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四号病人

27、纠结

　　阴暗潮湿的地牢，阳光透过那仅有的一方窗口照在这里，可以清晰的看到杂小无数的灰尘在空中飞舞。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顾湘川听到这声音，立马激动的转过身去，却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人，来的是苏南渊。
　　苏南渊明显可以看到面前的人脸上由喜悦转为吃惊，进而冷漠的神情。他期待见到的人是谁？萧彻衍吗？
　　苏南渊走到前面，隔着牢门看着不远处的人，一身白衣在这牢狱内已然沾染脏迹。那双桃花眼此刻满含冷漠与不屑，却给人一种高岭之花的感觉。苏南渊只感觉面前之人竟有几分熟悉、
　　面前之人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拉回了苏南渊的思绪，只听到他说：“萧彻衍为了救你还真是做得出来。”
　　苏南渊谨慎的看着他，心中不得由来一股不好的预感，语气有些冰冷，“萧彻衍做什么了？”
　　这下轮到顾湘川吃惊了，但也仅是一秒，他反应过来，一脸坦然说道：“你问他去，我不知道。我要见的是萧彻衍，见不到他，我什么都不会说，就请摄政王别白费心思了。”
　　苏南渊抓住了话语的重点，“摄政王？”
　　顾湘川嘴角扯着笑，看着苏南渊，“摄政王以往位高权重，怎会见过我这般小人物，倒是被该在六年前就因为谋反被处以死刑的苏南渊，如今却好好的站在这里，审问我。你说，要是天下人知道萧彻衍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偷天换日，”顾湘川说着，满是玩味的打量着苏南渊，“不过，我觉得天下人更在意的应该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有朝一日会雌伏在萧彻衍的身下……啊……”
　　电光火石之间，一颗小小的石子直冲向顾湘川的胸口，顾湘川被这小小的石子冲击到地上，只见苏南渊脸色阴沉到极点，没有人看到他何时出手的，只是一瞬间，顾湘川倒地，苏南渊一步一步走到牢门前，仿佛在酝酿一场未知的暴风雨，顾湘川竟莫名生出一阵心悸，但他面上仍旧是努力维持着高傲，似是嘲笑的看着苏南渊，“怎么？这就生气了？你就不好奇我为何会知道你们之间的事？”
　　“顾湘川是吧，你一个叛国贼以为你逞几句口舌能耐我何？若是萧彻衍愿意见你，怎么还会容你在这里大喊大叫几天。”苏南渊面上仍旧是一脸阴鸷冰冷，不知道为何他现在就是想拿萧彻衍来讥讽他。
　　果然顾湘川听到他的话，面色变得有些难看，苏南渊嘴角上扬，眼中满是嘲讽，“你以为自己是谁？仅凭你几句话，就让天下人相信摄政王死而复活。我是苏南渊，你知道我，那必然知道我都是怎么对那些我看不惯的人吧。”
　　清冷的话语落在顾湘川耳中，使他心中一颤，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又听到苏南渊说道：“不过我没兴趣对你这蝼蚁白费功夫，一个叛国贼，还怕脏了我，既然你要等萧彻衍来才肯交代北羌内的情况话，那你便等吧。不过，我觉得他也不太想看到你。要不然早来了。”说着，脸上对他的嘲讽的笑意更甚，拂袖转身离开。
　　身后顾湘川类似痴狂的笑声响起，“苏南渊，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和萧彻衍之间的事情的？哈哈哈哈……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癫狂的声音像一根无形的线拉住了苏南渊的脚步，使他的身影顿在原地，顾湘川看着那个背影，心中一股邪恶的满足感上涌，继而上扬了音调，说：“我陪在他身边三年，夜夜笙欢，”似是毒蛇吐出毒丝一般说出一字一句的话语，“他总是温柔的待我，然后夜晚说着他对你做的事，就像是玩笑一般，说你食髄无味，但能因此让你感到耻辱，他也便忍着对你做这些事，不然，他怎么会愿意碰你。只不过是后来，我乏味了，才想着离开他，去北羌。不然，你觉得他怎么现在还不愿处置我，只是将我关在这牢房。到头来，只不过你才是一个笑话而已。”
　　字字句句落在苏南渊的耳中，他双手早已握紧了拳头，才堪堪控制住自己不做一些失控的事情，他只怕实是杀了后面的人。但终究一丝理智尚存，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牢房，身后那得意又近似癫狂的笑声终于渐渐变小，直至消失。
　　呆在牢房外的狱官，自是不知道牢房内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一脸阴沉，双眼赤红的苏南渊出来，满是颤栗的上前，哆哆嗦嗦的说：“大人，慢走。”
　　苏南渊停到他面前，看着他低在自己面前，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说“萧彻衍来过这里吗？”
　　小小官吏自是没有听过天子的名字，但还是反应过来这是问那位萧大人，稍稍定定神，说：“萧大人曾来过，就在那个罪犯被关进来的第二天，小的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只是出来了，萧大人吩咐不许动用私刑。”
　　苏南渊心中仿沉入谷底一般，没有什么话，只是走了出去。不知不觉，待他反应过来，他已然走到萧彻衍房门前，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有如此反应，为何要走到这里。是来质问他顾湘川所说的属实还是来说问自己在他心里算什么？前者他有什么资格来问他俩之间的事，是真是假和他苏南渊有什么关系，后者，自己又为何要在意？萧彻衍做那些不就是来羞辱自己的吗？苏南渊，你当真以为是情爱吗？
　　可是，苏南渊，你纠结这些做什么？你喜欢他？喜欢？这两字突然出现在苏南渊的脑海中，使他清醒过来。为何要喜欢？怎么会喜欢？
　　“然后夜晚说着他对你做的事，就像是玩笑一般，说你食髄无味，但能因此让你感到耻辱，他也便忍着对你做这些事，不然，他怎么会愿意碰你。”顾湘川的话语再次响在耳边，像是一盆冷水浇在头顶，使他心中像是千万根针扎一般，眼中的迷离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满眶阴冷。终究还是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开了。
　　一门之内，萧彻衍胸口纱布缠绕，嘴唇发白，虚弱之感尽在面上，而元昭仁站在一边，满是忧虑的说道，“公子何须取自己的心头血，随便找死刑犯便好。”
　　“算是我欠他的，”欠那年对他做的事。萧彻衍倚着床柱，问：‘他醒了吗？’
　　“素渊公子已经醒了，只是听说他一醒来，便去了牢狱审问顾湘川。”元昭仁至今还不知道素渊的真实身份，即使也对他和萧彻衍之间的关系有些怀疑，但作为将领和属下的本分还是压制了他的好奇心。
　　萧彻衍身体一顿，苏南渊突然找顾湘川做什么？胸口的一阵疼痛拉回了萧彻衍的思绪，元昭仁赶忙上前扶住，“公子，你这些天先好好养伤吧。其他事情先别想了。”
　　“北羌那边近日有动静吗？”
　　元昭仁：“北羌近日并没有多少动静，只是……”
　　“只是现在把我受伤的消息封锁住，抓赵赫和顾湘川，想必我的身份已然传到北羌，如果再让他们得知我身体情况，无疑给了他们机会。”萧彻衍接着说道。
　　元昭仁无言，他正想的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