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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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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她身后的是十煞中的三煞,分别是“刀鬼”劝今颐、“冷面”蓝远和除清微之外的另一个女子――“影子”红袖。
“说,汀儿是不是被你们捉去了?”习云气急败坏地对着来者嚷到。那名娇媚的女首领正是晟千颖。她淡淡一笑道:“不知道她是不是你们的汀儿呢?”晟千颖对身后的下属示意将人带上,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被他们抓住的竟是元元,未待习云发问,玄宁冷声道:“你们把元元抓来做什么,这跟她没有关系。”
“哦?她是你的元元?看来我抓错人了,这样吧,我帮你解决了这女人也省去你许多烦恼不好吗?”晟千颖肆无忌惮道。
“你要敢伤她,我决不饶你。”玄宁紧握的双拳已经显露了他此时欲爆发的怒气。被制住的元元因哑穴被点,无法出声,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那好啊,不然你拿清微来换可好?”
玄宁回首与绍闻对视了一眼,他自然知道绍闻是不可能让清微再回到十煞里的。
“不,我拿玉钥匙与你交换。”玄宁说罢便将脖子上的挂坠扯下,习云扣住他的手,厉声道:“你疯了吗,这个东西如此重要,怎么可以给他们,再说还不知道汀儿是不是在他们手上。”
晟千颖嗤笑了一声,道:“你们放心,我只抓了这么一位姑娘,真不巧抓错了而已。要是真遇到你们所说的汀儿,我会护送她回来的,怎么样,玉钥匙可以给我了吗?”
玄宁挣开习云的手,道:“把元元放了,我给你。”晟千颖拉过元元,将她往玄宁身上一推,玉钥匙也在同一时刻扔向晟千颖,正当她要接住时,一条人影倏地窜出抢过玉钥匙,然晟千颖也下意识地往那人身上送去一掌。
“哇......”人影被击得横飞而出,重重地摔到地上,习云惊叫到:“慕易!”绍闻见状,趁晟千颖未反应过来之时,照着她胸□□去了早已暗藏在他袖中蠢蠢欲动的金箭。
“啊!”晟千颖捂住流着汩汩鲜血的胸口,狠狠地瞪着绍闻,却唤住了欲出手的三煞,道:“走!”众人围住昏过去的慕易,无暇再去顾及已逃走的人。
直到上官汀出现,大家方才松了口气,不只是她已平安,再者便是慕易终于有救了。又是一个未眠之夜,上官汀从清微那里听到了早些时候发生的一切,已觉愧对所有人,而且还把无辜的元元牵扯进来,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直都在成为习云和玄宁的绊脚石,加之这次慕易为了拿回玉钥匙又受了那么重的伤,上官汀更觉得自己没脸和他们在一起,于是,在大家松了口气后的第三天,发现这次不见的是两个人了。
看着上官汀留给自己的信,玄宁的眉头越皱越紧,身旁的元元问:“不去追她解释清楚吗?”玄宁若有所思地望向她,道:“那你呢?”“自然是跟你一同去找上官姑娘啊,你放心,我想习云会追上她的。”玄宁将信紧拽于手中,努力对着她扯出了一个或许能让她宽慰的苦笑,只是他不知道这样的笑容更让眼前的人难受。
事实上,上官汀前脚一离开行月庄,习云就跟上她了。
驿站的茶馆内,“你在这做什么?”上官汀没好气道。习云死皮赖脸地坐在她身边道:“汀儿,你别忘了,我是你的随从,自然得跟着你啊。
“什么随从,我怎么不知道。”上官汀打定主意和他唱反调,就是装作不认识。
“你,你好过分,用五十两买了人家,怎么可以不负责?”习云用着腻死人不偿命的音调“摧残”着上官汀。
“我那么蠢,你还跟着我干什么?自从师父死后,我才发现我自己以前做了多少件让师父和玄宁伤神的蠢事,而如今,玄宁中毒,慕易又受伤,我呢,我什么都没有做,却一直让自己身边的人痛苦。”上官汀懊恼地捶着自己的脑袋。
习云拉下她不安分的手,道:“汀儿,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呢,要不是你,慕易就可能一命呜呼了。你也有自己的价值,不应该这样妄自菲薄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判断的能力,慕易受伤,是因为他把你当成好朋友,玄宁中毒是因为你的师父也是他的师父,不管怎样,你都不该把自己看得那么低。起码,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好的。
