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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珂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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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白如玉终于把手从脸上拿下来。微尘!也不知微尘现在怎么样了。
白如玉行礼道:“多谢郎君搭救!”抬起头见那男子神情微变,才想到这称呼似乎哪里不太对,又问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郎君。”
“……”
白如玉先是脸上一惊,又很快让自己表情淡定下来,不慌不忙道:“看公子应是比晚辈大上几岁,理应称得上一句哥哥,既是哥哥,就莫要同弟弟说笑了。”
话完,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马蹄声。一看,似是俩人带着一队人马直冲他们来。再近,其中一位是微尘!
“微尘!我在这。”白如玉朝微尘招了招手。
微尘走近下马,单膝跪地,低下头,既是认错也是担心:“公子,你没事吧?是属下失职,属下甘愿领罚。”
见状,白如玉立即上手把他扶起:“我没事的,微尘!你呢?你有没有事?”
微尘看到白如玉身上并未有任何不妥才缓缓开口:“我没事!只是我们的人马....”在这样日子遇见伏击,还死了人,公子一向不喜欢杀戮,想必知道了心里定会难受,微尘迟疑了会儿还是继续说道:“我们的人马已损失了一大半。”
白如玉努力藏住自己哀伤的眼神,想让人看起来不那么悲痛,道:“回去后让人风光安葬,双倍慰劳他们的家人。”
“是,公子。”微尘转头只看了一眼在白如玉边上的那名男子,又单膝跪地:“参见珂王殿下,多谢珂殿下出手搭救。”
珂王殿下!珂殿下!这名字白如玉是听过的。传闻中本朝有位美男子,位高权重,才貌双全,不止剑术了得,还受过仙人指点,会些法术,也有人说是妖术。人人都传,却又说从未有人见过他本人,说的可不就是眼前这位吗!
奇怪了!这种话也有人信,都没人见过怎么传出来的?这些八卦的宫女们,真俗,传来传去不过就是那三个字‘美男子’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确实是位难得的美男子。
白如玉一副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怎么?怎么都盯着他看?只能尴尬得咳上两声,收回自己的眼神。
珂王昂然自若道:“举手之劳而已,起来吧!”
闻言,微尘才起身对白如玉道:“公子,我们得尽快赶回宫中,再晚些贵妃该担心了。”
白如玉点点头还未说话,珂王便往护卫军那边瞅上一眼。只见方才与微尘一同走在前的侍卫指挥一队人往马车后方走去,后牵上一匹白马过来:“殿下。”近看,这名侍卫穿着深黑色军甲,五官立体,仅仅是这样的距离就能感觉到身体被一股力量所压迫一般,而这被压制的来源更多是出于腰间那把佩剑。
珂王向白马走了两步,回头一看,又走回白如玉身边,凑到他耳边小声道:“白如玉公子还不打算上马车吗?还是想要本王像适才亲自扶您上去?”
听完白如玉猛地睁大双眼,转身,用最快的速度上了马车,差点没站稳往后倒去,还好,并没有。一时紧张,他竟没发现珂王刚刚可是叫了他的名字。
白如玉上马车后,珂王才骑上白马,动作轻快,玉树临风,白衣飘飘。
回去这一路,白如玉总会掀起侧帘,偷偷瞄上几眼走在最前方的珂王。来到城都后,人们都自然让到两侧,露出一条完完整整的道路出来。这阵仗,可比出去时大得多了。若不是因为白如玉不喜,照皇帝陛下对他的宠爱,出发时的阵仗本会更大。
“微尘,微尘。”
微尘回头一看,放慢几步走到马车一侧:“怎么了公子?你怎么又把头伸出来了?这民众太多,你快进去。”
白如玉只得把头伸进车里,嘀嘀咕咕道:“我是个男人,又不是娇娇滴滴的小姑娘,还怕被人看见?”
微尘道:“公子啊!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你现在……”
白如玉问道:“现在?现在怎么了?你说啊!”
微尘只好道:“你摸摸你自己发髻就知道了。”
闻言,白如玉伸手往发髻上碰了碰,什么?竟然已经乱成这样了吗,冠冕呢?回想了一下,从烟雾里逃出来时马车太快,应是颠掉了。自己居然完全不知冠冕何时掉落,他往马车内都看了看,不见;又把手往座椅下方摸了摸,才摸到。
“微尘,那你方才见我的第一眼时我就成这样了?”
