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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游数历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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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顾老爷对数历山结界一堆吹捧,让亓逸有了去观摩观摩数历山的想法。衍知君要游数历山,顾家恨不得锣鼓开路,八抬大轿抬送。当然衍知君很低调,锣鼓喧天八抬大轿还是免了吧。不过顾家少主免不得鞍前马后以尽地主之谊。
“顾少主,带路!”时愿说道。
“你又不是没来过嘛?”顾乐天回道。
“我是来过,可衍知君和乌二公子没来过。顾家少主您可是主,就得拿出待客之道。还是您觉得这两位爷不够资格劳烦您带路的,要我这个门客代劳。”
“你少胡说八道。”
乌二公子就算了。衍知君,顾乐天可不敢太造次,他瞪了时愿一眼,规规矩矩在前头带路。
数历之山,上多黄金下多银,南流楚水多白珠,山中林木多杻橿。几人由南入山,过楚水。水色清透,鱼鲜多活物。时愿随手一捞,竟捞到一个大河蚌,里面竟藏着两颗大白珠。白珠之大,连顾家少主都言之少见。
时门客装傻充愣直接揣兜里。乌兰见状,也跟着捞一把,顾乐天瞪他一眼。
“乌二公子还差这点零花钱。”
“顾少主,何必这么小气呢!”
乌兰开蚌取珠,竟得一把小白珠。虽不及时愿那两颗大白珠值钱,但是好歹也是珠子,连忙收了起来。动作之快,似乎生怕顾家少主反悔似的,惹得顾乐天对他又是一顿吐槽。
“没见过钱似的。”
“就是没顾少主财大气粗。”
自南坡而上,山间草木深深,鹦鸟啼飞。杻橿木,叶似杏而尖,白色,皮正赤,其理多曲少直。
乌兰看着满山的杻橿木,念道:“这就是杻橿木啊!”
顾乐天“嗯”一声应道。
“顾少主,知道这些木材有什么用途。”时愿问道。
顾乐天用“少当我是白痴”的眼神看着时愿,“弓弩干者,木中车材。”
时愿笑笑说道:“不错不错。”
杻橿木向来以坚不可摧的名头响亮天下,不少人将其作为构建飞行器件的材料。就如裴家的雨燕,就是用杻橿木打造的。世人只知数历山多金银白珠,却忘了这满山的杻橿木,只怕不止满山金银值钱。
数历山不高,没一会儿就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山虽不高,但覆地广阔,山峦连连一片。
时愿指着山间深处,“此地向阳,适合干点人事。”
“走!顾少主,挖坑去。”
时愿连拖带拽拉着一头雾水的顾乐天,飞行符甩出,两人已经飞了过去。
“亓逸,走啦。”临走时又冲着亓逸喊道。
亓逸几个起伏,人已率先到了所谓向阳宝地。时愿的飞行符紧随其后才到。唯有乌兰“唉”的一声叹息,蹬直两腿努力跟在后面。
被拉拽的顾乐天,脚一着地就开始闹别扭,“要挖你自己挖去。”
“叫你挖坑就挖坑,那么多废话。”时愿毫不客气的说道。
顾乐天的反抗向来不见效,他拉着蹬了半天脚才到的乌兰。乌兰蹬半天才到也不是不无道理。
“你每次刨坑,能不能少带我。”
“叫你刨就刨,少废话。”
“呀,你的。有你顾少主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有你乌二公子做客之礼的吗?”
两人拌嘴,活却没少干。该挖的坑,还是得挖。
时愿在这周围一片结印立界,随后才拿出一棵小苗。
乌兰问道:“这是什么?”
时愿回道:“甘木。”
两字一出,乌兰是两眼发亮,不由凑近:“就是那传说的不死之树?!”
“不死树?”顾乐天念道,后知后觉的发现没人回他,于是手肘捅了捅乌兰,“喂?”
乌兰仔细观摩一番,才抬头看着顾乐天,没好气说道:“人蠢多读书!
“所以阁下是读了很多书啰。”顾乐天怼了回去。
“切!”
乌兰哼了一声,就懒得理没读书的,而是直接问时愿:“你在哪里找的?”
时愿没回他,把甘木递给亓逸,自顾画地成界。
“你画这些干什么?”
