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无介》奇葩吸引器

34、闹鬼

　　甄仁跟在船缘看着石头片飞得远远的，咚的一声入水，惊得一群鱼儿四处游开。这些鱼儿长得可真有趣，其状如铫，鸟首鱼身。声音也很独特的，就如磬石敲击声。听着听着，好像师父在敲木鱼。师父的身影就在那里，正朝着他挥挥手。
　　“别看，别听。这是鳣鱼。”
　　此时的甄仁摇摇欲坠，眼见就要掉入水中。龚凯连忙纵身飞跃，一个起落就到了甄仁身边，一把将他拽回。甄仁顿然清明起来，他刚刚是怎么了？
　　“那是鳣鱼，擅摄魂。”
　　“啊？”
　　甄仁吓得后退一步，远离船缘。
　　这时水中浪花激起，鳣鱼跃身而起，大嘴一张竟向甄仁咬去。甄仁惊魂未定，连忙后撤，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龚凯掌心聚灵，一击直穿鱼嘴，那鱼自然毙命，掉入水中，鲜红血腥引来一群食鱼群，不出一下就只剩白骨。
　　“这鱼是活腻了，竟敢攻击人。”
　　此时山峦侧壁，嘎嘎之声长鸣，在半空激回荡漾，声声如泣如诉，哀怨悠长。
　　顾老爷不禁咽了口水，“这是什么声。”
　　时愿一脸萧瑟，“山鬼泣。”
　　“啊？”
　　顾老爷吓得一哆嗦，其他几人皆看来，时愿噗嗤一笑。
　　“吓唬你们的。这是鵕鸟鸣叫声。”
　　龚凯问道：“钟山鵕鸟？”
　　“嗯。”
　　时愿揉了揉下巴，“不过略有几分凄凉悲愤，像是哭腔？”
　　正是这声音带着感情色彩，就如人悲愤至极，而嘶吼尖叫那般，所以显得格外阴森凄厉。也是龚凯他们一时辩解不出，又忧心忡忡。
　　“什么是钟山鵕鸟啊？”
　　“此乃钟山传说也。传说钟山之子，名曰鼓。与钦?同谋杀了天神葆江，天帝知道后，将这两人斩杀于钟山之东瑶崖。人死之后，灵魂尚能胡作非为，四处搅屎。何况是神，神死之后，钦?化为大鹗，鼓化成鵕鸟。两难兄难弟死后阴魂不散在钟山一带为非作歹。”
　　“他们为什么要杀天神葆江？”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什么意思嘛？”
　　“人蠢多读书。”
　　“切。”
　　鵕鸟的鸣叫一阵过后，又复平静。船舶破水而行，夕阳西下。

