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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三皇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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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娴妃自三皇子高热不退烧成了个傻子后就一直郁郁寡欢。三皇子十六那年出宫在京中设府,她就哭着求皇上给儿子赐婚,祁湛在宫中她还能照应些许,出了宫,那些狗奴才能不能真心对待祁湛谁也不知。这样的话,不如给祁湛赐婚,找个奴才敲打不容易,管束儿媳妇还难么?
      毕竟儿媳妇过了门就是一条船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好拿捏多了。
      皇帝对娴妃还是愧疚的。
      三皇子小时候相当聪慧,他对那个儿子曾经也是疼爱的。但亲眼目睹三儿子痴傻的模样时他又是厌恶的,皇子应是人中龙凤,怎可痴痴呆呆的,就因为儿子的痴傻,连带着娴妃也受到了冷落。明明孩子是遭人陷害,后果却要他们母子二人承担,后宫便是这般。
      娴妃求皇帝给祁湛赐婚是两年前。
      朝中大臣听闻这个三皇子要娶亲,纷纷把家中的适龄的女儿哥儿连夜订了亲——这个痴傻的皇子是没有未来可言的,没有任何竞争力,未来必将是一个废物王爷。况且宫中有传闻说这个三皇子不能人道,教坊嬷嬷带着宫女前去,皇子害怕得把自己锁在房中,啊啊大叫,仿佛行房是要剥了他的皮一般。这种人,谁把女儿嫁给他就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故而一直到今冬,祁湛的婚事都不见眉目。
      值得推敲的是,两年前,姜玉纤也匆匆订下了亲,而姜隐没有。
      姜厚德冬月里因着一桩小事入了上司的眼,他又在李氏的提醒下备了些礼,上司便在皇帝面前提了他一嘴,他这当了大半辈子的芝麻官也有幸成了黄豆官。
      姜厚德感慨读万卷书不如一个机遇。
      李氏就给他吹枕边风,让他务必要放下身段,像之前那样有眼力见儿,抓住机会,才有可能更进一步。
      姜厚德深以为然。
      三天前皇帝下朝前提了一嘴:“朕的三皇子仪表堂堂,高大俊朗,正当是婚配的年纪,不知哪位卿家家中有适龄儿女,朕也好成就一双佳偶啊。”
      堂下一片死寂。
      皇帝冷哼一声,甩袍子走人。
      太监尖声高喊:“退朝——”
      姜厚德回去把这件事告诉了李氏,他一方面觉得是个机会,一方面又觉得会害了自己一双儿女。他以前算命说子嗣缘浅,果不其然,这么多年,家中就一个哥儿一个女儿。女儿前些年订了亲,只剩个哥儿。不说皇家看不看得上哥儿,他是实在不愿让孩子受这罪。
      李氏眼睛一转,期期艾艾地说:“孩子都大了,夫君怎知他不愿呢?”
      姜厚德不解:“此话怎讲?”
      李氏低头浅笑:“夫君可记得隐儿六岁那年与我一道入宫?”
      姜厚德回忆片刻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隐儿也不知怎的,似与那三皇子有过一面之缘,回来的路上还一直问我何时能再相见。”李氏叹了口气,“可惜,那三皇子当天落了水高烧不退,唉,隐儿后来听到这事,大为震惊,难受了许久。”
      姜厚德竟不知还有这内情。他倒是从来不会怀疑李氏,因着李氏是他结发妻子,多年来姜隐也一直在她身边长大。虽然他知道姜隐并非李氏亲生,但李氏这么多年也未曾克扣孩子什么。她这么一说,姜厚德倒是上心了。
      第二日晨起他又问李氏:“我若是将隐儿许配给三皇子,他可愿意?”