时愿忙活一下,又从亓逸手里接过甘木,往坑里一放:“把土盖上。”
这话当然是对顾乐天说的。顾乐天只有认命,乖乖把土埋上。
乌兰又问道:“你种它干嘛?”
顾乐天说道:“埋土吧你。”
乌兰自然是不加理会。他不干,顾乐天自然也不如他愿,硬是拉着人,所谓的同甘共苦。乌兰一边埋坑一边问。
“你在哪里找到甘木?”
自沧遗荒漠到同心城,再回到顾家,他就没见这人得到这东西?
“话说你种它干嘛来的?这么小!”
“哦,你刚才是画的,难道是什么神奇的阵法,能让这棵小苗一夜成材?”
时愿干完活收工拍了拍两手,才对着填坑的问题宝宝说道:“乌二公子,还是那个价,一个问题一灵石?”
乌兰撇了撇嘴,还是继续铲土得了。
可当他用力铲完最后一铲子土,又耐不住好奇心:“我就问一个,你种它干嘛?”
“造人。”
乌兰问道:“种成第二个木有兮?”
时愿摆了两根手指问道:“第二个问题?”
乌二公子立马应道:“不、不,不。”
“真是吝啬鬼!”顾乐天没好气吐槽他一句。
“你有钱,你来啊!”乌兰不服气怼回去。
若是以前的顾乐天十有八九,就是银子往桌上一拍,大爷般的“我来就我来”。这会儿,顾少主表示还得好好考虑考虑。
时愿没理这两个越发吝啬的小友,厚着脸皮跟着亓逸说道:“亓兄,借点灵力使使呗。”
亓逸故意问道:“什么价?”
时愿说道:“咱两之间谈啥钱呢!”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乌兰小声的吐槽。
时愿瞪了乌兰一眼,回头对着亓逸,十分不情愿的说道:“大不了如你所愿,分你一杯羹。”
“好!”
亓逸手起灵力生,源源不绝的灵力如流水灌浇在甘木苗上。肉眼可见幼小的树木迅速的成长,不出须臾竟成了高高的大树。
这…
顾乐天和乌兰几乎都惊掉半个下巴。
“你、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一个“你”念叨半天才问出这么一句。
“老子一手能握时空,控生死。”
啊…
剩下的那半个下巴都掉完了。
真是捂眼没法看这仨。亓逸无奈的开口说道:“你少糊弄他们。”
啊,骗人的!?
“这甘木应该是在沧遗荒漠找到,而且是百年雨后,尚未生长成型就被挖走的。”
这能说衍知君就是衍知君,一言道破其中奥秘。当初时愿找到甘木时,这小东西还在破土努力生,就被某人挖走,今日重新入土,又有亓逸的灵力浇灌,一下子将之前的蕴藏的生机爆发开来,便成了这般模样。
“沧遗荒漠?!百年雨后?”
“我们怎么不知道?”
两人不约而同的发问。
时愿却是嫌亓逸多嘴:“你们不知道的事情还多了。”
“还有啥,我们不知道?”
顾乐天和乌兰闻声,眼光投来的质问。
时愿故意指着亓逸,说道:“比如这人的目的?”
这人、衍知君、目的…
顾乐天和乌兰两人只觉得脑筋急下三千里,又上扶摇九万里,晕得很。只得循着时愿的指尖看向亓逸,满脸写着:衍知君能有啥目的?
时愿又免得一阵鄙夷:“蠢到家了。”
“喂!”显然很抗议。
“你们什么时候,见过衍知君用他这张脸,和我们在外头闲晃过?”
啥?
“你们四人最初相遇在迷林,这人用得可是这张风靡万千的脸?要是用这脸,估计也就是没那么多戏。”
听时愿这么一说,两人勾起昔日往事,从中似乎察觉一丝不同。当初迷林历练,姑瑶城第一楼闹事,衍知君确实和他们在一起,可若是用衍知君真是面貌和他们相处,那顾家、许家、还有谢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怎会不知这位大名鼎鼎的人物。而钟山事件,以及前不久在同心城,衍知君则是以真实面目示人。而钟山,同心城这两件事哪个不是与守正堂有关的天下大事。
也就是说亓逸和他们在一起,通常都是易了容,幻成碌碌无为的无名之辈。若是以衍知君的真面目出现在世人眼里,多半是为了公事。眼下,亓逸随他们几人来到数历顾家,若是简单随行,就不会用衍知君的身份同行。既是明晃晃的用着衍知君身份来,那必定是事出有因。
如此想,两位小友心中波澜掀起,惊讶的看着时愿,不得不惊叹这人的观察力和联想力。
“看我干吗?”
