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先后穿越到古代》东篱水

36、不会就学

　　姜棠季文煜回到石泉村，跟季族长说起魏氏等人不见的消息，季族长认识的人多，专门去问过衙役，所有人回说没见过姜大郎。

　　对石泉村而言，白云村的姜家是外人，比不上自家村子盖作坊来得重要，既已托人去打听，转眼之间就放开此事，拖家带口来给季家盖作坊。

　　作坊选址就定在了和小河村接壤的荒地上，姜棠选址不看什么风水，做熟食最关键的是当地的水质。

　　小河村养猪王老爷能打败十里八方的养殖户，可不仅仅靠的技术，这小河村的水质属甜水类，酿出的酒醇香甘甜，酒渣自然也好，猪吃了容易长膘。

　　姜棠选中的荒地上，季族长找了风水师来看过井眼，说是能出水，那就没问题了，一般能出泉水的地块水土肯定不错。

　　溪流县官府派公人来丈量土地，有些公人为了能多吃多拿，故意延缓丈量的脚步，本来一天的工作量愣是给延了五六天，这回来石泉村的公人却是很勤快，一天丈量完毕，只在季家吃了两餐，其他不敢多收。

　　要说是包子作坊能给官府带来更多的赋税，因而官府对季家十分友好，那也是错误的看法，姜棠的包子作坊多是接的嫁娶丧祭单子，朝廷对嫁娶丧祭之物是免税的，姜棠的包子作坊交不上多少税。

　　主要还是季家好吃包子在县城、府城名声太好，所谓的墙内开花墙外香，寺庙道观都在分发季家馒头，本地人信佛信道，很快就萌生了季家提供红白喜事馒头的意识。

　　公人都是看人下菜碟，城里谁家大户在哪里布施，他们一清二楚，季家虽只是包子铺，深受那些有钱的老太太喜爱，供品就指定这一家，谁吃饱撑着去为难季家包子作坊，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选址后便定下黄道吉日动土，白糖村、小河村、上河村和木棉村的里正全过来贺喜，季族长同时也担任石泉村里正，在家备了酒席请里正们同乐。

　　里正们高兴，村民更高兴，放牛娃小黑子的奶奶不去摆摊卖鸡蛋，而是应聘了作坊打扫浆洗的活计。

　　除了包子工人是按件计工钱，其余活计均是按时计费，一个时辰十文钱，一天下来至少能得四十文钱，而地主家的佣工一天才三十文钱。

　　季家包子作坊开的工钱太实在，周围村民为了一个扫地的活，抢破头了，也就小黑子和季家关系好，他奶奶跟着得了一个闲活。

　　桂婆子也想来，记起曾在柳氏面前说过“休姜氏”的混账话，她脸皮再厚也不敢去开这个口，和她的另外两个老姐妹真是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再说村里农家汉季思青和季老爹关系好，他们属于“思”字一辈，和族长算是堂兄弟族亲关系。

　　季思青老爹四个儿子三个女儿都读不来书，分了种地和织布的活，家里人口多，日子过得紧巴巴。

　　最近季思青的三儿子在家里闹得凶，他看上了小河村刘老农家的幺女，可季家腾不出新房，三儿子的意思是要赶紧给小妹找个夫家，人嫁出去了不就空出一间屋子。

　　季思青的小女儿季小燕正为这事闹绝食，天天躺床上哭，也不织布，认为父母要卖了她，想着自己为这个家付出太多，日夜织布腰酸眼痛却换来凄凉下场，她心里头不甘心。

　　都说“爷奶疼长孙，父母痛幼子”，季思青夫妇能留小女儿在家多年，自然是算偏疼她一些，因而遇到三儿子和小女儿闹矛盾，季思青痛苦啊，只能拉上四个儿子去给堂弟老季盖房子。

　　而季小燕趁着家里没人，偷偷溜出去找季文晩诉苦，没见到季文晩，却是见到了姜棠和季文晴在家讨论作坊的格局。

　　季文晴如今在替姜棠管理包子作坊，姜棠大多数时候是住盛港，两三天回石泉村一趟，季小燕头次见到她本人。

　　只见姜棠发上就用一根珍珠簪固定，脑后别着圆花钗，身上青碧色衣裙，看着极为素雅，不像是老板娘作风，倒像是哪家富户偷跑出来玩耍的千金。

　　姜棠给季小燕斟茶，笑问：“怎么无精打采？”

　　两天没吃饭的季小燕手脚发冷，捧着热腾腾茶杯，情绪绷不住，眼泪簌簌往下掉，“小嫂子，我就要没家了。”

　　吓得季文晴递来手绢，问是怎么一回事。

　　“我三哥急着娶亲，贪图我那间屋子，要赶我出门。”

