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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入宫 ...

  •   5.
      等姜隐加了水研磨好姜汁泥,太监来禀报祁湛已经睡了。姜隐点点头,觉得今天他也确实累坏了,一会多做点好吃的犒劳犒劳他。
      姜汁泥加饴和白砂糖一同置锅中煮沸,等水煮干,咕嘟咕嘟的大泡泡变成小泡泡时,再搅拌,届时滴一些浓稠的姜糖于水中,不溶于水则姜糖熬成,若还有些软,则再熬片刻。
      姜隐把它铺在油纸上,等不那么烫手再揉搓一番,搓成长条,剪成小块,姜糖便制成了,糯糯弹弹的有嚼劲,甜中带些姜辣,但既不呛人,又不腻人,非常适合当零嘴吃。这要不是砂糖贵,姜隐都想卖糖发家致富。
      他回忆了一下昨日祁湛偏好的几个菜,又炒了些菜,才去房间喊祁湛。

      祁湛下午收到了消息,翟氏失踪了,顺带还收到了一个关于姜家的消息。
      “倒也算是一石二鸟。”
      他在姜隐推门前才躺下装作沉睡的样子。
      姜隐让几个丫鬟把菜放下就出去,自己去喊祁湛。
      祁湛长得相当俊朗,一双剑眉英气十足,高挺的鼻子让整个五官都显得立体,只是嘴唇很薄,像极了负心汉的模样。只看这个人的模样,绝对想象不出他睁开眼后稚气的举止。
      姜隐叹了口气,有些感慨——他幼时目睹了祁湛被人推入湖中,没想到长大后竟与这人成婚了。这么想想,两人的缘分倒是颇深。
      他拍拍祁湛的肩膀把人喊醒。
      祁湛一睁眼便是懵懂可爱的模样,姜隐不落忍地摸摸他的头,轻声细语地对他说:“醒了吗?该用晚膳了。”
      古人一日只用一顿到两顿,但固元年间世人多行三餐,故而这里的人身长与现代人无异。
      祁湛还有些发懵,任由姜隐牵着他上桌。姜隐想着晚上吃姜不好,就在饭前喂了他一颗姜糖,待他震惊地嚼完,后知后觉地想拿第二颗时,姜隐已经把糖罐收起来了。
      祁湛指着糖罐:“要!”
      姜隐好笑地问他:“要什么?”
      祁湛思索片刻才说:“姜!”
      姜隐被他逗笑了,安抚他:“晚上不吃姜了,对身体不好,明日再吃吧。”
      祁湛生闷气,要摔碗筷。
      姜隐立刻斜了他一眼,祁湛只好委委屈屈地把碗放下。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碗上的一双筷子上绑了绳。
      姜隐颇有成就感地任由他打量筷子,还鼓励他拿拿看。
      筷子中间靠尾部的地方被姜隐用绳绑了起来,祁湛握在上面,两根筷子就不会打架,接下来只要教会祁湛手指发力点,他就能自己使筷子了。
      一晚上祁湛起先还很有兴趣练筷子夹东西,练久了就累了,甩下筷子就打算开溜,姜隐眼疾手快,把人抓回来,势必要让大儿子一口气吃成个大胖子。
      这么折腾到老晚,两人又是撂下筷子,擦擦脸擦擦嘴就上床歇息了。
      姜隐很快就入睡了,睡着后手还不忘了搭在祁湛身上,势要给他拍拍背。
      祁湛睁开眼就嫌弃地把他的手挪开了。

      “殿下打算如何处置——皇子妃?”
      祁湛本想在他嫁入皇子府前动手,现在人不仅嫁进来了,还整日与他同吃同住,看样子还打算好好教痴儿成长。他倒也无所谓,不过是府里多个人多张嘴罢了。
      “怎么?府上养不起一个闲人了?”
      侍卫沉默:到底是谁先前说让他暴毙家中?
      像是听到他内心独白一样,祁湛斜了他一眼,把糖扔进嘴角,嚼得格外用力。
      第二天姜隐给祁湛拿糖吃的时候总觉得糖罐里的糖变少了。

