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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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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压压的人全部堆在练武场上,原本空旷的练武场忽然变得拥挤不堪。阿散井恋次这样在此较长时间都未曾见过那么多的伙伴,更别提那些极少露面的生面孔了。
黑崎一护坐在角落,看着挤成一堆的人群。既不像有些人四下联络打探消息,也不自命清高的斜睨众人。他只是很认真的低着头思考着什么,虽然在外人看来那只是在发呆。
“喂,黑崎!”阿散井恋次分开人群走了过来。
有些怔怔的看着阿散井,而后记起朽木白哉对阿散井的嘱咐,黑崎一护忽然就很郁闷了。
不过对于他这种心情完全写在脸上的家伙,阿散井自然一清二楚。“你这家伙,要不是不听劝告惹出那么多事来,用得着我被迫做这种无聊的工作么?”
“啊,那还真是抱歉呢。”黑崎一护没好气的嘟哝一句。
“你这……笨蛋!”阿散井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也知道这死脑筋劝是劝不进去的,只能等他自己想通了。
“喂,阿散井。”黑崎一护忽然很认真的问道,“你说,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啊?”什么做什么啊。阿散井有些回不过神来,“你说的什么怪问题啊?谁要做什么啊?你给我说清楚一点。”
“山本总队长要和蓝染做什么交易?”黑崎一护是很认真的。
“嘘!”阿散井左右看看,没人注意他们这边,这才压低声音。“你给我小声点!这种事情怎么能外传!不然你以为命令我们到这里集合是为了什么啊!”真是的,有够迟钝的家伙!
“如果是好事,为什么要隐瞒?”黑崎一护本就对山本这样的安排存在疑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很不安。而他本身也不认为蓝染是个能够与之交易的对象。
阿散井明白黑崎一护的意思,却不知该如何向这个莫名单纯的家伙解释这其中的无奈和必要性。就算是代表正义的力量,有时候也不得不采用比较隐晦甚至是不怎么光明正大的非正当手段来解决。不过,就算说了,也不会被认同吧。对于黑崎一护这个脑筋不转弯的家伙。
“我要去。”黑崎一护忽然站起身。
“哎?!”阿散井愣了愣。
黑崎一护不管阿散井恋次,忽然大步离开练武场。
“喂!”虽然没有理会也没人阻拦,都淡漠的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有人离去,而后继续自己刚才的动作,阿散井还是感觉到了淡淡的排斥和杀意。不被认同者会被剔除出组织的吧。
“那个笨蛋!”低声诅咒一声,阿散井匆匆跟了上去。无论如何,他受命盯紧黑崎一护。
黑暗潮湿寒冷的幽闭空间内,顺着钟乳石滴落的寒水在小小的水洼上激出波纹,湿滑山壁上点点发亮的的微弱光线使得幽深的地洞更加阴冷。
“你……”
苍老的声音慢吞吞的响起,山本独自站立。“不逃走么?”
“您希望我逃走么?总队长阁下。”清冷的声音多了几许嘲弄,那个孩子安静下来,已忘却了适才的发抖。
“对蓝染还真是忠心耿耿,明知是被舍弃的棋子,居然都不会反抗。”这也是为什么不能保留这样一个人存在的理由。山本不是不惜才,而是有些事情不是单方面一厢情愿的。不能收为己用的任何力量都是危险的,更何况这个孩子的力量实在是太过于强大。
反抗,逃走。有用么?没有容身之所,到了哪里都是被寂寞吞噬。而且,他也累了。既然有些事情不可改变,那就接受。扯动嘴角一丝苍凉的笑意,那个孩子伸出手。
“拿走吧,对于我而言,是不幸。”
“既然你已有了觉悟……”缠绕着山本的手腕,暗红色的咒文如飘带般飞舞着扑向那个孩子,并将之包裹在一个圆球内,慢慢的漂浮在半空中。
“这种能够获取人心的力量,只能带来灾难……”虽然有些时候很有用,但若是有可能成为敌方力量,不如不要。
