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无介》奇葩吸引器

33、回程路

　　顾家一行人出姑瑶城，向西而行。因为带着顾乐天，所以顾老爷走得慢，生怕一路颠簸膈应坏他儿子。作为门客的时愿自然是没有意见，放出木有兮和甄仁，三人吃吃喝喝权当游山玩水。
　　这日到了上申城，投宿城中的第一楼。第一楼在哪生意都是好得很，大院小院住满人。吃饭的地也只剩大堂有位。顾老爷大概是这半年吃过人间疾苦，一路上没了那么多的讲究，此时此刻坐那都一样。
　　时愿耳尖，无意间扑捉到两个字“有宝”，于是竖着耳朵听。那头角落里几个人，刻意压低声音说着悄悄话。
　　有个人说：“那里去不得。听说好几波人折在那里。”
　　另一个颇不在乎只道是：“富贵险中求。”
　　有人附和道：“就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第一个说话的人又道；“你们有所不知，大概大半年前几个高手都折在那里。”
　　不知是其中哪个，反正有人跟了一句：“对，对，这事我也听说。”
　　“高手？这年头是个人都挂某某高手，某某大师的。说是高手，其实都是唬人。就是怕有人去抢。”
　　“言之有理。”
　　那人呵呵两声。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那人说了几句就离去。人一走，另一个便啐一口：“怂包。”
　　“真是他妈的扫兴。不过少了他更好。”
　　这是寻宝探秘没谈拢，闹掰了的故事。这种事情经常有，所以时愿没再多留意，此时他的注意力已经转到另一边。因为那里传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龚家大少爷。
　　龚大少爷一来，第一楼的老伙计立马就迎了上去，“大少爷这边请。”
　　“请上楼。”
　　“楼上上等雅座。这边请。”
　　许是小二太热情，惹得一旁的小姑娘不乐意：“小二，怎么他一来就有雅座？”
　　这姑娘们来时，店里伙计说没有雅座了。这才一会儿，屁股还没坐热，就有了上等雅座。姑娘自然是不开心。
　　伙计机灵的很，连忙赔笑道：“姑奶奶，您误会了，这不是赶着巧，楼上的客人刚走。”
　　那伙计转头对着年纪小的使唤道：“去，去，快去打扫。”
　　那小的先愣了一下，然后又极快的反应过来道了一声：“好的嘞。”
　　小姑娘也不好糊弄，“哼，我看你是狗眼看人低。他…”
　　这“他”，显然是把姑娘迷住了。小姑娘两眼冒星星：“好俊俏的郎君。”
　　年长的姑娘赶紧咳了一声，扯了扯小姑娘的衣襟，小声嘀咕着。
　　“别犯花痴。”
　　“那是龚家大少爷，你少惹事。”
　　俊俏郎君竟是大名鼎鼎的龚家大少爷，小姑娘的眼睛一明，身子微屈，正好露出她那洁白无瑕的后颈，娇羞含媚的说道：“原来是龚大少爷，青青失礼了。”
　　龚凯微微颔首，跨步上了楼。楼下小姑娘美目涟涟翘首以盼，看着郎君背影。
　　“龚少爷。”
　　“顾家主。”
　　“没想在此遇到龚大少爷。”
　　“这顿饭顾某做东，我做东。”
　　顾老爷倒不是去攀关系，他实实在在真心想请人。承了龚大少爷的大恩情，才得于见了守正大人，去了诛神台。回来后他备了厚礼答谢龚大少爷。龚大少爷是收了，可人家转身又送了嘉果当回礼。这嘉果虽不是上等仙药，但也算是名贵的，这份情确实值得顾老爷铭记在心。
　　龚凯入座，见到随后跟来的时愿有些惊讶，尤其是得知时愿成了顾家门客时。而时愿也有同款的惊讶，因为同样有人也成为了门客，这人就是于衡。
　　龚家家大业大，龚大少爷又是个好相处的。于衡性子稳重身手极好，两两看对眼，也没太多意外。相对而言，他和顾老爷这种搭配就更不着调。
　　时愿漫不经心一问：“龚大少爷，这么快就离开姑瑶城。”
　　龚凯回道：“事情办完，自然要回去的。”
　　掐指一算，他们离开姑瑶城已经一个多月。他们这一路走得慢，龚凯即使再快也要半个月前出发，才能追上他们。半个月，守正堂就看透那东西，把事情都办妥了？
　　时愿说：“哦？没想这次，守正堂的办事效率这么高，不到半个月就搞定事儿。”
　　龚凯说：“三法演绎持续数百年，守正堂自然是熟悉的很。”
　　时愿说：“四大家族来姑瑶难道就只为了三法演绎？”
　　龚凯端着杯盏的手尖微顿，心思一转，东西是这人发现的，也是他卖给同心堂，其中事由必然也知晓。他浅浅的笑道：“多留也无益。”
　　时愿说：“龚大少爷，就不怕别人占了先机。”
　　龚凯眉眼一扬：“龚家不稀罕那玩意。”
　　不稀罕？
　　时愿苦笑了，他想…
　　“主人。”
　　“主人。”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木有兮的声音由远到近穿墙而来。这人一进来就凑到跟前，“主人，你看我这个珠花好看吗？”
　　时愿没作答，而是让他先跟在坐的人打招呼。木有兮老老实实的照做。
　　龚凯和于衡不由眼前一亮，这是长了心智的灵物，而且还是幻成人形的灵物。然而让惊讶不止这一个，阁间门外还有个踌躇不敢向前的小鬼。甄仁小鬼刚抬起的脚抖了抖，不知该放还是缩，只知阁间内投来两股强大视线，看得他心慌慌。
　　龚凯说：“鬼魂？”
　　时愿坦坦荡荡应了一声：“是。”
　　一旁的顾老爷听得吓了一跳，这小伙子是个鬼魂，不能吧！这些天相处下来，也没有发现是异常之处啊？顾老爷吃惊，不由得多看几眼，眼睛还是那个眼睛，鼻子还是那个鼻子啊！
　　甄仁被顾老爷看得有些不自在了。木有兮见状一脸挡住了顾老爷视线，“想干嘛？”
　　“时少侠，怎么会养，养…”
　　邪物？
　　顾老爷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代替这两个字，所以“养”了半天没声。但他没吭声，大家心知肚明。甄仁失落卑微的走来，不安立在时愿身侧。

