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忆卿》叶质

5、秋日宫阙

　　太监们将香烛桌台抬下，两座凉亭中间，空出一大块地面。

　　为首上来七位女子，手拿着小型乐器。

　　女子们身穿跟幔帐一样颜色——丹东石色，后面宫女伴着女子们。

　　陆陆续续送来木凳及大型乐器，待女子们落座完成后，出现另一群女子，同样的装扮。

　　“巧儿给皇后娘娘请安。”巧儿站在第一排，向皇后陈鲤请安。

　　思玥坊是宫中组织声乐歌舞，每日或每场宴席有一名组织者，方便管理以及赏罚。

　　皇后陈鲤听完挥了挥手，示意可以开始。

　　抱着琵琶女子开始奏乐，随后弹古筝女子拨着琴弦。

　　乐器声响起后，在舞台中摆好队形的舞女们，开始翩翩起舞。

　　为首巧儿挥舞飘带，为曼妙身姿增添柔感。

　　一曲完毕，巧儿退到一旁，开始观摩思玥坊歌舞女业务能力。

　　陈鲤见开场一曲已完，示意言嬷嬷，要先行回宫。

　　言嬷嬷大声说道：“皇后娘娘要先行回宫，宴席还在继续，诸位可以赏菊听曲。”

　　徐州识看着皇后陈鲤离开席面，陈鲤衣裳上的绣花，远远看着都能感受到宫中技艺精致。

　　徐州识将空的杯，递给随从倒入甘露。

　　皇后陈鲤先行离开后，席位坐着的大家开始起身。

　　徐州识率先起身，到大公主锦瑟旁。
　　一旁二公主瑶瑟见状，对锦瑟微微点头后，离开赏菊宴。

　　吕素君望到徐州识，起身行到锦瑟公主身旁。

　　黄木木对着苏忆卿点头，明白木木的意思，两人结伴后，走出赏菊宴席。

　　“今日皇后看起来兴致不佳。”黄木木看着一片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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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陈鲤坐在轿子上，掀开帘幕。
　　吩咐帘幕外的言嬷嬷：“把苏小姐请来我的宫殿。”

　　陈鲤说完后，便将纤纤玉手从帘幕上放下。

　　言嬷嬷领意，对着身后的宫女说道：“你们两个跟我回御花园。”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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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锦瑟公主新收一副灵运先生山水画，气韵生动。”

　　聚在一块的张衣，先开口说道。
　　在锦瑟公主旁的众人，跟着应和。

　　锦瑟公主笑了笑：“诸位，都是相识之人，对画有兴致之人，可到公主府赏画。”

　　徐州识听完接上话语：“公主府中的字画，我们既有幸赏，家中有几幅拙画，公主宴请时，可送到府上，绿叶衬花，一同赏画。”

　　吕素君听完明白，徐州识在对锦瑟公主献情。
　　“州识，我们都同赏画，上门送画礼赠这巧思不错。府上有些字画，请公主笑纳我们的巧意，博个好兆。”
　　吕素云直接把话说明白些，一旁的人纷纷应和。

　　有些人跟着一起送画，这样即讨好公主，让公主收礼有台阶下，
　　说出来也是宴请趣味之一，止住朝堂上流言蜚语。

　　锦瑟公主明白众人的意思，真诚开口道：“宴请诸位相识之人是缘，画乃是善缘，望上门赏画，不胜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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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嬷嬷寻到苏忆卿，正跟黄木木准备从南门出御花园。

　　“苏小姐，在下乃是皇后娘娘掌事——言嬷嬷，皇后娘娘有请。”

　　“这...”黄木木想说些什么。

　　苏忆卿示意黄木木别担心，“木木，等会见，烦请言嬷嬷带路。”

　　黄木木紧张望着言嬷嬷和苏忆卿，一前一后离开的身影。
　　不免担心，宴下私请也不知道去哪儿。

　　玉鱼看着身旁紧张的黄木木，“黄小姐。”玉鱼先称呼一声。
　　压低音量靠近些，“黄小姐，我家小姐让我转达，她不在时，可去叶贵妃处等待。”

　　“那好，我们只能去叶贵妃那，等着忆卿。”黄木木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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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忆卿跟在言嬷嬷身后，沉默不语，这个节点说话，言多必失。
　　言行不被揣摩，不会漏出心中所想。

　　抬头望见几株树枝穿过宫阙。
　　阳光倾然撒下，铺在老树郁郁青青的树叶上，有几分夏日味道。

　　苏忆卿抬脚，踏入皇后宫殿，正对门是正殿。

　　皇后陈鲤倚着正殿门框，背对着苏忆卿，右手拿了一把扇子，正自顾自微微扇扇子。
　　右边有几缕发丝，随着扇风轻轻飘起。

　　“皇后娘娘，苏小姐已请到。”走到陈鲤身旁言嬷嬷道。

　　陈鲤转过身，将扇递给宫女，直勾勾盯着不远处苏忆卿。

　　苏忆卿感受到陈鲤目光，先行了一礼：“皇后娘娘。”

　　“苏小姐不必多礼，请你来是想同你说说闲话。”陈鲤边说，边走向苏忆卿。

　　“不知苏小姐可否同本宫散散步？话话秋色。”

