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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凌震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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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震图……”文昱迟疑了一下,才摇摇头,叹口气道:“唉,凌阵图是我国对西夏的机密备战部署图,你也知道近日两国紧张,而十年前我国又屡屡吃过西夏的亏,所以为防战争我们总得有个准备。此图原是收藏在曹都署手中的,可曹都署死后它便也跟着失踪了。现在恐怕已落入敌国手中,一番备战心血终是白费了!”
我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文昱忽然说道:“其实凌震图……并不仅仅是一张战略图……”
“什么?”
文昱又摇摇头“没有,我也是听说的,毫无根据的话不好说。”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文昱只垂着头不说话。好一会儿,看出他不愿多答,我也不再多问,只转了话题道:“既然她们已经进了大宋国土,你认为她们会藏在哪里?”
“嘿嘿。”文昱又突然有活力起来,”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她们有必要藏起来吗?”
“你是说……”我轻眉一挑,以眼神示意文昱一个地方。
文昱却突然“唰”地一下子打开折扇,潇洒地扇啊扇,朗声笑道又突然:“若她们那么苯,还用得着本公子去对付吗?“他转头向,”小汐汐,我知道你心里也不相信这个答案是不是,你一定还有其他更好的答案!但你就是不相信你自己,你为何如此没自信,你为何总是不相信自己的推断呢?”
我讶然,这个文昱居然这么了解我,十年不见想不到他还能像以前一样把我看得透透,真不知道是我太简单了还是他太聪明了。
他的确说得很对,我是不相信碧月教圣女和她的部下会藏在碧烟楼里,她们一切计划进行得如此顺利隐秘可见其聪颖程度,这样的人又怎会笨蛋到在自己的本部里杀人?
我内心忽然一阵感慨,若照着文昱的思路,现在想想,的确有很多事情都能想得通了。想起晴翠阁里,老鸨见我提起风啸剑后闪烁复杂的眼神,丫鬟们送上的别具一般的西湖龙井,尘烟姑娘娇唤的那一声“玉箫公子”,还有那一曲不似中原曲风的《贺明朝》。
二哥行迹飘渺,极少有人认识他,唯一能识出他的标志便是他手中的风啸山庄至宝风啸剑,虽然风啸剑闻名于天下,但也不是人人都能识得的,若非长年行走江湖的人是无法知道的,就连震王那般的人物当日在竹林都还识不得风啸剑呢,原何一个普通青楼里小小的老鸨,小小的艺妓就能识别出风啸剑识别出柳言的身份?
也亏那尘烟姑娘太恋慕二哥了才露了破绽让我看出来了。想想二哥也是芝兰玉树般是人物,江湖上早已把他传得跟嫡仙似的,尘烟姑娘动心也是常理的了。情之何物啊?果然是会坏事!
“谁料得两情,何日教缱绻。啊,这两句歌词唱得真是妙啊!连带这部分的琴曲也别具一格起来。柳弟,你说是不是?”文昱忽然拍着折扇道。
“你说什么?”我忽然惊讶地望向他。
文昱疑狐地看着我,“谁料得两情,何日教缱绻啊?”他又忽然笑嘻嘻,神态狡黠,“尘烟姑娘这两句的词曲弹得最妙最特别,很别具有番风情不是吗?”
不自禁地,我的脸“唰”地一阵红了。想起震王那个深邃别具意味的眼神,那个淡雅如兰的微笑,那个温柔暧昧的语气:“谁料得两情,何日教缱绻。”……啊,原来他是这个意思!原来他只是这个意思!
此时我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一辈子都不出来。而文昱还不知死活地问了句:“小汐汐,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我忙把头垂得老低,强自镇定地摇摇头,“没事,没事,可能是夜风太凉了,吹得我有点不舒服。”
文昱还是很疑狐,“你并不是身体这般差的人啊。”
我尽量自然地对他嫣然一笑,“可能是许久没来卞京了,有点水土不服。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然后我便转头向别处,不再看他。
我们一直走在平康巷里,两边都是青楼画阁,宝马雕车排满街道两边,四周美女如芸,恩客往来,莺歌燕笑,热闹非凡。宋京的平康巷一向都是那么繁华,这恐怕甚至是历朝历代都无法比拟的。而文昱无疑是这巷子里最受欢迎的人,一路走来可谓香绢桃李尽抛来,满楼红袖招啊,而他也乐不疲此地一一回应。
等他又回应了两个姑娘后我才问他:“震王殿下,是什么来头?”震王虽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但也是近段时间才崛起的人物,而我又非朝堂之人,实在是对他不了解。
“震王啊,”文昱扇了一下扇子,“来头可不小!我这么跟你说吧,他的父亲是同安僖靖王、魏王赵惟正,而魏王的父亲便是当年太宗朝大名鼎鼎的八贤王--武功郡王赵德昭王爷!”
我微微一怔,想不到震王的来头那么大,八贤王是开国皇帝太祖陛下的次子,那么,震王竟是太祖皇帝的曾孙,当今圣上的堂侄子!怪不得圣上宠命优渥了。
想了一下,我忽然记起震王的话,便又问:“那碧月教不是有规矩不轻易插手朝中之是事的吗?”