      李氏抿嘴一笑:“我一会儿问问他。”
      吃完朝食,姜厚德便得到了姜隐对三皇子神往已久的消息。
      姜厚德感慨:“也是缘分,我这就去禀明皇上。”
      姜隐没想到李氏会看自己不爽到要把他嫁给一个智障。
      他转念一想也好,和三皇子成婚,他就是个皇子妃,比之现在有权许多;再加上三皇子是个憨儿,他也会自由许多。
      等他和三皇子熟悉了,他再求对方和他和离,实在不行,被休了也可以,不妨碍他寻找真爱。
      李氏本以为会看到向来怯懦的姜隐隐忍不发的样子,没想到对方偷偷笑出了声。
      姜厚德看儿子这模样觉得自己是做对了,甚是欣慰。朝中那些人还以为他是卖儿求荣,他们才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一桩好事。
      姜隐开始准备成婚的事宜。李氏为了养坏他,从小就不教他学习,不论是男子的诗书礼仪还是女子的女红。姜隐一开始只以为哥儿是特别的,不用学这些,后来才知道大门大户的哥儿都是既要精通四书五经又要跟着家母学习操持家务。李氏这些举动不过是为了把他养歪。
      翟氏偷偷教他还要被李氏责骂,说她苛待少爷。
      所以姜隐是不会作衣绣花的,嫁衣只能由翟氏日夜兼程赶出来。
      宫里娴妃却闹起来了。
      “皇上,我儿终究是个皇子,区区一个庶子怎么配得上湛儿?”
      皇帝连着两年看群臣唯恐避祁湛不及,纷纷联姻,也是烦心,好不容易给他寻了门亲事,娴妃又要闹,手一摆:“你又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那姜家哥儿是嫡生的。”
      娴妃哭哭啼啼,她还不知道么,京城就这么大的地,后院妇人间的闲话不就是谁的肚子大得快,是嫡是庶,如何求子云云。
      那姜家长子是庶子一事京中谁人不知,不过是给个面子不提罢了。
      “京中谁人不知……”
      皇帝冷哼一声:“倒是朕愚昧无知了?”
      娴妃见皇帝摆了脸色,连忙跪下:“臣妾一时心急才胡言乱语了,皇上息怒。”
      皇帝摆摆手:“起来吧,朕知道湛儿出事以来你心急,好不容易湛儿寻了门亲事,等他成了婚,你也可以放心些了。”
      皇帝下逐客令了,这件婚事是不容置喙了。
      娴妃应了声,仍旧是哭哭啼啼的。
      三皇子出宫设府但并未赐号,府上挂的还是三皇子府。一来,皇帝至今未立太子;二来这个三皇子是个憨儿,给了任何封号权利都难免成为别人的傀儡。
      三皇子身边的仆从都跟不久,不是苛待皇子被娴妃发现廷杖处置就是三皇子自己害怕陌生的仆从适应不了。
      这么多年下来,三皇子身边竟是一个仆从都不曾挺过三个月。
      “殿下,吃一口吧,您这么不吃可怎么受得了啊…”
      “不不不——”祁湛像条鱼一样灵活得游开,避开太监喂饭的手。
      几个丫鬟小声讨论:“这哪里还像个皇子,高高大大的人,却像个孩子一样,还要人追着喂饭。”
      “也不知道殿下能不能亲自成婚,唉…”
      祁湛把手中的信纸掷于壁炉中,冷峻的脸庞上不带一丝感情。
      “这条漏网之鱼,得给他准备个砧板。”
      隐于暗处的侍卫不发一言,默默为未来的皇子妃捏了把汗。
      “让他暴毙家中吧。”祁湛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死在这还要替他收尸,多晦气啊。”
      “是。”侍卫默默退出去。
      这边侍卫刚退出去,太监又端着饭碗来了,“殿下,您在哪呢?奴才实在找不着您啊,一会再玩捉迷藏吧,您先出来吃口饭——”
      祁湛恶作剧地跳出来,啊啊指着饭碗。
      太监一看有希望喂饭,立马舀饭给对方。
      祁湛张大嘴巴似是乖巧地准备吃,可饭刚到嘴边,他就猛地呸了一口,把饭全吹太监脸上了,还高兴地大笑大叫。
      太监有些生气,想伸手抓祁湛,门口的侍卫动了动刀。他只得忍下,认命收拾自己。
      晚上祁湛睡下不久睁开了双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突然对着空无一人的寝室开口道:“他这么喜欢喂饭,就把饭喂给他自己吃吧。”
      次日,新来的太监迟迟没有起身伺候祁湛,小太监便去查看,谁知对方已经死在了屋内,口吐白沫,嘴唇发紫,浑身冰凉,身边撒了一地饭——是他追着喂给三皇子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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