　　“能同皇后娘娘话秋色是我的荣幸。”

　　“苏小姐不必拘谨，同本宫一起走便是。”

　　陈鲤同苏忆卿走着，身后跟着言嬷嬷、青橙，还有几名皇后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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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姐，这楼便是观天楼，可登楼望御花园中菊景。”言嬷嬷开口介绍道。

　　苏忆卿一行人步行至楼顶，观天楼并不高，比宫墙高出一些，走出阶梯，向前走去。

　　一片开阔视野，楼外围一圈围栏。
　　此处可以望见御花园盛景，各处种植的花缤纷多彩。

　　“秋日已到，不是花季的花儿早早凋谢。”陈鲤这话音量，没有高低起伏。

　　“皇后娘娘，听闻御花园中培育出，一年可多开两三次品种的花儿。”苏忆卿把话题，提到花儿上。

　　原本面向御花园的陈鲤，听完侧身看着苏忆卿，又是淡淡开口：“苏小姐，可是聪明人？”

　　“皇后娘娘此聪明是何聪明。”苏忆卿回应道。

　　“如果你是聪明人，会明白本宫的意思。”，陈鲤将话题挑明。
　　“现朝堂上，就像水面一般，出现一些状况，原本平静的水面，便会泛起一圈圈涟漪。”陈鲤说完转向御花园。

　　“苏小姐嫁入二皇子府中，未必会没有涟漪，同皇后娘娘一起，局势便会不同。”言嬷嬷接到示意开口道。

　　苏忆卿明白这是在同陈鲤站队。
　　站队也意味着，皇后陈鲤与二皇子白绍煜，是不同队伍。

　　青橙紧张握起拳头，藏于袖中，陈鲤淡然地继续看景。

　　苏忆卿看着陈鲤的侧脸，和在席位上一样的侧脸。
　　距离近了，还是并未靠近，淡漠挂满陈鲤眉眼。

　　陈鲤能直面邀苏忆卿，宫中信息传得快。
　　没有几分把握，陈鲤又怎么会直接、坦然说出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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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黄木木在玉鱼的带路上，到叶贵妃——叶荧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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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荧靠着窗边，正坐着捻桂花。
　　窗户开了一扇，另一扇旁挂着白纱。

　　夕照透几束光，洒在叶荧正在捻桂花的手以及花瓣上，窗户白纱上有点点圈圈的暖光。

　　身着孔雀蓝外衫的叶荧，将发丝挽起。
　　落下的几株发丝，掉落在耳边和肩上。

　　眼睛垂了下来，搭着长长的睫毛。

　　扫过黛的眉毛，抿过胭脂的嘴唇，素净的妆容，不失美丽而又友善。

　　容器折射的光透过琥珀色的瞳孔，穿过叶荧白皙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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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鱼对着门口宫女：“烦请通报一下，我家小姐携友拜访。”

　　玉鱼将苏忆卿马车上，交于的玉佩，递给门口的宫女。

　　“请到殿中稍等。”说完宫女带领黄木木、玉鱼从正门进入。

　　穿过左边侧殿宽阔走廊。
　　左侧地面铺了几处小鱼池，却没有养鱼。
　　小鱼池旁摆放圆形小风车，随着水流，流动转动。

　　风车旁放置落地的蜡烛台，方便夜晚时点蜡烛。

　　宫女带领黄木木、玉鱼穿过走廊，达到殿中小花园处。

　　迎面看到左侧种了几株桂花树，树旁搭着秋千，秋千的坐垫看着有些年头。

　　右侧放置石桌和石椅，石桌石椅的右前方连着一处小桥梁。

　　桥梁底下没有水源，种植着丛生福禄考（芝樱）。

　　芝樱铺着一片属于它的紫色花海，桥梁连着叶荧主殿后门。

　　宫女引导黄木木入座，坐下后发现，石桌表面处随意铺着桂花花瓣。

　　花瓣经过生石灰吸干水分法，制成干花后，再撒在石板的表面。

　　最后铺上一层透明封层，石桌上一些桂花，是匠人手工绘制，可见手技炉火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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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荧大宫女——素素，将叶荧所在殿中门框，向内推开，门发着轻声嘎吱。

　　素素行到叶荧身旁，行了一礼：“娘娘，苏府来人了。”

　　“是小忆来了吗？”叶荧边说，边摆弄手中的桂花。

　　“是黄府——黄木木小姐，忆卿小姐被皇后召见，此时正在观天楼。”素素看着苏忆卿长大，说话亲切些。

　　“原来，是想让我帮她照顾朋友，小忆这个小算盘。”叶荧轻声笑了笑，说到苏忆卿名字格外温柔。

　　“娘娘，那忆卿小姐那边，我们要不要？”

　　叶荧停下手中的事情，将盖子盖好，缓缓起身朝着小花园走去。

　　“叫那边人再盯着些，俩人在观天楼结束谈话后，再出面会好些。”

　　“我们先去招待小忆的朋友。”叶荧抬脚踏出后门门槛。

　　西边阳光懒洋洋撒在叶荧衣裙上，照着孔雀蓝的暗纹，随着阳光闪着银色光芒，与光同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