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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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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凌晨两点。
一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驶入郊区别墅,停在地下车库,陈默坐在副驾驶座上汇报明日行程。
司铭挥下手,“明天休息。”
“可是黎老板那边的交易……”
“推了,”司铭下车。
灯火通明的大厅里没有多余的装饰,空落落的样子不像有人住。
司铭轻推卧室门,床头暖黄色的灯光打在熟睡的人脸上。
那人盖着天蓝色薄毯,额头至左嘴角处有一道清晰的伤痕,鼻梁贴着创可贴。
司铭走到江映身旁,低头浅吻一下他的额头。
一双纤细的手臂冒出来,环上司铭的后颈。
司铭惊讶道:“没睡?”
江映睁开眼,眨个调皮的笑,撒娇道:“我已经三天没有见到你。”
五天前司铭因追求男友而退圈美谈仍在流传,他这两忙的早出晚归,除了应付公关事务,还要对工作进行交接。
早些年黎霆定下规矩,不是圈内人不能担任经理以上的职务。
司铭连辞七八个职位,又推掉一些虚职,准备接管对外贸易方面的生意。
他忙,黎霆更忙。
司铭的工作效率以及工作能力,无人可替。
面试三天,没有相中一个人。
“明天陪你。”
“不许骗人,”江映仰起头,朝他嘴唇亲一口,两条又细又白的腿作势环上来。
司铭制止道:“脏,跑一天出很多汗,我先去洗个澡。”
江映不松手。
司铭问道:“一起?”
后者脸红要撒手。
司铭轻托他浑圆的两瓣,拍打两下,“又瘦了,不好好吃饭的小鬼。”
江映下巴抵在司铭的肩头,抱怨道:“不怪我,阿姨做的饭太难吃,我只吃你做的。”
司铭抱着江映往浴缸里放水,看着镜子里一小一大,笑道:“你像一种动物。”
“哪种?”
“树懒。”
自从琳琳死后,江天华入狱,江映已经很久没有上学,缺少与外界的接触与交流。
他的知识停留在小学阶段,对于正常人能够理解的内容,他所知甚少,同时好奇的像只猫,最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
司铭有耐心,一一讲解。
“这种动物有脚却不能走路,喜欢呆在树上,靠吃叶子为生,什么事都懒得做,懒得去玩耍,懒得运动,就连被人追赶、捕捉时,也好像若无其事似的,慢吞吞地爬行。”
江映闷红脸,“明明一点都不像,我不懒。”
“可是我一回家,你就挂在我身上不肯下来。动不动要抱要喂,我打你,你不知道跑还贴着脸上来。”司铭拍拍江映,示意他下去泡澡。
江映猛泼司铭一身水。
“臭小子,”司铭脱裤子,亮出皮带,“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江映乖乖躺下,装作无辜的模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司铭将皮带叠成两圈,在手里拍打,恐吓道:“再往下点,脖子以下都泡在水里。”
江映照做。
淋浴头一开,整个浴室里水汽缭绕,江映直勾勾盯着司铭。
“看什么呢?”
“你长得真帅。”
司铭冲他挑挑眉,“知道我帅,还让我追你两年,正式的告白有23次,再加上你神志不清的时候,估计有上百次,放着一个帅哥不要,你忍心吗?”
“我……我没谈过恋爱,再说我有精神病,万一发作杀死你怎么办?”
司铭绷紧腹部,露出八块肌肉,“咱俩谁杀谁?”
司铭身高187,四分之一的德国血统,黑色卷发,浓眉大眼,宽厚的M型唇,下颚线锋利给人震慑感,不由自主地想要臣-服。
“司铭,抱抱我。”
江映对温柔强大的人没有抵抗力,他从小缺爱,极度渴望母亲的关怀。
睡觉时缺乏安全感,总是用婴儿在母-体的蜷缩姿态保护自己。
江映将脸贴在司铭流着小水珠的胸--膛上,露出满足享受的表情。
突然司铭拍打一下他的后脑勺,生气道:“小狗别咬,再不听话把你关进笼子里。”
江映委屈地缩成一团,巴不得钻进去,揉进司铭的血与—肉里。
司铭取出毛巾,“好了,今晚我抱着你睡。”
突然余光瞥到镜子里模糊一角,小脸惨白,大大的眼睛闪着恶毒的光,嘴角勾出一个坏笑。
司铭忙将怀中人扔掉,此刻他的心脏处插一把匕首,血流一地。
吴轩站起身,狠狠道:“你死了,江映是我一个人的。”
司铭惊醒,后背被冷汗浸湿。
陈默敲门,“老板,我们该出发了。”
——
天空飘着稀疏雨点,刮雨器来回摆动,陈默通过后视镜查看司铭的状态。
从上车开始,老板一直拨打电话,但始终是无人接听。
车子驶入庄园内。
“青阳,江映怎么样?”司铭眉头紧皱,不安地询问道。
“正在做检查。”
电话里传来江映挣扎的声音,司铭握紧手机,“你能让他接一下吗?”
