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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疼吗 ...

  •   我的大脑有些放空。
      过了一会我才注意到旁边在交谈的人。
      很朦胧。
      坐在我身旁的陈故在问着医生什么,我听不见,从那间屋子出来的那一刻我的世界突然安静了,什么也听不到,我想这大概是应激反应。
      应激性失聪。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好像聊完了。
      陈故站起身往外走,微微回头看着我,我起身跟着他一路进了电梯,到了停车场,又到了他的车上。
      一路上他在跟我说着些什么,我听不到,茫然的看着他。
      他又皱眉,然后又俯身来拉我的安全带系上,我低着头,脑子一片空白。
      他发动了车子,驶出了地下室。
      我觉得自己在做梦。
      车不知道驶了多久,我竟然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车刚好到地方,停在了一处半山腰的别墅前。
      下了车,管家把车开去停好,我跟着陈故进到了别墅里。
      耳朵还是听不见。
      里面很大,装修简单低奢,很明亮,有一个挺大的后花园,有几个保姆佣人。
      陈故不知道跟她们说了什么,一个六十多岁模样的保姆把我往餐厅上领,我习惯性的朝她笑笑,她的嘴唇一张一合,好像在问我要吃些什么。
      “随便吧。”我说。
      陈故走过来,又跟我说了句什么,我听不见,只能笑着看着他,笑得我的脸有些僵。
      他把灰色西装外套脱下来递给了一旁的佣人,我有点无所适从,看着陈故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他上了楼。
      我看着他,眼睛有点酸,有点想哭的冲动。
      坐在椅子上,我感觉头好晕,昏昏沉沉的,后来就没有了意识。
      ——————
      我做了一个梦。
      陈故不听话,我拿刀捅了他。
      血肉绽开来,他捂着肚子从墙上滑下去,满地的鲜血,红艳得要命。
      他的嘴唇灰白,没有半点血色。
      “……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是这么说的。
      我看他的血一直在流,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色球衣。
      周围一片漆黑,我想找纱布给他止血包扎,可是什么也没有。
      我扔下刀,脱了自己的衣服,我上前去捂住他的伤口,用力的捂住。
      他疼得快失去知觉了,可血还在一直流,我好心疼阿。
      “你要是乖乖听话就好了。”
      我说。
      我害怕的发抖。
      他的身体在我怀里一点一点地变冷,只有流出的血还是热的。
      “陈故,你不能死。”我把脸贴在他的脸上。
      陈故你不能死。
      他已经晕厥过去了,周围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为什么他就不能好好呆在我身边呢,为什么就不听我的话呢。
      我不让他参加比赛,是因为他的脚还没完全康复。
      我不让他死,他偏要死。
      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
      眼睛很疼。
      我蹙蹙眉,等好受了一会才睁开了眼睛。
      天已经黑了。
      我躺在一个房间里,很大,标准的副卧装修。
      我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得抽个时间去做体检了,我一定是得了什么病,体质才变得这么差,肯定是那帮家伙每天给我的饭菜里下了什么东西。
      活动活动酸疼的四肢,打开房门下了楼。
      陈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应声抬头看了上来。
      我对上他的目光,朝他笑了笑,这个习惯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
      隔着一层楼的距离,我细细打量他的眉眼。
      他仿佛没什么变化,只是那对眉总是抚不平。
      我下了楼。
      “想吃什么?”他问我。
      我能听见声音了。
      他的声音还是很好听,只是少了一份少年时的张扬,更稳重了。
      我感觉鼻子酸酸的。
      “粥吧。”我说,“想喝你熬的。”
      陈故愣了一下,“行,你先坐着。”然后起身去了厨房。
      我坐到了沙发上,很软,跟那个硬板凳简直天差地别。
      窗外的天空很好看,星星一闪一闪的,晚风吹进来,我吸吸鼻子,感觉有点冷。
      “喵…”沙发的另一头传来一声猫叫,是一直土灰色的猫,胖胖的,慵懒的趴在一边,高高在上的斜着眼睛看我。
      可爱极了。
      我很喜欢猫的,陈故是因为我才养的猫吗?
