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芃生飞逸》皆空TM

24、第 24 章

　　夜黑风高的晚上，一个小身影在叶府外面的围墙周围徘徊，转了几圈后消失于一个墙缝里。进入内院后，小身影伏地，小鼻子一耸一耸的，蛇形走位地朝叶芃所在的西厢房移动。
　　叶芃正在屋中看医书，想着前两天那位妇人的病症。
　　《金匮要略》中对其的解释是：络脉空虚，风邪乘虚入中。对其命名为卒中或中风。叶芃觉得有误，什么叫风邪乘虚入中？将妇人的病症归为外因。
　　这明显是不对的，脑梗塞的出现，是由于脑动脉粥样硬化，血管内膜损伤使脑动脉管腔狭窄，进而造成局部血栓，使得动脉狭窄加重或完全闭塞。
　　这明显都是生活或饮食不规律，或者本身就有高血压和高血脂造成的。是这位妇人自身的原因。风邪？明显是迷信的说法嘛。
　　“要是能有个人问一问就好了。”叶芃在心里叹息道。突然间守在门外的素梅素菊尖声惊叫起来。
　　“啊——，这是什么东西。”
　　“啊——，快来人啊，怎么野兽跑到内院来了。”
　　素菊吓得缩成一团，素梅还淡定一些，拿起几米外放置的笤帚就往那团黑影身上招呼。
　　“吱——，吱——”黑影四处灵活地躲闪着，一边冲叶芃屋中死命地叫着。
　　叶芃听到了屋外的动静，本来不想理会的，但是听到“吱吱”的叫声如此熟悉，便打开了门探头往外看去。
　　看到素梅正高举着笤帚，用力往地上那团黑影砸去。
　　“住手！”叶芃阻止道。
　　素梅下落到一半的笤帚骤然在半空中停住，黑影瞅准时机，死命地往叶芃房里窜去。
　　“小姐！小心！”素梅素菊看到那团黑影往叶芃屋里跑去了，吓得魂都飞了，素梅轮着笤帚就要往叶芃房里冲去。
　　“豪豪！”叶芃叫道，那团黑影停下脚步，停到叶芃身后，瑟瑟发抖。如黑葡萄的两只小眼睛滴溜溜转着，两只小短爪趴在叶芃的裙角处，如怨如诉地“吱吱吱”叫个不停。
　　素梅素菊看到那怪物在叶芃的叫声下停了下来，四只眼睛瞪着，不可置信。
　　“不用害怕，这是沈小姐的宠物，名叫豪豪，是只豪猪，不会伤害人的。”叶芃蹲下身，点了点豪豪的小鼻子。
　　“可是小姐，它身上那么多刺，万一误伤到小姐怎么办！”
　　“不会的，我心里有数，去洗几个苹果拿过来。”说完，叶芃将门掩上，扭身转向豪豪。
　　豪豪见叶芃看向自己，着急地说着：“吱吱，吱吱吱！”
　　“豪豪，你光吱吱的，我也听不懂啊。”叶芃无奈地说道，豪豪急得围着叶芃的脚转着。
　　“小姐。”素梅叩门，端了一盘洗好苹果，进了门，仍心有余悸地瞄了一眼在叶芃脚边的豪豪。
　　素菊跟在后面，端了一盘红烧肘子，低着头，看都不敢看地上的豪豪，将肘子放到桌子上，边快速地向外移动边说道：“小姐，如果这个怪物突发兽性，你就把这个红烧肘子扔给它，至少能争取到逃出房间的时间。”
　　叶芃好笑地目送着她们出门，地上的豪豪看见桌上的苹果，眼睛都亮了，不顾一切地朝桌边跑去，纵身一跃，到了凳子上，又借力跳到了桌子上。
　　先从盘子中叼了个苹果，紧接着将苹果放到了红烧肘子中，朝叶芃“吱吱”了两声。
　　“你想吃苹果和红烧肘子？你不是吃素的吗？难不成小苹果虐待你了？”
　　“吱吱吱！”
　　豪豪摇着小脑袋，反对地叫着，黑珍珠中的眼睛中折射的信息好像在说：“你是不是傻！”
　　“噢噢，”叶芃猛然间醒悟过来，“你主子想吃肉了！”
　　“吱！”
　　豪豪大点起头。
　　“这会儿？”
　　“吱！”
　　叶芃思索着：“这么晚了，不太好吧。诶，对啊，沈小月她爹不是沈神医吗，今日我千里送肘子，择日想让沈小月帮我在她爹面前美言几句收我为徒，不也是分分钟的事。”
　　“好，我去，你准备准备带路。”
　　“吱！”豪豪满意地一叫。
　　“小姐，茶好了。”染衣端着茶进来，看到桌子上的豪豪，“呀——”地大叫了一声，吓得差点将手上的茶杯扔了出去。
　　“嘘——”叶芃将食指伸在唇前，比了个噤音的手势。然后凑近染衣小声地吩咐。
　　“染衣，我这会儿有事出去一躺，你假扮成我，装成睡觉的样子，谁来都不见。”
　　“可是小姐，这么晚了。”
　　“没事，不用担心。啊对，把桌上那盘苹果还有那个肘子帮我打包带上。”
　　“小姐，您到底是要干什么去啊。”
　　“救人于水火之中。”叶芃拍拍染衣的肩，“演好了，千万别露出破绽了，我很快就回来。”说罢，叶芃打开后窗跳了出去，豪豪也从桌上跟着跳了出去。