“江映,是我。”
江映听到熟悉的声音,安静下来,“司铭,你不要我了吗?”
司铭心软的一塌糊涂,“傻孩子,胡说什么,我拥有你的抚养权,你永远是我的人,我这两天有些忙,过一段时间就会回国。”
“司铭,我好怕,我天天梦见江天华,还有一个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女人,他们说我杀人了,可是我不记得。”江映头痛欲裂,他握紧拳头狠捶,“我想不起来,一点都想不起来。”
司铭劝慰道:“江映,你听我说别激动,冷静下来。”
“司铭,抱抱我,我不想被关进笼子里,我好冷好害怕,我以后乖乖听你话……”
吴轩一把将手机夺过,气愤道:“司先生,你的这通电话严重影响江映的情绪,我们的检查刚进行一半,病人异常激动,无法继续进行,出现这种状况你能负责吗?”
司铭心急,“我再和他说两句,我能哄好他。”
“我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吴轩走远些,“江映不喜欢你,他只是怕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他使用的手段,司铭,江映不是你的小猫、小狗,他和那些摇尾巴,乞求主人怜悯的奴—隶不一样。”
“吴轩,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你争论,我已经退圈,我也没有对江映进行过特殊训练,我们在一起是正常的情侣,至于那些惩罚措施,全都是在可控范围内,对他的病情有治疗作用。”
“我不会相信你,”吴轩说道,“我会断绝你和江映的一切联络,你再也别想见到他。”
司铭气得眼眶发红,“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司铭是你先惹的我,就要承担后果,你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江映。”
“你……”
电话被挂断。
车停了,陈默早站在一旁,撑好黑伞。
黑皮鞋踩在冰凉的水面,司铭披着风衣,望着渐大的雨势,自言自语道:“第一次见江映也是在下雨天。”
回想起那一天,他看着一个单挎书包,湿漉漉的少年穿过人行道。
少年身影清痩,无法判断年龄,过马路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傻傻地站在原地淋雨。
司铭冷酷无情,理智成熟,在他手下哭昏过无数个不听话的小狗,却挨不过江映短短淋雨的几秒钟。
他生平唯一一次学雷锋做好事,对方却不领情。
面子与伞都被狠狠踩在脚下,司铭却觉得这个“精神病”有趣。
——
一个穿着兔女郎装,雪白颈间戴着铃铛,跪在地上的仆人亲吻一下司铭的黑皮鞋,“先生,你好,这里是私人会所,不能携带电子设备。”
司铭将提前备好的手机,顺着后颈塞进他鼓囊囊的衣服里,摸一下仆人的头,夸赞道:“乖孩子。”
仆人脸颊发红,晃动身子,铃铛轻响,“祝先生玩得愉快。”
司铭一进场,便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一来他背景强大,二来他容貌出众,三来他为一人退圈的风流史广为流传。
“你来了?”黎霆拄着权杖,打量司铭,询问道:“发生什么事?”
“没什么。”司铭坐在沙发上。
“江映吗?”黎霆试探道。
司铭极少有不理智的反常时候,一旦有,就和江映有关。
“临风在国内,如果有需要……”
司铭拒绝道:“不了,临风有一大堆烂摊子要收拾,江映在他那不安全。”
黎霆苦笑,“本想着让他在国内休息一段时间,结果自己的人联合外人快把老窝端了,这小子性子急,脾气暴,眼睛容不下沙子,是个苦差事。”
“调查清楚外人是谁没?”
黎霆看着走来的两个人,“这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