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色釉，信手绾红尘

28、绝路难行何以堪

　　鸡鸣时分，三人再也挨不住，相互依偎着沉沉睡去，沉寂的夜空里只余秀叶临风时的“沙沙”声，顾盼心里有牵挂，自然睡得轻些，只觉得脸上吹来温热的气息，一惊而醒，却是松井夏石弯下身子，正带着笑意端详着自己，不禁惊呼一声“松井夏石，你要干什么！？”，向后躲去，桃叶和宇文桐闻声而起，松井夏石笑得异样温和，将食指贴在唇上，作出噤声的手势：“不要吵，人们还都在休息呢！我尊贵的客人，你们还住的习惯吗？”顾盼定下心神，冷笑一声：“不习惯你就肯放我们走吗？松井君，你不觉得这样做很无聊吗？请不要再故弄玄虚了！”松井夏石捂着胸口，一脸很受伤的表情，邀功似的说道：“你不想和你的家人们团聚吗？我已经安排他们在后院里休息下了，他们都很喜欢我们特意准备的节目呢！”顾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见松井夏石的目光放肆游走在自己身上，仿佛亵玩一件即将到手的物件一般，心里一凉，冷冷的说道：“那松井先生还等什么？我已经准备好了，请立刻带我去见我的家人！”松井哈哈一笑，就要上来牵顾盼绞在一起的酥手，却被桃叶用扇柄轻轻得拨开，凌然一笑：“松井先生，您在前面带路即可。”松井夏石余光里见宇文桐面含儒雅笑容，不知何时已是立于身后，正无限轻柔的用双手丈量着自己脖子的尺寸，心里一悚，嘴上却浑不知情似的笑道：“有劳诸位略移尊步，随我前来！”由于院里有重兵把守，宇文桐冲松井夏石示威似的颔首一笑，随之收手贴身守护在两位女士身旁，三人尾随着松井夏石向后院走去。两院之间以月洞，箱松，黑石交衔，池泉回游式的庭院设计，较之前院更为灵动，最为巧妙的是池边竖着许多斜削得竹筒，里面填上白腊，长短不一，错落有致，水天在侧，疏影交沓，简朗出尘，不似灯火那般呆滞流俗。深深藏在阴影里的方才是幕府风格的正厅，翘檐层叠，绢格相并，匾题漆墨，阶染白霜，起承转合之处颇为自然，只是窄额，削肩，细腰，仿若女子，稍嫌失于大气。顾盼一进门便见自己的父母面如死灰的呆坐在榻榻米上，见了自己也只是默默流泪，而顾岚则满面通红，醉倒在地，任由跪在一旁的和服少女温柔得托着脖颈喂茶。顾盼再无顾忌，扣着松井夏石的衣领，惨白着脸怒问：“你究竟对他们作了什么？”松井夏石面露厌恶的瞅了顾盼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顾盼阿，你怎么变得像个泼妇似的？我们大和民族的女子就不会这样粗鲁。”然后突然调皮的一笑，漫不经心地伸手掏烟，那和服少女赶忙跪着挪到近前，高高举着小手替他点燃，又跪着蹭回去照顾顾岚。松井夏石狠狠得吸了一口，说道：“刚刚你们有没有听见上刑的声音？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凄美动听？那个人，你们想不想知道究竟是谁呢？”随后，他又满面陶醉的深深吸了一口，继续说道：“那可是我们的大明星曼曼小姐，你们都没有听出来吗？”顾盼愣了半晌，方才抖着嘴唇喃喃问道：“她可是你的嫂子啊，你怎么能这样对她？难道你就不怕你哥和你翻脸？！”松井夏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让烟呛得很是咳嗽了阵，转而异常严肃的说道：“顾盼，我们大和民族不喜欢女人粗鲁，更不喜欢女人不守规矩，她胆敢自行伤害我看上的女人，你说我能饶了她吗？我哥也因为这件事情很不高兴，觉得她太不懂事了，所以才要好好教训她一番。不过你放心，我们大和民族的男人，是不会让别人碰我们的女人的，刚才行刑的就是我哥哥本人呢！可惜出手有些太重，曼曼小姐她已经死了。”这时不光顾盼觉得冷彻骨髓，连桃叶和宇文桐也觉得很有些不寒而栗，松井夏石却好似浑然不觉，用一种甜蜜的目光凝视着浑身颤抖不已的顾盼，顾盼忍无可忍，死死攥着他的衣领，把脸凑过去，狠狠啐了一口，“你真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