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随行》一时一

62、番外（二）

　　今天的训练任务是要教小孩子们自己动手磨豆浆，包饺子的一天。
　　不仅孩子们很期待，就连李子为自己都觉得是新奇的，特别是磨豆浆。
　　小小的磨台，一群小小的人，五人一组围着磨台转。
　　有人负责推磨，有人负责倒豆，有人负责用桶接浆。
　　“诶诶，你看，真的有诶。”一个小女孩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拍着旁边的小男生。
　　那个男生和那个女孩儿是一起来的。李子为记得，应该是从小就一起玩儿的，因为男孩儿的妈妈和女孩儿的妈妈是一起把他们送过来的，送他们过来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了男孩儿，要记得照顾妹妹。
　　男孩儿有些冷酷，应了一声。小女孩儿不管到哪儿都一直跟在男孩儿身边。
　　小男孩儿虽然看起来有些不乐意，但没有食言。
　　当天他们坐大巴要到基地的时候，需要把行李放在车上，由于人太多了，现场太乱了，小孩儿要把行李箱拖到车边，交给张凡生，需要穿过人群。
　　小女孩儿走过去差点被撞倒了，男孩儿一把拉住了她，让她站在原地，别往里走了，他去帮她放。
　　还在等着接没来的孩子的李子为转身正好看到了这一幕，所以对他们印象深刻。
　　男孩儿依旧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本来就会有。”
　　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李子为看着那神情，都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因为她也像那个女生一样觉得很神奇，因为家里一般都很少用磨了，都是用豆浆机，结果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小男孩儿有见识。
　　她自愧不如，却仍然觉得这画面十分有趣，拿出手机拍了下来。
　　她放大照片，照片里男孩儿板着脸，女孩儿新奇地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滴出来的浆，准备收回拍男孩儿的手还悬在空中。
　　李子为看着照片几不可察得笑了笑。
　　“李老师，这些豆浆是要给你喝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站了一个人。
　　李子为转头，显然有些震惊，“真的吗？”
　　李子为虽然觉得过程有趣，但这制作过程，好像也没达到可食用的标准……
　　男人看了看她，或者是她的表情让她有些忍俊不禁。
　　她看见他笑，她就知道肯定又是骗她的，便把头转回去，带着些愤懑的表情，不再理会。
　　至于为什么是又，因为这里的人，特指这些教官，不知道为什么，是天然的喜欢捉弄人吗？李子为从到这里第一天就经常被拿来打趣。一开始还会生气，愤怒，但后来觉得他们简直无聊。
　　还好，磨豆浆只是一个体验，没磨多少就喊去包饺子了。
　　小孩子包饺子不过凭着记忆里饺子的样子，像捏粘土一样，学着家里大人的模样拿在手里揉来揉去。
　　李子为看着不禁想问，到底是谁吃？
　　不过，幸好他们都提前洗过手了，而且教官说了自己包的自己吃，谁也不会嫌弃谁。她也就放心了些。
　　小孩子吃的，小孩子自己包。她们吃的，也得自己包。
　　李子为不是北方人，对面食没什么研究，不过，比捏来捏去的小孩子有些经验。捏的样子还算看得过去，不至于歪瓜裂枣。
　　她们一群同行的围了半张桌子，另外半张，算是拼桌，有教官，有其他团上的女导游。
　　李子为旁边站的是一个不知道哪个团上的教官，身形高大，虽然李子为不知道他是谁，但经常能见到他。
　　他带的班级的小朋友见到李子为都会和她打招呼。有一次，李子为和另一个女老师从他们班经过，这个男教官还专门让班上的孩子转过身向她问好。
　　李子为吓了一跳，脸上却还是笑盈盈地礼貌地回了句好。
　　不过，这个男教官好像倒是和张凡生他们比较熟。
　　有一次，这个男教官和隔壁班级的女教官站在李子为旁边的队伍后面讲话。
　　“诶，张凡生那班跟队的老师看起来好小啊，成年了吗？”男声低沉，没有特意压低声音，虽然周遭很吵，但李子为依旧听得清楚。