      姜隐第二天正打算收拾一下堆在婚房里的嫁妆,宫里来了个太监,说皇上传三皇子夫夫入宫。
      姜隐一拍脑袋:“我是不是应该给公公婆婆敬茶?”
      祁湛心里冷笑敬茶那天早上你可是睡到日上三竿了。
      皇帝和娴妃倒也考虑到二人要回门,入宫再出宫,两人在路上就得耗费不少时候,那得洞完房立刻动身。故而敬茶就放在成婚后第二日。
      姜隐寻思着两人入宫得穿好点,可他压根没什么好衣服,挑挑拣拣,给祁湛找了好几身雍容华贵的,自己却抠抠搜搜地找不到一件合身合适的衣服。
      “这条怎么样?”虽然祁湛不会给什么回应,但姜隐却非常喜欢和祁湛说话。他举着一条水蓝色长袍——粗糙的布料,过时的款式,非常小家子气的剪裁,看起来就是祖传的旧衣。
      祁湛随口道:“不。”
      “不好看啊,那这件呢?”姜隐又举着一件白色的,他自己也觉得不合适,“好像有些素淡了,还是得穿喜庆些。”
      姜隐一共这么几条衣服,最喜庆的还是大红色的婚服,思来想去还是穿了水蓝色长袍。祁湛则是换了一身藏青色绣有暗纹的罩袍。他怕路上冷,又给祁湛裹了件黑色大氅,还装了一小袋子姜糖给祁湛路上吃。
      他自己穿了件长袍就没有其他衣服了——说来也神奇,他挺怕冷的,但常年这么冻着渐渐地也习惯了,就是一入秋手脚冰凉,也就愈发离不开灶房。
      他想着反正也没多少在外面的时候,多是坐马车,回头冷了就躲祁湛身后——他这大氅看着就暖和。
      收拾好他就打算带祁湛出门,祁湛拉了他一把,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了?”姜隐以为他衣服绑得太紧,祁湛不舒服了,上前查看了一番。
      祁湛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姜隐,说:“冷。”
      姜隐怔愣片刻,突然有些感动,吾儿懂事了,会说冷,会关心老父亲了。
      姜隐给他拉拉衣服,道:“外面冷,你一会能替我挡挡风吗?”
      祁湛不答,指指外面:“走!”
      姜隐只笑了笑,没太当回事。等到出了门,他下意识缩了一下,转头祁湛就把大氅解了裹到他身上,还指着自己说:“热!”
      姜隐眨巴眨巴眼睛,忍不住扑到祁湛身上,用大氅把彼此都包住。
      吾儿懂事,吾心甚慰。

      上一次入宫还是十几年前,也不太记得多少细节了,只能记得那日于御花园见到的少年仓皇而逃的模样。
      姜隐忍不住想如果这次见到了对方还能不能认出对方,若是认出来了,要不要替祁湛申诉?他隐隐觉得对方可能是个皇子,就祁湛这样没有外戚撑腰的皇子,就算是把事情揭露出来了,皇帝能为了一个憨儿折损一位可能继位的皇子吗?
      思及此,姜隐忍不住叹了口气。
      祁湛天真的眼眸让他又是难过又是心疼,忍不住拍拍祁湛的肩:“想吃什么吗?咱们出宫后就给你买。”
      祁湛不答,从小布袋里掏出一颗姜糖递给姜隐。姜隐感动得一塌糊涂,一边吃一边想着怎么替祁湛翻案。