上官汀别开脸,不愿去看他眼里的关心与爱护,她一直都知道习云的心,可是却不知如何面对,曾经对佐卫的依恋不是爱,而如今对习云的感觉她不知道算不算爱,因为多了的是眷恋。上官汀深吸了口气,问:“可是我总是觉得对不起玄宁,他那么为我着想,从不舍得让我受伤,可是他现在中了毒,都不肯告诉我,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了。”
“该怎样面对就怎样面对啊,你并没有勉强他,难道......你对他还有其他感情?”习云一腔酸意道。
“你在说什么啊?他就像我大哥一样,难道妹妹担心大哥有什么不对吗?”上官汀一点都不喜欢习云无意中透露出对玄宁的敌意,每次提到玄宁,她都隐隐觉得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就像现在,习云又开始胡言乱语了。见他不语,上官汀只好急忙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说找到十煞的落脚点了么?在哪里啊?”听她问起,习云才突然想起这件重要的事情,一下子就把刚才吃醋的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支支吾吾道:“我......我,那个......”
“到底在哪里啊?”
“啸北宫!”
上官汀愣了一下,皱起眉头,“怎么会在那里呢?难道十煞和啸北宫有什么密切的关系?”
“怎......怎么会呢?可能是凑巧吧。”其实连习云自己也不相信这种烂理由,根本沾不上边嘛。
“不管了,反正都是要去一次的,玉钥匙对我太重要,啸北宫我又不是没去过,正好再去拜访一下佐卫大哥。”忽地瞥见习云质疑的眼神,上官汀慌忙解释,“喂,我可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人家佐卫大哥都成亲了,我早死心了。”
习云呵呵笑道:“干嘛急着跟我解释啊?怕我误会?”
“谁让你就知道拿这些来取笑我,我不解释行吗?”
“好啦好啦,是我不对,我不笑你了还不行么,咱们继续赶路吧,要不误了事情就不好了。”习云收敛了笑容。
“嗯。”
因为又一次的失败,并且还大意负伤的晟千颖怒气冲冲地将桌上的汤药往地上摔去。“首领?”红袖担心地轻唤。晟千颖冷睨了她一眼,道:“你还在这做什么?还不给我滚。”红袖蹲下身收拾好一地的碎片,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
“怎么?连你亲自出手都无法办妥么?”
晟千颖抬头看向门边的人,一丝不易觉察的情愫闪过她从未表达过任何感情的双眸,门边的男人着一身黑衣,看似清秀的脸庞却有着邪恶如鬼魅的气息,深沉如碧海的眼睛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只是桀骜地望着屋内的人。晟千颖撇开脸,道:“你来这做什么?”男子走进房间,冷笑道:“我不能来么?你是我的手下,竟敢用这种口气同我说话?”
“我只是你的手下,一直都是,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提醒,溟渊殿下。”
一身尊贵气息的男子便是啸北宫中人人敬畏的溟渊,令人费解的是二十九岁的他竟然承担着啸北宫这个重担,并做得比前任的每个殿下都要出色,却也是啸北宫多年以来最神秘的人,不论武功、人品、样貌都没让宫外的任何人知晓。谁能想到,这样的人同样也是杀人如麻的十煞的幕后主使人。
溟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把玩着房内的刀剑,些许无奈道:“你这是何苦呢?从来就没有人让你听命于我,你知道,只要受我支配,你的命都会是我的。”
“我的命一直都会是你的,若不是你,我又何须在意我的这条贱命,因为是你,我才会心甘情愿地听命于你。你不是知道的么?六年前你就知道的。”晟千颖说到最后一句竟激动起来,眼里有着别样的狂热,就像见到多年未得到的猎物。溟渊将拉出的剑倏地架到她的脖颈上,声音冰冷得像寒冬里凛冽的风,“晟千颖,我也说过,我与你是不可能的,我心里已经住着她。”他顿了顿,继而道:“即使没有她,我也不可能接受你,即便你已是女子。”晟千颖似乎已经猜到了他的答案,不禁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无不凄凉,“你的回答总是这样冷酷无情,你不知道会让人承受不住么?可是我竟会喜欢......”溟渊收剑回鞘,没有回应她又一次的告白,一如往常地不带半点温度道:“你自己好自为知,为我效力的人不只你。”言尽,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的房间。唯独留她一人出神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就如许多年前......
