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华衣—她终究会失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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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和母亲打交道的商人，他很快就察觉出我脸上的不快之色。
他倒是不恼，只是拿一双眼看向我的左脸颊。
是刚才母亲掴过的地方。
他把一包东西递给我，说：“敷下脸，会好得多。她只是喝醉了，别和你妈生气”
是毛巾和冰块。
一副长辈的亲切姿态。
我却无缘无故地恼怒起来，他神色不见一丝怜悯，却又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挺直的腰，一看就是习惯承担责任的人。
这就是我和刘永凯的初次见面。
夕阳时分，太阳懒散地挂在天边。正值放学的时间，学生成群结队地出来。有的嬉笑打闹，有的径直回家，门口停满了私家车。
与往常一样，笑语和班里几个女生结伴出来，把上课时偷看课外书上的笑话讲给她们听。少女正在发育的身体像初夏时分布满露珠的青涩水果一样美好，一样是校服，偏偏她笑起来一副明媚不已的样子，因此隔很远望去在人群中分外出众。
刘永凯坐在车里，并没有放下窗户，静静地点燃起一支烟。
他看见少女粉红的唇瓣一张一合，将身边的几个同学逗得哈哈大笑，却仍然不管不顾地讲下去，只惹得几个女生举起拳头捶打她，她笑着避开。
脸上的瘀伤已经不明显，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他并不十分清楚自己在想什么，本是去办事的他不知怎么把车绕到这里，看着少女的明媚笑脸，他焦躁的心渐渐清凉下来，贪婪地看着她的笑脸，连烟蒂烧到手指都不觉得炙热。
他也有一个女儿，比笑语小4岁，只不过离婚后随前妻移居国外。已是好久没见。前妻恨她恨得要死，哪里会让他得知女儿的半分消息。他多方打听，终于得以见女儿一面。
前妻已经改嫁洋人，他不好上门去。只好守在女儿学校门口远远地看几眼。
也几次试图上前说话，但迎面走过去，女儿根本不把眼光放在他身上，一副陌生人的样子。他怔怔地无法开口。
走时才一岁，想来已经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他看着越来越似香蕉人的女儿，鼻头无缘无故地发酸。
回过神时，笑语已经和同学挥手说再见了，看样子是往附近的艺校走去，他知道美娟的大女儿花容在那里，于是调转车头开走。
车子与笑语背道而驰，越行越远。
花语每次参加比赛完回来，都不是空手而归，这一次也一样。放学后我去艺校找她。
这是一个很艺术的学校，连校内建筑风格都一副被艺术□□过的样子。
远远就看到那栋独具艺术气质的大楼，奇形怪状，真担心某天它会因为地基不稳而塌掉。每次我都以一副杞人忧天的眼光看这栋据说是国际新锐建筑家的作品。
和这栋大楼的形状一样，里面走出来的学生也明显区别我们学校。
他们不穿校服，要么是自己裁剪的，集波西米亚、洛丽塔、民族风格与一身，混搭一气。要么就是穿着名牌服饰，可惜的是彼时的我对这些一点兴趣也没有。在读大学后，身边的姐妹们拿时尚杂志分析历年潮流时，我从旁边瞥过去却怎么都觉得熟悉，这才后知后觉。
他们不穿校服也没什么，他们奢侈挥霍也没什么，关键是他们将来要去国际知名的艺术大学进修，这个是我，也是花容关注的。
舞蹈演员在舞台上也就那么几年，所以姐姐一直想去ballet的发源地浸染一年。然后可以签约知名舞团。
她现在还是一个知名度不高国内新秀，所以很优秀的花容也很刻苦。
她曾经对我说过，在舞台上，技巧什么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艺术天分，比如领悟力，还有感觉。
所以我在沙发上大嚼薯片看小说的时候，花容常常抱着双腿凝神看着大师们的视频。看完后就皱着眉头。
这个时候，我就从沙发上爬过去，半蹲在她身旁，指着屏幕说：“姐，你看她穿的衣服比你的好看哎，这是什么布料做的，也不知道贵不贵……”
花语常常无可奈何地扭过头来，笑着捏下我的鼻子，说：“想穿啊，不如你和我练几天姿势？你瞅瞅你这坐没坐样的……”
我戳戳她的腰：“你不也是一样，我的天鹅公主？”
于是我们姐妹俩在沙发上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下了舞台，姐姐她们这些在台上光彩照人的公主们却不喜穿华美的衣服，平常只是讲普通一件训练服搭在肩膀上，袖子挽在胸前，姗姗走出。
我曾经试穿过姐姐的芭蕾舞鞋，结果还没穿上就赶忙脱下来。
原来一切美都只不过是看上去而已。姐姐就是在这样的鞋尖上舞蹈吗？
我十分惆怅地想起童年读过的童话，海的女儿失去声音得到双腿时，每一次舞蹈都像是在刀尖上跳，我清楚地记着那个比喻，想来她当时跳的一定是ballet，而不是东北大秧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华衣—她终究会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