　　“诶，你别说了，说得人家老师都不好意思了。”女教官在旁边笑斥着旁边的男人。
　　李子为不是不好意思，只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大声在旁边议论自己。
　　张凡生见状走了过来，问那两人，“怎么了？”
　　“没有，我就是说你们跟队的老师很小。”
　　那男人也坦诚，就差直接过来问李子为了。
　　张凡生笑了笑，“是小，但成年了。”
　　听到张凡生说完这句，李子为更是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了，身体像是僵硬了，脚底也像是被粘住了。
　　“她什么专业的？”隔壁的男人又问。
　　“不知道。”张凡生回头看了看李子为，如实答。
　　“诶，妹妹，你什么专业的？”
　　很明显，李子为知道那男人在问谁，那男人当然也知道她听得到，没办法装傻听不见。
　　她只好转过身，摇摇头。意思是不告诉他。本来也就没有交代的义务和必要吧，她想。
　　“旅游？”男人继续猜。
　　李子为依旧摇头。
　　“日语？韩语？”
　　还是摇头。
　　“你怎么回事？跟你们班的老师什么专业都不知道？”男人“责备”着张凡生。
　　“行了啊你，这么多问题，要不是你当过兵，穿着这身衣服，真像是个变态。”女教官斜了斜那人一眼，算是帮李子为解了围。
　　男人没继续问，李子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张凡生倒是走到她身边，停了半晌没有开口，李子为感受到了依旧投在自己身上的几束目光，疑惑地转过头。
　　“汉语言文学？”轻轻的几个字飘进李子为的耳朵，她有些吃惊，她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但从她的眼神，三人都已经知道了答案。
　　李子为想了很久，在哪里留下了痕迹？
　　她想到的只可能是她曾经发在朋友圈里的比赛链接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场戏总算是落幕了。
　　这样一来，李子为对现在站在他旁边的男教官就有了更深的印象。
　　“李老师是南方人吧？”男人开口。
　　“嗯。”她直接回答。
　　“怪不得。”男人带些笑意。
　　李子为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手上的饺子不典型罢了。
　　“这样的。”男人把饺子伸到她面前，给她做了个示范。
　　这次，他倒是温柔了许多，不像上次那般痞，也不像他教训班上掉眼泪的男孩子那样凶。
　　李子为跟着照做，但手法依旧欠缺了些，他应该是刻在骨子里的别扭，忍不住上手帮她捏了一下，总算是满意了，笑着对李子为说，“怎么样？这样才算是真正的饺子吧！”
　　李子为不得不承认，他包出来的饺子确实更漂亮。她只得笑了笑，不说话。
　　“我告诉你一个包饺子的秘密。”男人朝她勾勾手，示意她贴近点。
　　李子为只把头探近了一点，表现了自己想知道的意愿，却也表达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但那男人直接探过身，在她耳边低语。
　　张凡生就站在他们对面，看得很清楚。
　　“张教官，你能帮我把这边破了的脚捏回去吗？”
　　张凡生旁边的女老师把饺子递给他。
　　张凡生头也没回接过来，低头捏了一下，还给她，“好了。”
　　“真好了，谢谢张教官。”
　　“没事儿。”
　　煮饺子的时候张凡生也是心不在焉的，情绪不高。
　　把饺子吃完了就作数，去集合。
　　李子为吃得比较慢，没跟上，等她回来，四处不见人，旁边的教官才告诉她，她们班都已经回宿舍了。
　　她赶紧往宿舍跑，刚到队伍后面就看到前面张凡生和刚刚的女老师有说有笑地并肩走着。
　　李子为停了下来，跑的变成了用走的，慢慢悠悠地，等到队伍解散了，她才回宿舍。
　　后来李子为才听说那个女老师和他之前搭档过，带过一个班。
　　后来李子为也能经常在她们班看到那个女老师的身影。经常让她感觉自己好像是“插足者”。
　　这种感觉说来也莫名其妙，没有由来的让她低落，她把它归咎于自己的领地被占领。因为这是她的班级，而不是那个女老师的，是她的同学们，而不是那个女老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