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悦斋记》鄙淀

8、第二章 等来

　　正欲快走的老人家一怔，转身一脸茫然，“你……！”
　　昭月脸上堆满微笑，“我只是略微知道一点而已。”
　　忽然间，屋内人到底，声响更甚，凄惨声听的让人甚是揪心。
　　老人家顾不得再与昭月追问，推开门进去安抚狂躁那人。
　　“需要帮忙吗？”昭月不转头，眼眸瞥着身旁果树，
　　用极淡的声音缓缓而道。
　　迎来的是一阵寂静，然后又是支支吾吾的杂音。
　　“那，你帮我抓下他的手可好？”
　　“当然可以。”
　　眼眸回转，缓步上前，修长手指透出淡淡蓝色，使得手背骨指分明，随即一挥，轻轻跺脚，激起薄薄一层尘土，把手轻飘的落在那“疯子”背脊上，嘴里念念有词。
　　“小伙子，你这是……？抓下手。”老人家呆呆看着他手下忽然降起淡蓝色光芒。
　　极淡，却刺目。
　　在老人惊骇的注视下，昭月手上浮现出一颗透明蓝紫色的石头，色彩甚淡，手心突然一暖，昭月垂水，捂紧手。
　　再抬起手时，不见一物。
　　老人直盯着自己儿子，已经安静，目光炯炯，以缓慢的速度恢复清澈。
　　半晌，清澈明朗的眼眸一闭，沉沉睡去了。
　　“他这是怎么了？”老人家弯眸望着沉睡而去的儿子。
　　“他没事了。”昭月拭了一把手，笑意更甚，一副自豪的神情，加上前些日子的一个，如今第二个也已到手，继续努力吧。
　　老人家心生畏惧，但还是担忧犬子，用颤抖的声，问“刚才？他？没事了……”
　　“嗯，大抵明日上午便可以醒来了，会忘却一些前事，也不会再发疯了。”昭月踱开步子，走出门去，晶莹的眸瞥了一眼池塘，单手一挥，池塘突然开始滚烫般翻腾，气泡浮上水面，然后炸开，重蹈覆辙。
　　顿时，池塘安静，平静的水面被一只踊跃而起的鱼儿打破，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眼看自己的池塘鱼满为患，老人家惊叹神奇，忽然一阵风抚面，身体一柔，倒在儿子脚边，也昏昏沉沉睡去了。
　　……
　　花悦斋内，突然凭空砸下来一本印着浪花的书。
　　那只九尾白狐，看似有点虚弱，面色因阳光的照射下，印得有些红润，星辰般的眼眸投向那书。
　　闲来无事，便接过书，从枕头底部又拿出一本，上面工工整整的注录着许多形省字，许多符号，和字词的释义，她便心中反复默念读若法和反切法。
　　此书是昭月编辑，方便助她认字用的。她拿着两本书，左摇右摆，摇头晃脑的认真阅读着，小爪子轻轻抚摸有棱有角的书封，一页一页缓慢的翻着！
　　虽说伤情之人未死，但他的记忆已灭，便也被记录了下来！
　　……
　　“万心，你去哪？”徐琛志面色忧愁，眸中带泪，紧紧拉住铁万心的手，一脸深情的问道！
　　“琛志哥哥，我、我去城里，我姑家，一个月便回来了。”铁万心心中犹豫一瞬，便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不敢看向徐琛志的眼睛，使劲躲避着，手覆上徐琛志紧握的手，缓缓推开，让他放手。
　　“那我等你，我等你，好吗？”那时的徐琛志正值年少，英俊干净，大抵二十岁，那时的铁万心正值青春，小巧可爱，大抵十八岁，他俩认识已有三月，如今却要分离，万分不舍。
　　从陌生到相识；
　　从相识到相爱；
　　……在后来！
　　从相爱到相离。
　　那天，铁万心坐着一辆甚是豪华的绫罗轿子走了！
　　村中人无一不羡慕，竟有人能坐上如此豪华的轿子。
　　还是嘴闲之人，道，“呀，姑娘命真好，嫁了一大户人家。”
　　第二天。莫名其妙遭了一顿毒打，见了血。
　　徐琛志回家后，用老爹捕鱼的细纱网，包住流血的拳头，心中甚是不平，气愤的幻想着等手痊愈了，便有那嘴闲之人好看的。
　　一个月时间转瞬而逝，村里迟迟不见铁万心的身影，徐琛志急不可待，便跑到村头铁匠铺去，打算询问铁万心的下落，她家正在那铁匠铺。
　　由于他爹铁勐铁打得不错，外地的和路过的好多江湖之人，或多或少也有镖队来这儿打武器，也存了不少家财，家中渐渐富足，顾了不少家丁，来照顾家中老人，但铁匠铺永远是那么简陋。
　　他来到铁匠铺，可铁匠铺内却一个人也不在，打铁的和生活的工具一应俱全，徐琛志暗想，全家都去了？家当都在，会回来的。
　　遂每天去一趟村头，打听她的消息，却永远都是有始无终。
　　一日，一日……
　　终是不见。
　　时间流逝极快，夏虫刚醒。
　　便又是一月，还是无信！
　　一月，一月……
　　一年！
　　终是熬过一年。
　　他的老爹徐韫拎着一提鱼，顺溜的倒入鱼塘，把粗布衫下摆卷至腰间，蹲下来摆弄不甘心的鱼儿。
　　“爹，你说她怎么还不回来？”徐琛志胡子拉碴，一脸愁态，端坐在院里，对正在池塘数鱼的徐韫道！
　　“我说儿啊，就别等了，赶紧另寻一个吧，咱家不能无后啊！”徐韫明知他肯定是不会听的，但还是苦口婆心的滔滔不绝着，始终低着头拨赶池中之鱼，未曾抬起，心想，这小子肯定又是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态！
　　如此打击的次数多了，起初还总会发飙，现在的徐琛志好似也没那么在意了。
　　不是不在意了，而是无可奈何了，偶尔又会发发颤，却始终不敢乱想，坚信，她会回来的。
　　“爹，别乱说。”徐琛志双耳丝毫不闻，嘴里念叨着什么，又踏步走向村口！
　　……
　　时间的步伐有三种:未来姗姗来迟，现在像箭一样飞逝，过去永远静立不动。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匆匆之间，忽的便过了三年，他已二十四，她已二十二。
　　一日。
　　“爹，我想去找她。”徐琛志突然一本正经，强装镇定，内心却几乎翻腾，和他爹说道！
　　正欲出门的徐韫一怔，心下如麻。
　　都这么久了，这傻孩子怎么还放不下。
　　“唉。去吧，早点回来，找不到就算了！”徐韫心想，那便去吧，找不回来也就死心了，不然如现在一般每天无所事事，像家犬一般在村子里转来转去，遭尽别人白眼。
　　现在的他定不甘心，归来就不一定了。
　　“我房间还有些银两，我去给你拿。”徐韫放下网和鱼饵，拖着年迈的身子进了房去。
　　二人心底各有一丝道不清说不明的情愫，只是，他二人不知道，徐琛志这一走，心便更是伤的透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