      给公公婆婆奉茶倒算得上一桩尴尬事,因为照道理是婆婆扶起儿媳妇,顺势把手上的镯子一类传家宝交给儿媳妇。可姜隐是个小哥儿,娴妃自然不便扶他;他又是皇帝的儿媳妇,皇帝自然也不便扶他。这事就尴尬了。
      祁湛一开始还抱着看他笑话的态度,可真看人跪在地上,他又觉得烦躁,借憨儿的身份发起脾气,在地上像条泥鳅似的扭。
      “湛儿,你这是作甚?地上有虫咬你?”皇帝皱眉,对这个儿子的愧疚在他一年一年的憨态之中消失殆尽。
      娴妃则是对儿子宠爱得很,连忙说着:“天寒地冻的,跪在地上是不舒服,陛下快些让他们起身吧。”
      皇帝挥挥手,让宫女太监扶他们起来。
      姜隐穿得少,起身之后就更显消瘦。
      娴妃对这个儿媳本就不是太满意,等他起身看清了对方的着装更是不满,这身胚看着也不多好,哥儿本就难生养,这身体看着就不好,她就更不满了。
      皇帝倒是还算满意,还让他二人在娴妃宫里稍作片刻,等午膳时与大皇子二皇子一同用膳——当然是分餐,姜隐和娴妃在偏厅用膳。
      祁湛不是很愿意地拉拉娴妃,指指门外,和娴妃撒娇道:“走…”
      娴妃安抚他:“湛儿乖,用了膳再走,你看你近来消瘦的,也不知道皇子妃有没有好好照顾你啊?”
      姜隐无语,他才入门两天,这一口气既吃不成大胖子也饿不成大瘦子啊。但他面上还得毕恭毕敬道:“我…儿臣回去一定注意。”他总是很难调换口吻——他在姜府时就没人教他这些,下人口中皆是平铺直叙的白话,上不了台面,但他也渐渐习惯了白话。
      娴妃听他生硬的语气,愈发不满意,果然是庶子,上不得台面。她簇着眉就和皇帝说:“皇上,臣妾知道湛儿不甚聪慧,想来皇子妃照顾必然劳心劳神,臣妾以为不如早日为湛儿抬几房妾室,也好为皇子妃分担一些。”
      姜隐:???
      皇帝对这事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另两个儿子早已婚配,后院皆是相当热闹。只是祁湛是个痴儿,朝中有眼力见的大臣都不会愿意把自家哥儿女儿嫁与其,选正妃尚且困难,何况抬妾室呢?
      娴妃却是自有打算,她娘家虽然不在京中为官,但也是个地方官,家中的孩子并不会比京城子女差多少,做正室有些抬高,但妾室却是绰绰有余的。其实她心里面是觉得和姜隐相比,那地方官的嫡哥儿嫡女做正室也不为过。本还想为祁湛在京中娶一门好亲,将来也有靠山,可眼下这姜家,一无权,二无势,想起来便觉得糟心。
      姜隐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婉拒,虽然他来拒绝会有善妒之疑,但他要是不说,皇子府的后院就会鸡犬不宁,那些侧室但凡有个心眼,就很容易像皇子府的太监一样欺主。
      “母妃的心意儿臣感激不尽,但儿臣仰慕殿下已久,如今能伺候殿下是儿臣的福分,万万说不上劳心劳神。”姜隐顺着李氏先前的说辞,表了一番忠心。
      娴妃还未表态,皇帝倒是说了句:“朕也曾听你父亲说过你幼时与湛儿有过一面之缘,回去后便念念不忘,倒也是个痴心的。”
      “你何时见过湛儿?我怎不知?”娴妃可不记得有这么个孩子和祁湛见过。
      主角本人祁湛也有些好奇,实在想不起何时见过这人。
      姜隐有些慌,但还假作镇定:“儿臣曾有幸随家母入宫参加殿下的生辰宴,那时匆匆见过一面。”
      娴妃听到生辰宴脸色都变了,她不知道是哪年的生辰宴,但听到生辰宴,她便会想到祁湛八岁那年生辰宴被人推进了湖中。那是她一生的噩梦,本来聪慧的儿子烧成了一个傻子,这让她如何释怀。虽然当时查出来是太监受贿想残害皇嗣,但她还是觉得天道不公,让她的儿子遭受这些。
      祁湛眯了眯眼打了个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也不在娴妃跟前呆着了,自顾自去拉姜隐的手要回去。
      姜隐被他牵着走,有些没站稳,扑在他身上,连忙说:“不走呢,皇上还没让我们走呢。”
      娴妃头疼地指责:“皇上面前怎么能用‘我’这种话?”
      姜隐连忙跪下:“儿臣知错。”
      皇帝不想掺和他们这婆媳间的事,不甚在意地让他起来。
      祁湛却是突然闹起来要走。
      姜隐安抚不了他,皇帝和娴妃本也想与儿子话家常,被他这么一闹,也无甚心思,便让他二人回去了。
      祁湛牵着姜隐往外走,远远瞥见一位身着黑袍的男子。姜隐下意识攥紧了祁湛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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