微尘回道:“是的,公子。”
啊!!!丢人丢大发了!即使这时没人能看见他,他还是觉得羞愧极了,不自觉捂住脸:“那你也不告诉我一声。”
微尘道:“我以为公子知道的。”
“罢了。”还能怎样呢?忽然开始有些后悔没有听微尘的话‘公子,你别下来就好’。想想自己用这副模样盯着人家珂王殿下发呆那一幕。啊!真想一刀了结了自己。
可才过一会儿,白如玉像是忘记自己的模样,又掀开帘把头伸出去:“微尘微尘,我问你个事。”
微尘扶额叹气道:“公子,你先进去,我就在这,听得清。”
“好好好,这就进来,这就进来。”白如玉一边说着一边把头伸回去,放下帘子,问道:“你认识珂王殿下?”
微尘道:“第一次见。”
那时烟雾笼罩整只马队,里面的人自是看不清。所以只能是珂王殿下在外面的人解决了那一帮人。那些人穿着军甲,虽不是君都的服饰,却也相差无二,与君都差不多的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玹都。所以微尘推测出是珂王殿下不难。
“公子是不是以为我是看准了那军甲才肯定是珂王殿下的?”
白如玉疑问道:“难道不是吗?”
微尘道:“不是的公子。你有没有注意到方才为珂王殿下牵马的那人?那人腰间配的剑名为玄羁。我听师傅讲过,在人间有灵的剑只有两把,一把是白戚将军的佩剑,将军身亡后便陪了葬,但无人知道剑名;另一把则是这玄羁,玄羁不止有灵,还是一把凶剑,在战场上极为恐怖。据说十多年以前玄羁突然认了主,那人就是玹都第一将军,邹樊。而能让邹樊这样跟在身边的只有俩人,一是玹都的王,当朝皇帝陛下唯一的亲哥哥。玹都表面上攀属君都,但在玹都只有它的王说了算,就连皇帝陛下都无权干涉;而另一位就是传说中的珂王殿下,在玹都大家都称为珂殿下。能为传说,是因为没人见过,可即便是这样也能成为传说,想必没那么简单。”
“你是怎么看出那是玄羁剑的?”
“剑柄,剑柄中镶的那枚血红宝石,如同怨灵一般附身于剑中,玄羁出鞘,必有一死。”
白如玉继续问道:“那这位珂王殿下的背景到底是什么?”
微尘想了想没有答案:“公子,众说纷纭,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他是王亲封的殿下,在玹都的地位仅次于王。也有人说他是王的儿子,可王一辈子都未娶妻,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总之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白如玉点点头,有些佩服道:“微尘,你知道的真多!”
这样一说,微尘脸上有些泛红,摸了摸自己的头笑笑。他觉得白如玉从今早起便对他亲近了许多,其实平常也是一样,有什么问题白如玉总会先问他,可能是因为称呼变了,听起来才让人觉得大有区别。
这时,马车已来到宫门口停了下来。
白如玉问道:“微尘,我们到了吗?”