“呀,文五公子,您又来了,快上来呀,快上来呀,奴家很想你呢,嘻嘻!”这时,楼上又有姑娘娇笑着,挥手叫文昱,堂堂女儿家,竟当街招郎,真是不知廉耻,不堪入目!我厌烦地别过头去。
“好,二位姐姐,本公子我也是想死你们了才过来的,你们等等,我一会儿就上去。”文昱也不知羞耻地跟她们调笑。说完了才回头看我,见我这样,他忽然很得意地笑,“呀,小汐汐,你在是什么表情?你这是为本公子吃醋吗?呵呵!”
“我没吃醋!”我气得驳他有句,可一说完我就后悔了,怎么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再看文昱,果然,他笑得更得意。我羞愧难当,便忿忿地转过身去,不理他。而文昱便得意地哈哈大笑。
“小汐汐,看再你为本公子吃醋的份上,本公子便告诉你一个秘密。这可是非常非常隐秘的秘密哦,除了本公子,很少很少有人知道!”文昱言语愉悦又神秘。
“什么秘密?”我回过头来看他,这倒勾起我的好奇心了,是什么秘密这么隐秘?
“你过来!”文昱媚笑着,轻浮地朝我勾勾手指头。
我疑狐地倾身上去。谁知文昱却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把我扯进他的怀里,抱紧了,贴着我的耳朵暧昧地吐气道:“圣女飞花,姓没藏,没藏飞花!”
说完,亲了我的耳朵一下,还没待我反应过来,他便已使出轻功飞出好远,直飞到对面那两个招呼他的女子所在的楼上,一路上响起了他愉悦爽朗的笑声,和周围此起彼伏地尖叫和抽气声。
忘了,我现在是穿着男装,和文昱,两个男人,当街亲吻,怪不得别人会无法接受。我看了一眼周围惊愣地瞪着我的男男女女,复又愤恨地瞪向楼上笑得得意的文昱,脸“唰”地一真便烫得火热,实在羞愧难当,不敢再丢人现眼,急忙奔一般地走出了平康巷。
虽然气愤,但文昱的话还是让我清醒地理清了一些思路。没藏飞花,没藏这个姓氏极少,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没藏讹庞。
庆历八年(西夏天授礼法延祚十一年),西夏景宗元昊被太子宁令哥所杀,年仅一岁的幼子谅祚继位,政权全部落入皇太后没藏氏与其哥哥没藏讹庞手中,没藏家族在西夏权倾天下.而没藏讹庞又是极嚣张跋扈,好大喜功之人,掌权以来,即使早以和宋国议和,但他还是时常无故侵扰宋境,掠夺人蓄财物,这几年犹为甚.这终于惹怒了宋廷,皇上再次下令封锁国关,断绝经济往来.在夏国有这么一位野心勃勃的权臣对宋国虎视耽耽,宋国又岂能安宁?
而没藏飞花,既然文昱特地提到她的姓氏,那说明她必定与西夏没藏部族有关.而碧月教不参与朝政的规矩又不是死令,有了家族的使命,圣女飞花没有不可能会为家族利益而违教规参与朝政.
但他们又为何谋害曹都署呢?曹都部署是开国功臣曹彬后代,曹家到这一代已经落寞了,但因了祖上的荫庇,他还是当了个正七品的云骑尉,官虽小,但他还是把军队治理得井井有条,颇有战斗力。后来宋廷与西夏交恶,恐将有战事发生,有了十几年前与夏军屡战屡败的经历,朝廷不敢轻易任命武将,特此重新甄选人才。宰相文彦博便举荐了曹大人,皇上试后大悦,便擢升其为环庆,延都部署,总领陕西一带抗夏之事。然而大战在即,主将却死,不可不说夏人阴计狠毒。只可惜了宋廷,又失了一位干将。
一路想着,,边沿惠民河回文相府,卞京惠民河沿岸一带官民杂居,官邸朱门大院,气派辉煌,而民宅着灰瓦土墙,矮小简陋,真是贫富差距大啊。
经过一处大宅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琴音,模模糊糊,似梦似真。我忙停下脚步,凝神静听。果真是一阵琴音,从大宅院内深处传出来。这么晚了,谁还在听曲?我细细地听着,那琴音“铮铮琮琮”,干脆利落。其声悠远,宛如从天际发出来,带着一股弥幻的力量,慢慢渗透过来,压迫人的神经。
听了一会儿,我忽然一阵大惊,这琴音哪里只是单纯的音乐,分明是以内力驱使,夹杂着某种迫人的力量传播过来的。平常人并无法听得到,但习武之人神经异常敏感,便极易听得到。想起圣女飞花的琵琶摄魂,我立刻骇然后退一步,紧提风啸剑,方欲使出内力抵挡,却又突然发现此音并无杀意。
我微微放松警惕,暗想里面的人物到底是什么人?会不会是圣女飞花?她于此夜间弹琵琶是否是唤人?可她唤的人又是谁?……我忽然脑子一阵机灵,莫非……她唤的人是我?可是,她又有何目的?
我怀者疑惑,冒着隐藏的危险,我还是暗提轻功,悄无声息地混进大院子里。即使知道有可能会遇到危险,但我还是要进去一探究竟。
注:关于本文八贤赵德昭,也有一说八贤王乃太祖四子赵德芳,但赵德芳23岁便病死了,而赵德昭28岁才自杀死,某飞以后八贤王为太祖二子赵德昭可能性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