼的厉害，什么也想不起来。
　　陈故把水杯放回桌子上，“你晕倒了。”
　　这样阿，好吧。我注意到右手手背上的伤口，一个划开小口子，我皱了皱眉头，怎么搞的。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问他。
　　陈故的黑眼圈有点重，看起来很疲惫。
　　“你没有睡觉吗?”
　　他看了我一眼，“大概明天可以出院。”
　　“饿吗?”他岔开了话题问我。
　　我笑了笑，“有点饿，想喝你煲的粥。”
　　他皱了皱眉，“叫张姨煲吧，我叫她送过来。”
　　他好像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样子，到旁边的窗台打了一个电话，又折回来坐在了一旁。
　　是在担心我吗？
　　我被自己逗笑出了声，他又蹙蹙眉，“笑什么?”
　　我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他俯身把床摇上来，我靠坐在床上，我的脸色还是很不好。
　　“我以为以前的事你都忘的差不多了。”陈故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我疑惑的看着他，“什么事?”
　　随即又反应过来，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我仔细想了想，倒是真没多少记得的了。
　　“是忘的差不多了。”我回答他。
　　“你这样真的没意思。”陈故说。
　　我像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不再看陈故，将目光投向窗外，心里五味杂陈。
　　相对无言。
　　过了一会儿，张姨把粥送来了，我喝了一点便觉得没有胃口，在医院总感觉闷，待不下去。
　　趁陈故去打水，我溜了出去。
　　身上没有现金，也没有能换的衣服，我在医院里随意转悠了一会儿，还是回到了病房。
　　进了病房，看到陈故黑着脸坐在沙发上，我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才开口：
　　“我太闷了。”所以才出去走了走。
　　啧。
　　“回家。”
　　撂下这两个字陈故就起身抓着我的手往外走，我心虚得很，任由他拉着。
　　我想，陈故是在乎我的。
　　在车上，我没头脑的来了一句，“你爱我吗?”
　　陈故系安全带的手顿了顿，“顾淮你又发什么疯。”
　　语气冷的厉害。
　　我咧嘴朝陈故笑，我有一种预感，我要忘记他了，这个占据了我整个生命的人，我快要忘记他了。
　　我向陈故扑了过去，像疯了一样抱住他，吻上了他的唇，用力啃咬。
　　陈故一使劲，把我一下就推开了，我的后脑勺撞在了方向盘上，很疼。
　　可我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他的嘴唇被我咬破了，渗出点点血珠。
　　陈故用手背擦了一下嘴，他看着我，我无法描述那是怎么样一个眼神，我只想看着他，记住他。
　　城固张嘴想说些什么，我一把把他抱住了，我害怕他说出让我寒心的话。
　　“陈故，我快忘记你了…”
　　我说的很轻很轻。
　　眼泪抑制不住的掉下来，可我还是要说。
　　“我忘了我跟你之间的好多好多事了，我害怕我把你给忘了…这些天我好不容易记起来一点，可我一醒来什么都忘了…我……我想把我们之间的事记下来…可我想不起来……陈故……我要怎么办啊…陈故……”
　　我还记得我爱陈故。
　　我要是把陈故忘了，我就什么都没了。
　　陈故这次没有推开我，我贪婪的吸取着他身上的味道，陈故的手轻轻抚上了我的头发，我征了征，像个得到安抚的小孩，越哭越凶。
　　“别哭了。”陈故说。
　　“只有忘了，你才能好起来。”
　　有点低的声音流入我耳膜，我突然哭不出声来了，只有眼泪在一直掉。
　　原来陈故一直都知道，我舍不得忘掉他阿，我如果忘了陈故，那我还剩什么啊，这二十几年我眼里都只有陈故阿。
　　可是陈故舍得。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放开了陈故。
　　陈故没有看我，他发动了车子我现在的样子肯定很狼狈，他脸上一直没有什么表情，冷冰冰的。
　　没有回家，他把车停到了一家酒店的停车场。
　　“你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回家，先住一晚吧。”他边说边解开安全带。
　　不合适吗?怕顾生看到吗?
　　我转头看他，朝他笑，“陈故，你怎么舍得的阿。”
　　光线很暗，我没有看清他的表情，他帮我解开安全带，带我去前台开了房间，一路上很多人投来怪异的眼神，我现在的模样肯定很好笑吧。
　　污头垢面。
　　陈故把我安顿好之后就走了。
　　我看了看床上的袋子，是他给我买的衣服，都是大牌。
　　我把自己缩在角落里，没有开灯。
　　没关系，我告诉自己，至少现在还记得。
　　我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后拿上房卡就出门了。
　　陈故给我买的衣服有点大了，毛绒衫，阔腿绒裤，穿着很舒服，只不过风时不时从下面窜上来，有些冷。
　　我瘦了这么多，也不知道陈故有没有发现。
　　我用陈故留给我的现金去了纹身店。
　　听说锁骨是纹身最疼的地方，因为那里皮薄。
　　店里的装修很好看，宽敞明亮，橱柜里全是纹身款式，我进去之后就有人出来接待了我。
　　我跟他说纹名字，他领我进了一个包厢，问我想要什么款式，我想了想，纹黑色的，“陈故”，在“陈故”下面纹“ChenGuguhuai”.
　　纹身师傅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躺在床上脱了上衣，包厢里没开暖气，我感到很冷。
　　针一点一点的刺下来，我纹在了左边锁骨下方，伴随着血珠一点点外渗，陈故的模样在我脑海里也越来越清晰。
　　我将永远爱你。
　　矢志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