微尘回道:“是的公子,我们到了,但我想你还是直接乘坐马车到玉霄殿较好。”
玉霄殿是白如玉的寝宫,行冠礼后,本应出宫自立成府居住,无奈贵妃娘娘太过牵挂,皇帝陛下心疼贵妃不已,只好赐予宫殿,继续居住宫中。
白如玉看了一眼手上的冠冕,道:“微尘说的不错。那你先替我去与珂殿下道个别,就说本公子现在不方便,容我晚些再亲自向他道谢。”
“好的,公子。”
白如玉用一根手指撩起车帘,露出一小点点缝隙,右眼凑近,左眼眯起,看着微尘朝珂王殿下走过去。这个偷窥别人的画面看起来多少有些不雅,但他乐在其中。
微尘走到珂王面前:“殿下,我家公子现在不方便下来道谢,想必殿下此次前来必是受了皇帝陛下的邀请,等到晚些宫中设宴,公子再亲自向您道谢。”
珂王不答,只是眼睛直勾勾盯着那马车。马车内的人迎上他的目光,白如玉心头一紧,猛地把眼睛移开,整个人逃离那缝隙。而这一切刚好都收入珂王的眼中,他又笑了。
回到寝殿后。白如玉换好衣裳,盘好发髻,却还是心神不宁,总会想起方才在马车上的事情。做贼心虚的感觉迟迟不减反而还增多,就像是偷看美人洗澡正好被逮到一般,重点是最后还被就地正法了。
“玉儿?你没事吧?听说你们回来这一路遇见埋伏了,快让我看看。”妙容扶着柳盈儿慌慌张张进门。
白如玉撇了一眼身旁的微尘,心想这人定是又告状了。道:“娘娘,我没事,你看。”
随后转了个身,还蹦跶两下,柳盈儿才放下心。
白如玉挽过她的手扶到椅榻上:“娘娘别担心,我身边有微尘呢!不会有事的,倒是您啊……可别再这样慌慌张张了,前些日子才请了太医,太医说您不可急躁,不可过于担忧,娘娘要注意才是。”
柳盈儿表情缓和下来,另一只手放到白如玉手上,轻拍两下道:“放心吧!我没事,只是总放心不下你,怕苦了你,今天吓着你了吧?下次还是尽量别出宫了,就好好在我身边待着。”
白如玉用撒娇的语气道:“娘娘,我不是小孩子了。”
“是是是,不是小孩子了,都可以娶妻生子了!”
这话听得一旁的微尘和妙容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白如玉看了他们一眼,俩人又把笑憋了回去,对着柳盈儿道:“娘娘,你看你,总是爱与我说笑,每一次都让别人看我笑话,不理你了,哼。”
柳盈儿嫣然一笑,两眼弯弯的桃花像,藏不住的风情妩媚,不知道的人还真会以为白如玉的桃花眼便是遗传她的呢!
“你看,还说不是孩子,又耍小性子了不是!我是认真的,最近我打算为你选一门你自己喜欢的亲事,若是哪天……我出现什么不测,也能有人能陪在你身边,照顾你。”
白如玉哄道:“娘娘瞎说什么胡话。您会长命百岁的,哦不,是千岁!”
妙容:“那岂不是成妖怪去了!”
在宫里许多妃子是不把下人当人的,而柳盈儿不一样,贵为宠妃为人却从不跋扈,待人是出了名的好。小宫女和小太监们都争着到她宫里当差,可她喜肃静,宫里并没有多少人,妙容是贵妃的陪嫁丫鬟,自然想说什么就直说,没有顾及。
白如玉把头放到贵妃怀里,双手抱着她,道:“哪怕是妖怪,娘娘也一定是那最美最温柔的妖怪。”
柳盈儿伸手摸了摸白如玉的头,宠溺道:“你呀!当真没有喜欢的女子吗?”
闻言,白如玉的眼前闪过一白色身影,他摇摇头:“没有。喜欢的女子没有,想要的礼物倒是有一个。”
“嗯?”
白如玉装出一脸失望的表情道:“不是吧?难道娘娘没有给玉儿准备生辰礼吗?”
柳盈儿又笑了笑,看向身旁:“妙容,拿出来吧!”
妙容走近,拿出一小木盒。打开,只见一枚玉铃流苏挂坠安安静静地躺在木盒之中。用玉石雕刻做成的铃铛果真是玲珑剔透,只是这玉太过别致,不应该存在于世间的别致!
白如玉眼前一亮,立马站起身来,毕竟自己已经心心念念了许久,在梦里梦见的那枚玉铃挂坠与眼前的这枚完全是一模一样。他开心道:“娘娘怎知我想要的就是它?”
柳盈儿轻轻拿起挂坠往白如玉的腰间配好:“上次见你看到它眼睛都离不开,我就想好,待你及冠之时送予你做礼物。其实,这枚玉铃本就是你的。在你刚进皇宫时身上便戴着它,是我给你收起来了,你不要责怪才好。”
“怎会,娘娘都是为了我好,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他还想说这十几年来,在娘娘身边的每一天他都过得很开心!
他还想说很早以前他就已承认眼前的人就是他的娘亲!
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