于是两人又惊讶看着亓逸。
时愿说道:“衍知君,你用这张脸在顾家招摇撞骗,意在何为啊!”
亓逸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蹭吃蹭喝。”
时愿又道:“即是蹭吃蹭喝,来数历山干嘛?”
亓逸又应:“吃多不好消化。”
两人贫了几句,又言归正传。
亓逸说道:“巡视产业。”
数历山,守正堂占了四成。顾乐天作为顾家少主,自然是知道这事。而乌兰那波澜不惊的表情,显然不像不知情的。那么对于守正堂派遣衍知君“巡视产业”,这个解释就没有不能理解和接受的。”
“那衍知君巡查完,可否满意?”时愿代主问道。
“顾家门客的阵法果真不错。”亓逸回道。
几人在山上巡看一番。时愿找到了一棵上年份的杻橿木,又叫顾乐天和乌兰砍伐去。
“好好的树,你砍它干嘛?”
时愿说道:“把它淬炼成绦丝,给甄仁糊个身子。”
“哦”
既是给甄仁做身子的,两人又是认命。
听说要给自己糊身子,甄仁心里美滋滋,美到冒泡。连人带鬼的冒出头。自同心城丢了身子之后,甄仁不是没有请求时愿,再帮他糊弄一个身子。只是某人实则懒,却道忙得很,又不就是说没有称心的材料。原来真的是缺材料。甄仁小鬼如此想,围着顾乐天和乌兰,恨不得也跟着一起砍。
乌兰边干活,边问道:“哦,你说种甘木造人,就是为了造身躯,像甄仁这样的。”
时愿随口就回道:“他这种,要糊多少有多少。”
“难道杻橿木不是特定材料吗?”
“用这个耐揍一点。”
刚开心得不得了的甄仁小鬼,听着这话,立马就萧萧瑟瑟了,大概要蹲着数蘑菇去了。
顾乐天立马就明白了,这是要给程泽造身躯,可他看着飘着一旁的甄仁,一时间犯糊涂了,同是鬼,为何甄仁能潇潇洒洒的飘来飘去,而程泽只能寄生在他体内。同时造身躯,一个粗枝烂叶也可,一个非得不死树不可呢?
故事并没有太过复杂。甄仁的灵魂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都是完整无缺,自然能独立天地之间。而程泽却是不同,他生前被碎了魂,死后鬼魂残缺不全的。而残缺的灵魂是无法独立存在的。亏得他是被抛尸在化尸林那种鬼地方,那种万鬼皆能存的地方,才让他残破的灵魂才得一丝喘息,苟延残喘的存活下来。但也只能苟且存活在化尸林中,寸步不得出。所以当程泽遇到,奄奄一息尚有一口人气的顾乐天时,毫无犹豫的附身他体中。程泽借此走出化尸林,顾乐天因此侥幸存活下来。
程泽的残魂若要从顾乐天身上分离出来,除非是集齐残缺的碎块,以修补灵魂的完整;又或是滋补碎裂的灵魂间隙,使得残缺的灵魂不再游离不定,这样纵使灵魂不齐,就如某人的半魂一样,也能四处蹦跶蹦跶。可惜程泽灵魂是无法补齐的,生前碎魂,死后散了再也补不回。剩下一条路便是滋养他的残魂。当然还有条更便捷的方法,那就杀了宿主,炼其灵魂占其身躯为己用。
顾乐天看着时愿赤裸裸的眼神,不自觉咽了口水,似乎下一秒这人真的会不假思索的拿他开刀。
“以魂养魂,那不是禁术吗?”
“还不至于太蠢。”
顾乐天突然有种松了一气的感觉。
“可那又怎样?”
是啊,又能怎样呢!还不是有人照样搞得风生水起,为天下人忌畏。
顾乐天那松下去一半的气,又被吊了一起。
“不过你大可放心,就算要以魂养魂,你这条小命,还是差了点。”
这是该喜还是该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