　　出了一线涧，过了钟山界，再往前行走一段是分岔口，左去是中曲镇，往前直行是申首城。左行，右行皆可行。只是过了申首城，有大片沼泽地，沼泽多虫物，而且路况多崎岖。大都修仙者都会飞行穿越沼泽地。若是左行，则前方水路多蜿蜒，需多花些时日。鉴于顾乐天的情况，顾老爷还是决定左行走水路，慢一点就慢一点。龚大少爷没走过这段水路，不由跟着过来。
　　到了中曲镇，停船靠岸，往日熙熙攘攘的码头竟有些几分清闲，酒家客栈有些懒洋洋，就连酒旗无力耷拉。
　　他们随意挑了间酒家，店中客人并不多，尚有很多空位。那掌柜看着时愿一行，像是看到金子一样笑开颜。
　　“客官这边请，这边请。”
　　楼上雅座隐隐约约散发一种霉味，这得多久没人用过。掌柜有些尴尬，赔笑说上些檀香，去去味。
　　时愿笑道：“掌柜，你这不会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把我们当肥羊宰吧。”
　　掌柜可急：“这哪能啊！我家的店，可是开好几十年，从我爷爷传到我这里，我们做的本分生意，口碑可是世世代代相传的好。”
　　“不是我说大话，要是半年前，想坐这雅座，那都得排队等着呢。也就这半年，唉！”
　　掌柜叹了一气，收起丧气话，换上一副笑脸，“几位客官吃点啥？”
　　吃饭点菜之事，自然客随主便。
　　时愿只管跟掌柜闲聊：“掌柜，听你的口气，这里半年前似乎不是这光景的。”
　　“可不。中曲镇好歹也是诸次水域数一数二的城镇。”
　　诸次水域最好的城镇自然不是中曲镇，最差哪一个当然也不是它。只是每个人都觉得自个的家乡在他们区域中是数一数二的好。所以掌柜把中曲镇夸了一顿。随后他又长叹一声，愁眉苦脸的说：“还不是因为前面诸次水域闹鬼，害得周边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
　　“闹水鬼？”
　　掌柜点了点：“应该是吧。”
　　“没叫人除祟吗。”
　　“怎么没有，请了几次。”掌柜不知是心虚，还是怕，特意压下声调说道：“听说去做法的，都死了。这附近大大小小的道观，门派都不敢揽这活。”
　　“闹得这么凶。”
　　但凡是水的地方，每年总会有那么一两次事故，淹死一些人。这些人冤死在水中，生了怨气化成水鬼，想着拉几个去做伴。这种货色通常都是附近的道观，或是修仙世家出手就能搞定。也可以去同心堂发个榜，等着仙师□□。毕竟水鬼这玩意鲜有搞不定的。当然若真是搞不定，那便求助更厉害的世家门派，比如四大家族，守正堂。诸次水域隶属于裴家管辖之地，事情闹得这么久，没有理由不管的。
　　掌柜眉头微挑略有讥讽，朝着那边瞟一眼：“裴家的人，在那里。”
　　这些人来了好几天，天天在这里大吃大喝，没见下船除祟去，哪怕去看看场地也行。更可恶的是还赊了好几天饭菜钱。
　　三五人大摇大摆上了楼，看着时愿几人，头颅微抬，神色轻蔑。屁股还刚放下就嚷：“伙计！”
　　“来了。”掌柜吆喝一声，随后跟着时愿几人客客气气道了：“几位客官，饭菜马上就到，请稍等一下。”
　　那边几位大爷不麻烦了：“磨磨蹭蹭个啥？”
　　“来了，来了！几位爷。”
　　掌柜八面玲珑，自然应付得来。把那几个大爷顺完毛，生意又上门。掌柜不得不感叹一下，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来的是几个小姑娘，遥遥曳曳也上了楼。楼上位子多，姑娘们挑个风水好的。路过龚凯几人时，姑娘们微微一笑福着礼：“龚大少爷。”
　　龚凯微微转过身，颔首回礼客气一下。
　　那名叫青青的姑娘还想开口说两句，被一旁的姑娘应该是她的师姐拉了过去。青青赌气的扭了一下，但也没能挣脱她师姐的禁锢，可怜兮兮回头一顾，见龚大少爷身边有个绝世大美女，不由美目一怒。
　　无辜的木有兮，不敢相信的说：“主人，她、刚刚好像瞪我一眼。”
　　时愿笑道：“因为你美啊！”
　　木有兮：“因为我美，就要瞪我吗？”
　　时愿喝了一口酒，对面的龚大少爷笑而不语。
　　木有兮突然灵光一闪：“哦，我知道，这叫嫉妒羡慕恨。她嫉妒我长得美，羡慕我左拥右抱，有帅哥作陪，恨得牙痒痒的。”
　　大言不惭的姑娘，压根不知矜持二字：“不仅帅哥陪，我还有帅哥送的礼物。”
　　帅哥们不得不摇头轻笑，尤其是于衡。木有兮的所说的礼物，正是插在她乌黑亮泽的秀发上的木簪子，这是于衡送的。自从于衡教她打水漂之后，木有兮也没少找于衡玩。于衡看着这爱玩的女娃子，不由想起自家的妹子，于是顺手做了一个木簪送给木有兮。难得有人送礼物，木有兮宝贝的很，不仅跟自家的主人炫耀一把，还天天带着头上献宝。这会待到机会，又得说道说道。

　　码头边上，龚家人已经把船上的装备里里外外都打点一番，但架势似乎有点怪异。龚家的人都在船上，除了领队的被一群人围在码头的茶寮边。
　　龚家领队坐在茶寮里，左边坐着一老妇人。老妇人的双手死死抱着领队的左手。那领队好生无奈，一脸憋屈的看着龚大少爷。
　　老妇人的儿子，两个月跟着雇主去跑船，结果那船在诸次水域翻了。整个船的人，至今连半个尸体也没捞到。老妇人就这么一个孩子，忧思成疾，每日都在中曲码头等她娃，但凡遇到靠岸下船的人，就问有没有看到她的孩子。但凡长得有模有样像仙师，就求人救救她娃。
　　只能说龚家这哥们长得实在太正义凛然，刚下船办事就被那妇人看上。而老妇人的眼光贼好，这回总算是逮到个好的。
　　这天下人模狗样的人也不少，那妇人因此被骗了不少银子。可即使被骗了钱，她依旧不悔，日日夜夜都在此，就望着救她娃的人。
　　除祟这事，龚大少爷自然没有拒绝。
　　“龚大少爷，青青愿意随您，一同铲除鬼祟。”
　　青青从人群中脱颖而出，亭亭玉立站了出来。
　　青要谷的师姐也跟着站了出来，拱手慷慨大方的说道：“为民除害的事情，我们青要谷也绝不束手旁观。”
　　这样行侠仗义的小仙子，真是可爱至极。人群颇为传来点赞之声。青青姑娘眉头心上自然喜笑颜开。
　　有人欢喜，有人不爽，裴家弟子吃饱喝足出来溜溜就看到这慷慨激扬的场面，自然不爽，因为那个激扬主角不是他们，而偏偏主场是他们的。
　　“这是裴家地盘，什么人敢在此撒野？”
　　青青冷哼道：“这是龚家大少爷，你说呢。”
　　裴家弟子左右顾盼，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器宇非凡，就这非凡气势，也就裴家小公子才有得一拼，想来十有八九是那龚家的少爷，裴家弟子窸窸窣窣不知商量什么，便没吭声。
　　龚凯找知情人问问情况，裴家弟子吐槽一下：“一个破水鬼，搞这么大阵仗。”
　　当然裴家弟子吐槽归吐槽，还不是默默凑在一旁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