　　仙人常有灵物多做伴，却鲜有鬼怪同行。虽说两者都是非人也，但灵物总归是浴灵而生，身带灵性于人多有好处。而鬼怪多是邪物妖物，身负怨恨邪恶之气，于人多是不利罢。

　　时愿问道：“这世间，何以为邪，又何以为正？”
　　这…
　　正当顾老爷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寻思这事…
　　龚凯铿锵有力朗朗道来：“正邪、善恶之分，不应以物种为界。行善者为正，行恶者为邪。”
　　此话一出，甄仁顿然抬头看着眼前人，只觉得这人气宇轩昂，英俊不凡，好看的紧，眼里不由发光发亮。
　　“嗯，嗯…”木有兮拼命的点头，“甄仁没做过坏事，他还帮我挑珠花呢。人可好了。”
　　“顾老爷，你要跟龚凯哥哥多学学，不能以物取人。”
　　“是，是。”
　　顾老爷也是打从心里佩服这龚家大少爷。不单顾老爷，就是于衡也不免惊艳一下，随后嘴角微微一动，大概在欣慰自己挑了个好主子吧。
　　龚凯莞尔一笑只道这些都是龚夫人教的，而提到自己母亲时，龚凯眼中尽是柔光。母慈子孝大概就是龚家母子的写照。
　　“那也是龚夫人说的好，龚凯哥哥学得快。”
　　木有兮的马屁功夫显然比修炼功夫进步得多。龚凯笑了笑给木有兮小姑娘夹个大鸡腿，可把妹子高兴坏了。甄仁小鬼结结巴巴凑前给龚凯斟酒。时愿看着这两小鬼，感觉养了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主人，你还没说，我这个珠花好看吗？”
　　“好看。”
　　“你看都没看一眼。净胡说八道。”
　　时愿无奈抬头扫了一眼，“嗯，好看。”
　　“你就瞟了那一下。”
　　“唉，我又没人倒酒。”
　　甄仁再笨，也反应过来，连忙给时愿满上。倒完后，又聪明一下，继而给顾老爷和于衡倒上。

　　过了上申城，便是钟山。钟山，因形如大钟故名为钟山。相传一万多年前，天神大怒怒，将钟山一劈为二，从此便有了钟山出名一线涧。
　　一线涧两侧山峦陡峭，几乎垂直而立，峡谷低处是丘时河，河边红杉林，丘时碧青，红林映染，别具风情。
　　船在水上行，鱼在水中游。丘时水清澈多鱼，鱼群游行，行船破水，鱼散又集。飞鱼穿梭，越船疾行，追波逐浪。
　　木有兮拿着石头块打水漂，与其说是打水漂，不如说投石子。一个一个咚咚咚的跟投河自尽似的。
　　木有兮哀怨叫道：“嗯哼…主人？”
　　时愿懒懒的说：“身子后倾，手臂弯曲，用力甩出去。”
　　这字面的意思是很好懂了，在实际呢，木有兮的身子往后倾，似乎多一点，又仰一点，到底后倾多少合适呢？木有兮倒腾几下，索性不管，一个大力挥手，“咚”投石一跃入水，溅起一朵大水花。
　　“主人！”
　　“睡着了。”
　　“睡着还能说话吗？”
　　显然她家主人没想搭理她。
　　“臭主人。”
　　木有兮只好自己倒腾。
　　咚…
　　咚…
　　石头跟投河自尽似，哪里来的水上漂。
　　“再往后弯一点。”
　　木有兮身子后倾少许，而后问道：“这样？”
　　于衡摇了摇头，走了过来，看着夹板上小堆石头块，无奈说：“这石头不行，得选扁平的。”
　　他在石头堆里翻一翻，也没翻出个像样的，只好捡了一块石头，两手一拧，石头一分为二，果真扁平许多，随后他摆了个标准姿势。木有兮依葫芦画瓢，边看边照搬。随之于衡右手抛掷，石头片在水面上翻越三下，飞出极远，方入水。木有兮跟着照做，石头片跳跃一下，虽飞得不远，但总算小有收获。木有兮高兴的很，直说：“于衡哥哥真好。”
　　木有兮捡着石头，一块一块的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