虽然很痛,很痛,是有什么从身体内被剥离,就像是整个灵魂要分崩离析。孩子慢慢合上失却焦距的碧色眸子,蹙眉,半仰起头,带着淡淡的哀伤和痛楚,咬住下唇,直至渗出的血色染红了洁白的贝齿也不肯发出半点呻吟。这是他最后仅存的骄傲了,由他自己来选择的结局。
时光在一点点的逆转,冷冰冰的朽木白哉,总是如和蔼长辈般的浮竹十四郎,除了喝酒和惹事之外看似一无是处的副官松本乱菊……
他能够看到那个单纯的甚至有些愚蠢的大个子,如此洁净的灵魂是他想要奢望却永远无法靠近的梦。始终能从那个笨蛋那里得到源自内心的温暖和不求回报的付出,只是他没有那个资格拥有。唯一能说的,就是那句完全不够的抱歉罢了。
他能够看到蓝染惣右介那个时远时近的野心家。有足够的能力和野心,势必成为这个时代叱咤风云的人物,只是那颗心太大,这个时代都已经包容不下。因而蓝染才会想要跨越狭小的空间。他从未想过要帮助蓝染,从来都没有。
他能够看到自己的过去,从出生起注定的被人惧怕和排斥,因为那份诡异的窥视人心的力量。除却小桃是最初的温暖和依靠,只是也是他毁掉了那个本性善良女孩原本可能的平安人生呢。这份罪是还不清了。
还有那个人,不该认识却相识了,不该执手却被握住,不该靠近却贪恋不存在的温暖,不该爱上却万劫不复……爱不得恨不了说不清理不断,徒留心碎神伤憔悴残败。
到底是谁欠了谁,又到底是该或不该,谁决定了对错,谁又知道结局。只是错误时间错误地点错误相逢,如若结局错误,就将被抹去丝毫不剩。就让他为自己留下一点什么,稍微任性一回,自私一点。
银,还是谢谢你,给过我那么虚无的梦,尽管你清晰的斩断了最后的羁绊,却也归还了他自身的命运轨道。至少,最后能保留下来的,只是他自己。
滑过脸颊的泪痕,在暗红色咒语包饶下自孩子单薄的体内忽然迸射向四方并最终消弭于空气中的淡蓝色光,踉跄倒退两步的山本,一点点断裂开来崩坏的暗红色咒语。
那个孩子像是失去了支撑的断线木偶,坠落凡尘。
“冬狮郎!”黑崎一护赶到之时,那个孩子了无生气的躺在地上,苍白的脸色和唇间殷红的血丝那般分明,触目惊心。
也许会碎了吧,脆弱的如陶瓷娃娃一般。黑崎一护扶起孩子时,有这样的错觉。
微微颤动的眼睑,徐徐打开,锁定了黑崎一护焦急的脸,而后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怎么……又是你啊……”真的是一个很温暖的人,令人想要靠近。
“日番谷冬狮郎。”
山本的声音让那抹淡淡的笑意消失不见,重回现实。“留下你的性命,不再是组织一员。生死都与我等无关。”
在黑崎一护搀扶下摇摇晃晃的站稳,就断然推开了黑崎一护的手。不必再为了他而失却本该有的一切,这样只会加深他的罪。
“冬狮郎?”黑崎一护不明白那个连站都站不稳的孩子为何会忽然又变得不可亲近,冷硬的要觉人千里之外。
想说些什么,不知是道歉还是解释,最终只是化作冷硬的一句。“……不要再靠近。”然后有些狼狈的、跌跌撞撞的在背后黑崎一护有些受伤的神情中逃离。
“喂,冬……”
“黑崎一护。”还想要追上去,却被山本的声音所阻止。“同情心亦不可滥用。”
惊异的看着山本,黑崎一护似乎完全不认识这位昔日备受敬仰的老人。
“虽不是敌人,却已不是伙伴。他已经为其罪孽付出代价。留下性命,足矣。”这就是山本给予的仁慈。
“您的意思是让他这样离开?”在失去了全部力量,一无所有之后?黑崎一护看着山本点了点头,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不可能不知道,因为运用这份力量,曾经得罪过多少人,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抑或是中间力量。不管做错了什么,至少曾经认识,又不是十恶不赦,怎能能说不管便这样放手。这不是等于让那个孩子去死么?
这所谓的仁慈,这所谓的宽恕,为何残忍至此?
忽然伸手,很用力了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认真的对着山本一鞠躬。“非常抱歉,我果然还是不能袖手旁观。”
言罢,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