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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回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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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其余宾客都已入了席,只剩下白如玉对面的位置还在空着。
白如玉一向不喜这种场合,可今日不同,今日他是主角,全宫上上下下都为他一人而庆祝。待遇已经与皇子别无差距。
“微尘,是不是还缺了什么人?”
微尘俯下身在白如玉耳边小声回道:“珂王殿下。”
“对喔!竟然把这事忘了。”
话刚落,就听见门外喊道:“珂王殿下到。”
顷刻之间,殿内所有人站起身整理裙摆,双眼直盯门口。从未有人见过的珂王殿下,竟在今日现身于此,就连皇帝陛下都站起身来准备迎接,的确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果然,珂王昂首阔步地从大门走进来,手中握着那把折扇,身后跟着邹樊。
“珂王殿下果真如传闻中所说一样....”
“我没看错吧,竟然带着佩剑进殿?”
“玄羁剑。”
白如玉隐约听见两位大臣议论这么几句,心里忍不住道:“敢带着佩剑进殿的人也就这一位了。”
话一落,就见珂王朝着他走过来。是的,没错,朝着他。珂王不看一眼皇帝,直接走到白如玉面前,稍稍低头道:“如玉小公子,好几个时辰未见了,不知.....”
不知为何,白如玉竟觉得珂王停顿后面的这句话应不适合在这种场合说出来。
一时慌了心,众位大臣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虽然珂王护送白如玉回宫的消息过去几个时辰就已传得人尽皆知,但真正看到这一幕时还是会觉得有些不敢相信。可想而知,这时皇帝陛下的脸色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珂王可不在乎这些,他只静静等着白如玉的回答。
白如玉道:“珂王殿下。”
珂王从他眼中看出一丝慌乱,心里不忍一笑,对他挑了挑眉,一脸满意地走开。
他不打算向皇帝行礼,只道:“陛下。”
北堂绪道:“珂王,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入座吧!都坐下吧!”
表面上虽是笑脸相迎,但心里估计已经想将这人碎尸万段几百遍了。
本来只是因为当初白戚将军与玹都王走得较近,才特意让人往玹都发请帖,即便如此,也没有想过玹都王会来,更没想到来的是珂王,还给了皇帝这么个不快。
大臣们纷纷坐下,谁也没敢再往珂王那边多瞧一眼。
“陛下,臣妾有礼物要送予白公子。”
闻言白如玉手中的茶有些停顿,不用抬头也能知道说话的正是皇后娘娘。
北堂绪笑道:“哦?皇后准备的礼物,那可真是让人期待。”
吕苓示意一旁的宫女,宫女往外招招手,几个人往殿内抬进一座石雕,材质为汉白玉,雕刻的正是白如玉的模样,众人一看,都惊呼这雕像栩栩如生。
唯有坐在一旁的丞相小声道:“中看不中用。”
这位丞相就是南宫诀,白如玉的外公。由于自己常年居住宫中,实际上与南宮诀的相处时间甚是很短,嘴上不说,但他知道南宮诀心里很是疼他。
当初白戚将军死后,南宫姝悲伤郁结随着他而去。不知从哪传出一些言语,南宫姝身亡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就是当朝皇后。从此,南宫诀几乎处处找吕苓不快。例如吕苓提出要大办什么宴席时,南宮诀就第一个反对;当吕苓要求让南宮诀做太子的老师时,他第一时间回绝。无奈最终皇帝下话,南宮诀还是成了当朝太子的老师,其实这也是一番看重。君都只有一位皇子,为皇后所生,一出生便封为太子,何其风光。尽管如此,南宮诀对吕苓的看法也没有发生改变,对太子更是百般刁钻。
这句话声音极小,却还是让一旁的白如玉听到,他道:“外公。”
示意如此不可,后准备起身谢礼时,南宮诀先他一步站起身,走到北堂绪面前,也不看一眼雕像,道:“陛下,臣也准备了一份礼物。”
北堂绪道:“好好好,着人带上来吧。”
随后一侍卫进来,一把长剑出现在眼前,不需出鞘便透出淡淡寒光。
此剑一出,众位大臣开始坐不住,纷纷沸腾起来。
北堂绪也站起身走过去,双手拿起剑,惊道:“这是白戚将军生前的佩剑?果真是,丞相真是好大一手笔。”
“白戚将军的剑不是随他一起安葬了吗?”