      这个念头似乎有点可笑,我没在去想。
      我想抱它,没想到他竟然伸出爪子挠了我,我气的笑了笑,把它抓过来摁在了怀里。
      用手轻轻的挠着它的下巴,在我的安抚下它安分了起来,趴在我手上眯起眼睛很是享受。
      电视上放着新闻联播,报道的是一些时政,我看不懂。
      不知陈故弄了多久,他端着粥过来的时候我竟然又有些困了。
      我礼貌的说声谢谢,抱起猫放在一旁,接过了他手里端着的粥。
      白瓷碗盛的粥还在冒着热气,我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
      陈故煲的粥很好喝,软软糯糯的。
      “手怎么了?”他问我。
      我看看手臂上的两道血痕,勾了勾唇,“没关系,刚刚猫挠的。”
      我低头继续喝着粥。
      陈故叫张姨取来了消毒液,涂上去的时候凉凉的,有点疼。
      我还想再喝一碗,这是我一年一来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我不想麻烦张姨,自己盛了一碗,“你不喝吗?”我问陈故,他说他在外面吃过了。
      等我慢吞吞的喝完两碗热粥,已经是快九点了,我想出去转转,陈故不许,说是太晚了。
      那好吧。
      我回到房间,张姨为我准备好了换洗的衣物,我说了一句谢谢。
      我洗完澡的时候,打开门站在走廊上,往楼下看才发现家里多了个陌生人,我不认识他。
      二十几岁左右,应该跟我差不多大,他挺热闹的,一进来就跟陈故说个不停,猫好像也挺喜欢他,一个劲的往他腿上蹭。
      “张姨,我想喝绿豆汤了。”他喊,陈故皱了皱眉,“现在那还有什么绿豆汤。”那人跟他争辩着什么,我听不太清,也没有心思再听。
      转身进了房间,吹干头发关了灯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
      我又梦到了那个梦,被惊醒了。
      额头上泌满了细汗,我叹了一口气,拉开被子下了床,窗外皓月当空,看不到繁星了。
      皓月永远不会跟繁星碰头。
      口有点渴,房间没有水,我摸着黑下了楼。
      冰箱里只有几支红酒,我啧了一声。
      “你在干嘛?”
      我应声抬头,是陈故。
      他穿着深蓝色的真丝睡衣,头发有点凌乱,站在二楼走廊上,垂眸看着我。
      借着夜色我看的不太真切,指了指一旁的冰箱,“有点渴,吵醒你了吗?”
      陈故没搭话,转身下了楼,打开了大厅的灯。
      昏暗的大厅一下子铺上了暖黄色的光。
      他径直走到我身旁,蹲下去,打开了下面的储物柜,拿出一个热水壶递给我。
      我接过来,走到洗手槽处,有点笨拙的清洗着,毕竟我这一年都呆在一个只有一张床,一个板凳,和一个卫生间的房间里。
      接好水,插上电,我在一旁耐心的等着,见陈故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开口问他:“怎么了?”
      陈故过了半响才说:“你还喜欢我吗?”
      我微微一愣,咧嘴笑了笑,没有犹豫的说:“不喜欢了。”
      水很快就开了,我转身回去拿水杯倒水。
      喜欢啊。怎么会不喜欢呢,可是医生那一群魔鬼,每次都会问他这个问题,他一说喜欢,他们就会用电电我,用棍子打我,把我绑在床上不让我吃饭,他们还说我是个心理变态……还有什么说辞我已经不记得了。只是后来还会偶尔想起来陈故。
      想事情想得入迷了,水溅出来烫到了手,整杯水掉到地上,玻璃与水都飞溅开来,好烫。
      手背和脚背立马泛红,陈故眼疾手快,把我的手拉倒洗手槽边,用冷水冲。
      又急忙去打了一盆冷水,让我泡着脚,然后又匆匆从冰箱取出冰块,倒在盆里。
      很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了水泡。
      后来,陈故给我上药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他还问我:
      “疼吗?”
      怎么能不疼呢。
      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滴下来。
      胸口又闷又痛。
      我眨了眨眼睫,轻轻的说:
      “疼,好疼。”
      你当初怎么忍心把我送进去。
      ……
      包扎好之后,陈故扶我上了楼,我喝了一杯温水后,他让我好好休息。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种说不出来的难过。
      陈故,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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