“秋言哥哥,我是你的谁?”年少无知的晟千颖一直将眼前这个少年视为最亲密的人,他喜欢这样的问语,因为他的秋言哥哥会告诉他,“你是我最喜欢的小弟弟啊。”最喜欢呢,十岁的孩童不知道的是年幼的自己早已经习惯了对十六岁少年的依赖,这份依赖也成了晟千颖今后最沉重的负担。
随着时间的推移,秋言已在江湖上闯出了不小的名声,也因此认识了与他牵绊一生的女子风铃。而目光一直锁在秋言身上的晟千颖看到更多的只是他那颀长的背影,此时的秋言不是不知道,长大了的晟千颖对他的感情不再似从前那般单纯,对此他只能选择逃避。直到秋言婚礼的前一天,晟千颖竟跑到他的房间里大胆示爱。
“秋言,你为什么都不愿回头看我一眼,风铃有哪里好,为什么你选择的是她,就因为我是男的么?难道你不知道我爱你胜过任何人,我把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你身上了,可是你呢?”
“千颖,你也知道,我们同为男人,这是有悖礼法的,再者,我只把你看成我的弟弟,我爱的是风铃,不管什么时候,我对你都只是兄弟之情。”秋言不希望伤害他,他以为晟千颖只是一时意气用事,看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可没有人能预料到两年之后,风铃失踪,而深爱她的秋言不但没有去找寻没了踪影的妻子,反而成了啸北宫的殿下溟渊,变得无情残酷,曾经的晟千颖只以为秋言不接受他的原因是他的男子身,从此开始拜天门的门主李然为师,练就一身至阴至冷的邪门功夫,甚至冒险让师父夺去其性命,待重生之时已为女子,却也是个空有一身妖娆身段的女人罢了。
曾经的晟千颖对秋言是一如既往的追随,试图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毫无保留地交给秋言;而自从摇身一变为女子后,晟千颖虽从未离开他,却只是一心想把命交予他,惟有把命交给他,晟千颖才不会觉得自己曾经做错了,毕竟一个曾做过男人的人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欣然接受自己成为女子的事实,起码在那样的环境只能被视为异类。
往事在晟千颖的心中永远都是不敢去深究的,她害怕她会就此陷落,再不见天日。所以面对现在的溟渊,她选择的是默默地为他承担所有的冤孽,她宁愿将自己困在他的世界中,即使是一相情愿也罢,那样她才觉得心不会是死的。但深知她痛苦的溟渊只是用一种旁观者的态度对她,丝毫不会因为这样而对她有多余的情感。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晟千颖才会更无可自拔地爱着他,因为得不到的东西对于她而言才更显珍贵。
“冷面。”回到现实中的晟千颖唤来蓝远,吩咐着,“你与刀鬼、神手先行探察上官汀一行人的踪迹,切记不可打草惊蛇,我随后会给你们另外的指令。”
“属下令命。”蓝远毫不怀疑地接下了首领的命令。
待蓝远离开后,晟千颖缓缓走向密室,那里......有着她快乐且悲痛的回忆。
有了习云的陪伴,虽说日子过得很开心,可是上官汀总觉得离啸北宫远了许多,却又说不出为何有这样的感觉。等到他们抵达凡谷镇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强烈了,但上官汀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忧虑,她深怕习云会不高兴她莫名其妙的想法。
然而,当他们到的第一天,就得知镇上最富有的钱家女儿要抛绣球遴选如意郎君。上官汀闷闷不乐了好些天,知道自己惹得习云也跟着郁闷了一些日子,所以一进镇就决定去找点“乐子”放松一下,未料想到眼前就有这样热闹的事让他们去捧场。本无意的习云见她兴致高昂,也不想让她失望,只好舍命陪君子,哦不,是舍命陪女子。
钱家小姐选在三层高的水仙客栈上抛下牵连自己命运的绣球,而心中原有些不安的钱家小姐在见到楼下挤在人群中俊秀潇洒的习云后,当下有了主意。