　　“你爹娘答应了？”季文晴心里的火气腾腾往上升。

　　两家关系好，季家开了包子作坊后，季思源租的水田便转手给季思青一家去种，季文晴和季小燕三姐妹走得近，见不得人落泪。

　　季小燕哭道：“我爹娘能不答应吗？”

　　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颤抖，可怜又无助。

　　姜棠去灶房，拿起新打的铜制平底锅煮了甜奶茶，茶叶是陈氏医馆掌柜送来的，四罐大红袍，价钱昂贵，煮奶茶贼好喝，丝绒顺滑。

　　油面团是昨晚揉好放置一夜醒面，早上回石泉村就带了二十个面坯过来，取出手抓饼的面坯，再用平底锅煎酥脆，卷上鸡柳、青菜、鸡蛋，口感有层次，吃着有营养，再搭配一碗奶茶，小日子舒坦。

　　姜棠赚钱就是要实现吃货自由，如今才踏出第一步。

　　季家三落房屋，每一落三间屋子，前落左边是季二夫妇在住，右边则是季文煜的卧房和书房，姜棠在家多是待前落客厅。

　　她的端盘上有奶茶和手抓饼，许是香味引来了书房里的人，季时野往外探头，朝她打了声招呼：“嫂子。”

　　姜棠以为对方有重要大事，就听对方再开口，“还有吃的吗，学里放假了！”

　　姜棠忍俊不禁。

　　府县城科举风浓厚，还得从某一任清廉府尹说起，那位府尹大人调离府城时，自己掏钱买了三亩好地赠与府学当学田，有这位府尹带头，接下去的几位府尹县令跟着自掏腰包，给学里添砖加瓦。

　　朝廷规定廪膳生在学里有斋舍，而增广生、附学生是没资格住县学，江城的县学有自己的菜园子、学田，因而季时野这样的增广生也能在县学分得斋舍居住，并享受免费的三餐。

　　县学有外部资助，学子伙食算是不错，季时野刚回家就开始怀念学校食堂的日子，可见他在家是没吃饱。

　　“你们屋里几个人？”
　　“四个，嫂子端的什么？”

　　季时野脖子伸长使劲想看清碗里的粉水，姜棠却是看到他身后的季行远也在，对方不为美食所动，仍旧在和梁长风的舍友讨论时艺。

　　明年有县试、府试、院试、岁试、会试、殿试，是考试大年，与他们关系最要紧的莫过于岁试，若能考取一等成绩，官府会发放二十两以资鼓励。

　　“这是给小燕吃的，你们稍等，我再去整一桌小吃。”

　　姜棠回到客厅，请季文晴和季小燕吃茶点，又去了灶房给学子准备四碗奶茶、四张手抓饼，想到了县学、书院的管理方式，再想起现代的工厂和技术学院。

　　季文煜从书房过来，姜棠还在出神，脑中想的全是学院和作坊的联系，在县学的日子本身不好熬，但因为提供吃住，学子反而念念不舍。

　　她看着季文煜叠四个汤碗，一个装着奶茶的茶壶，再一盘手抓饼，忍不住开口问：“三哥，正月过后你搬到县学去住么？”

　　季文煜怔了怔，摇头，“不去。”

　　“原来还能不去啊？”
　　“嗯，考试到场即可。”

　　季文煜估量姜棠话中的意思，不动声色反问她：“青叔的女儿是遇到什么难事？”
　　怎的好端端突然提起住县学的事。

　　“让她三哥的婚事给闹的，小燕家的房间不够住。”

　　季文煜点了点头，“你正在苦恼大姐没有帮手，季小燕能跑出来向你们求助，是个大胆的，倒是可以请她来当大姐的左膀右臂。”

　　“我也想过，又怕她爹娘不同意。”
　　“会同意的，这里是石泉村不是白云村，只要你开口，长辈们不会阻扰。”

　　姜棠纳闷又是何种说法。

　　季文煜轻笑：“你的名字刻在石碑上，就立在村口处，很难不去注意到。”
　　姜棠：“……”

　　三合土路造价奇高，因而每一段路会在路头和路尾各树立一块石碑，上面记载了何年何月动工，谁人捐赠的字眼，药肆行、季族长和姜棠全刻在石碑上。

　　这石泉村人见了不都要赞一句，姜棠可是村里的大名人。

　　两人分开，姜棠回到客厅，季小燕喝了奶茶，神情明显放松下来，看着奶茶眼里有光。
　　“小嫂子，多谢你煮的茶汤，很好喝！”

　　姜棠失笑，趁着气氛正好，问季小燕：“作坊正月正式投入使用，你有意愿过来么？”

　　“我，我当然愿意——”季小燕语气急切又带一丝忐忑不安，“可我没蒸过包子馒头，四个村多的是想到包子作坊上工的妇人，我比不过她们。”

　　季文晴不爱听这话，“不会就学，你要是会识字会数数，那就更好了。”

　　姜棠心中一动，怎么能把九九乘法口诀给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