见有人提出疑问,南宮诀道:“并没有。”
许多事无需多言,想必大家都能清楚,丞相爱女,见不得自己女儿日日抱着剑哭,只好找个理由把剑收了起来。
白如玉叹出一口气,抬头,见柳盈儿朝他点了点头,他才站起身走过去。
北堂绪将剑放到白如玉手上,道:“如玉啊!这应该也算物归原主了。”
白如玉道:“多谢皇帝叔叔,多谢外公,多谢皇后娘娘的礼物。”
北堂绪回座后,道:“好!好啊!来人,把这雕像送去玉霄宫,奏乐。”
这时,珂王突然打断:“陛下,不急,王托我带来的礼物还未呈出呢!邹樊。”
邹樊走了出来,拔出玄羁。一股剑气直直出来,雕像开始震晃,不止,是整块地板都在震晃,直到有人抬走雕像,邹樊才开始舞剑。
都知玄羁出鞘,必有一死,这哪是什么礼物,分明是挑衅。传闻都说皇帝陛下与玹都王关系不合,现在看,果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多说一句。北堂绪脸上露出不悦,手紧紧握住酒杯,似是下一刻就要捏碎它一般,最终还是忍了。
‘不愧是珂王殿下’白如玉在心里感叹道。又感觉眼前这人与白天时完完全全不一样,白天温文尔雅甚至带些调皮,现在嘛,简直是盛气凌人、不可一世。
半响过后,邹樊收剑回鞘,走回珂王身边。
北堂绪道:“不愧是玄羁剑,不愧是玹都第一大将军,厉害,厉害!”
闻言,众臣慌乱地开始鼓掌,但手心里还是不由得冒出些冷汗。
珂王笑道:“陛下过奖了,不知陛下可喜欢这份礼物?”
闻言,众臣吓得又立即放下正在鼓掌的手,一时殿内安静无比,似是都在等皇帝陛下的回答。
多次的挑衅已让北堂绪下了许多脸面,而今若是北堂绪自己说喜欢那就是辱上加辱,若说不喜欢怕是也不得善了。
这时,白如玉道:“多谢玹都王,多谢珂殿下,能亲眼看到邹樊将军舞剑真是我的荣幸!今日既是如此好时光,那也让我来为大家助助兴。微尘,取我的琴来。”
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臣早就听说白如玉公子的琴音甚是妙哉,终于有幸一听了。”
“是啊是啊,今日真是让人大饱眼福。”
“可不嘛!”又一大臣扶手擦着汗道。
白如玉目光轻快扫过一眼对面,发现此刻的珂王又露出白天的神情;目光再次扫去时,珂王手中握着酒杯朝他举了举,嘴边还留有一抹淡淡的笑意。
微尘取好琴放入殿内,一切准备就绪。白如玉顶着似刚被调戏过的表情走到殿中央,坐下,双手抚琴。
一阵优美的琴音过后,殿内终于恢复了最初的夷愉。
收去琴,殿内开始载歌载舞。白如玉心想:“正好,趁着这个时间终于可以出去透口气。”他小声嘱咐于微尘,便偷偷摸摸从身侧慢慢退去。
走出好长一段距离,终于松了一口气,双手往后一摆,真是一身轻松啊!
“哦?一身轻松?”
一愣,停下脚步。心道:“什么?他怎么跟来了?不会跟了一路吧?”
“是跟了一路。”
白如玉转过身抬头勉强笑道:“哈哈哈,珂殿下,你是能窥探到人心的吗?”
“如玉小公子出来也不同我打声招呼,你难道忘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说晚上再亲自向我道谢吗?”
“珂殿下不觉得自己停顿的这地方太过于刻意了吗?况且,哪有人追着让别人道谢的啊!”
珂王挑了挑眉:“这可不是我非要追的,是你自己说的。”
“是是是,应该的,如玉多谢珂殿下白天出手相救。”话完,白如玉双手贴紧准备行礼,没承想他才低下头珂王的手就扶了上来。
他又一愣。
可下一秒,珂王道:“如玉小公子不会觉得这样就够了吧?”
啊???
不够吗???
总不能以身相许吧???
就算要以身相许,他一个大男人也许不了啊!!!
眼前的这个男人,着实让他猜不透。
珂王放开白如玉的手,一手展开折扇,一手背到身后,靠近他戏虐道:“如玉公子为何这般看着我,可是自己又在偷偷想些什么?”
“什么?你,你瞎说什么,我才没有。”被看穿后多少有些心虚,白如玉直直往后退上几步,咽了咽口水,突生一记:“想必殿下也不缺什么,要不.....这个给你。”
白如玉往自己腰间扯下挂坠,没有丝毫迟缓就递到珂王面前。
“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对于我,这是我现在唯一喜爱的物品了。”
才到手的玉坠啊!!就这样没了!
珂王接过那玉坠,握紧在手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白如玉。夜晚的月亮照不明他脸上的神情,但白如玉还是悄悄捕捉到这时的珂王像是在隐忍住什么一般。
一时间,气氛有些不对。空气中飘散着从珂王身上传出的淡淡梨花香,白如玉不由自主得想再凑近些,再近些,越近,梨花香越浓。不知为何,这香味于他有些熟悉又有些着迷。
忽然,他感觉到自己头上多了一东西,手一摸,竟是一枚梨花簪。
“这是什么?”
“簪子。”
“我当然知道这是簪子。”
“回礼,生辰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