“哇,习云,你看,那个小姐好美哦,她的皮肤好白好嫩,谁娶到她真是好福分。”上官汀叫嚷着。习云懒得抬头,只是不放心地抓着上官汀的手,深怕一个不留神就会像在金华城那样把她丢了。而自忖镇上第一美人的钱家小姐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被拒绝,也忽略了习云紧紧牵住的上官汀。在众人的起哄声中,钱家小姐露出妩媚的笑脸,瞄准了习云的方向,用力一抛,原本只想凑热闹的上官汀才发现它的方向有点偏向他们这边来的趋势,不知怎的,她有些懊恼,心里也闷闷的,没有多想,就在绣球要落入习云怀中时,她下意识地转身抱住习云,也因此不着痕迹地用肩膀撞开了绣球,但这一幕却瞒不过习云,他才不在乎现在还辗转在众男子中的绣球,他只知道,如今怀里的人抱着他就像捍卫所有物一样,让他一阵激动。
而楼上的钱家小姐一看心里的如意郎君已经名草有主,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脸上没了半点血色,也懒得去关注自己的绣球会“球”落谁家了。
习云顺势回抱着上官汀,轻声在她耳边道:“汀儿,我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上官汀反应过来后,脸上的红晕一直延伸到了脖子,却只是抱着习云不敢放手,怕被他看见她此刻的窘样。习云知道她的心思,却也不担心他们的相拥会引来多少人的侧目,只是想趁此机会好好的体会这份喜悦。他知道自己是喜欢上这个小妮子了,而如今他才晓得她不是对他没有感觉的,这样的惊喜他很乐意接受。
上官汀惊觉习云抱着她的双臂渐渐收紧,自己竟没有半点不适,反而觉得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安心。她自然地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里,嘴角也不禁微微上扬。
带着元元的玄宁忧心地牵挂着上官汀,但即便如此,他也知道是自己连累了元元,所以一路上才会走走停停,虽然元元劝过他不用为她停下来,可是一向沉稳的玄宁在这方面却特别执拗。
夜,近了,晚风轻轻地浮动着,少了烈日,天边的红霞显得更加娇媚。因方圆数十里都没发现店家,玄宁只能和元元露宿在破庙里。捡了些枯树枝,玄宁在附近打了几只野味,也不让元元动手,便率先做好了晚餐,递给正对着火焰发呆的元元。“元元,吃点东西吧。”接过玄宁递来的食物,元元嫣然一笑道:“怎么不知道你的厨艺这么好呢?”玄宁愣了一下,似乎不习惯旁人称赞他,刚毅的脸上变得柔和起来,“是么?我也不知道,只是小时候,师父和汀儿不会下厨,做饭的事自然就丢给我了。”
元元看着他从没放松过的脸庞却因谈到上官汀而变得温柔,心里像被利刃划过一样痛,但她没有表现出来,略带轻松道:“上官姑娘是个好女孩,幸得你的照顾,也弥补了她的不快乐吧。”
“汀儿......”唤着她的名字,玄宁有些恍神,“她怕雷声,不知道我不在的日子她会怎么样,万一下雨打雷怎么办?”
“玄宁,我猜想习云也该追上她了吧。”
一句无心的话,让玄宁猛然想起习云,苦涩地笑道:“是啊,是我太操心了,习云在她身边,我就放心了。习云,是真心待她的,而汀儿,也喜欢习云。真好,小汀儿终于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元元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但毕竟这是事实,她不想玄宁一直闷闷不乐,有时候放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她不再搭话,转头看向外面的夜光,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