　　叶芃跟着豪豪绕过了众护院，跑到了亭楼处，从亭楼上跳到外墙上，翻到了外墙外的草地上。豪豪不知从哪儿找了个墙缝钻了出去，已经在院墙外候着了。
　　叶芃跟着豪豪穿过黑黑的巷子，躲过主路上查宵禁的巡逻者，左拐右拐拐到了一个院子中，院子并不大，差不多只有叶府中的木熙堂那么大。
　　豪豪带着叶芃到了院外的一棵树下，“吱吱“叫了两声，意思是：“你从这棵树上翻过去。”然后消失在墙缝中。
　　叶芃两步爬上树，仰头发现今夜的月亮特别圆。
　　叶芃从树上跳了下来，发现豪豪已经不见踪影，她正好翻到了沈小月家的后院。
　　沈小月家的构造也很简单，一间正房，一间东厢房，一间西厢房。正房肯定是沈神医住的地方，那么沈小月肯定不是住西厢房就是住东厢房。
　　叶芃看见东厢房一片黑暗，而西厢房亮着灯，便蹲着往西厢房移去。叶芃支开窗户，往里面望去，房间里装饰得红彤彤的，像极了沈小月的穿衣风格。
　　“应该是这个吧。算了，先进去看看吧。”叶芃想着便往里面翻，没曾想从窗上往下跳的时候，衣服卡到了窗子上，叶芃一个踉跄，手在空中挥舞着，抓到了窗边桌子上亮着的油灯。
　　那油灯并没有被叶芃从桌子上抓下来，只是稍微扭动了一下。叶芃脚踏到地上，刚松了一口气。接着就听见“轰轰”的响声，叶芃脚下的地板快速向两边缩去。叶芃没有反应过来，脚下一空，整个人向下滚去。
　　“啊，啊，哎呦，硌死我了。”叶芃顺着地道楼梯滚了下去，身后背着的苹果和肘子也在叶芃滚着的同时与地面亲密接触着。
　　叶芃甚至能感觉到肘子压出的油汁已经印出了包裹，沾到了自己的衣服上，肘子的香味在她的周身萦绕着。
　　叶芃站起身，感觉这地下室里潮湿得紧，有股，有股澡堂子味，只不过这澡堂子味中还混杂着中草药的苦涩味道。
　　叶芃看见不远处有一处烛光在闪烁，走近，却突然间涨红了脸。
　　烛光的映照下，是个浴桶，桶中之人，肤色白皙，长发漆黑，湿漉漉地拢在一侧，窄腰宽肩，腰身线条流畅有力，银色面具熠熠生辉。
　　好一幅美人泡澡图。
　　“喂，面具小哥，阿不，王爷？”叶芃走近，看北冥逸尘像是睡着了一般，毫无动静。
　　叶芃刚想要戳一戳他，却感觉自己被一股力推出了地道，紧接着被拎了起来，对上了沈大夫那张冰冷的脸。
　　沈大夫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叶芃感觉到了他迸发出的强烈杀意。
　　就在叶芃觉得自己要完了的时候，突然一声俏丽的声音传来。
　　“爹，你在干什么？”
　　叶芃感觉沈大夫手上的力道一松，自己坐到了地上。
　　沈小月赶紧围到叶芃身边，仔细查看着，看到叶芃脖子上被勒出的红印，瞪向沈大夫道：“爹，叶子不是贼，她是我的朋友！”
　　“哪个朋友会深夜闯私宅？”沈大夫双手抱至胸前，睨着叶芃。
　　“是我让豪豪叫她来的，你罚我禁足，我都三天没吃肉了，实在馋的不行了，才求助于叶子。”沈小月双手绞着，可怜巴巴地看着沈大夫。
　　“瞅你那点出息。”沈大夫白了沈小月一眼，“再罚你一个月禁足！还有，这次我先不计较，下次再让你朋友偷摸地进来，我可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说罢，沈神医看都没看叶芃一眼，转身离开。
　　“今日之事，若敢吐露半句，我保你走不出这个院子。”沈大夫已经走出房间，叶芃突然听到这样一句话。
　　叶芃看看沈小月，她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
　　这难道是，隔空传音！
　　这太神奇了吧，沈大夫这个老师，她拜定了！
　　“东西呢？”沈小月伸着手，眼巴巴地望着叶芃。
　　叶芃从背后解下包裹，抖落抖落，只抖落出来几个破损的苹果，和一个压得稀巴烂的肘子。豪豪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了出来，挑了一个品相最佳的苹果，叼着屁颠屁颠地跑了。
　　“这，这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后背着地。”叶芃不好意思道。
　　“哇——”沈小月大哭起来，“本来想你今天来我能开个荤，没想到还被我爹撞见了，还给我加了一个多月的禁足。完了，我这一个多月都得吃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