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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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一层雪铺在地上，银白、素凉，华棠棣看着，没立即回话。又过了一会儿，屏幕里弹出另一张照片。是颜翩而在雪里的自拍，身后有踩出的深浅不一的脚印。
椅子硌得心脏都不舒服，顾忌着舍友在睡觉，华棠棣没动椅子，只轻轻向前挪了挪身子，坐直了。
离得近，能看到屏幕中人单薄睡衣从薄羽绒服里探头，额前碎发沾染碎雪。她脸冻得红通通的，像柿子在白酒里浸泡一整个冬季，透晶、莹润。
心底莫名翘起的一角，被这张甚至可以说是粗糙的照片抚平了，烦扰她许久的情绪像大雾般被驱散不少。
华棠棣顿了顿，点进朋友圈，不少人在发布雪景，却唯独没有颜翩而。这也意味着，她是第一个，或总归是前几个被分享到的人。华棠棣找回理智，眉头拧起，“外面冷，快回房间。”
期待感像四处乱窜的火苗，将颜翩而全身都烘得热乎乎的。给华棠棣拍了雪景照片之后，还觉得不够，又披件外套跑到外头发了张自拍。
消息很快传送过来，落势愈大的雪落在指尖，凉凉的。输入框里的信息删减几次都不满意，颜翩而抬头瞥一眼，干脆回去。
暖呼热气将凉意驱散，心头却越发犹疑。也不知……华棠棣看到画像没有，又会给出什么样的反馈？画是颜翩而花了很多心血画的，甚至比被多人称赞的洱山图画得还要认真。
一鼓作气，颜翩而隐秘的心意在深夜里根本藏不住，很快就顺着网线钻到那头。
桌前开的小台灯，照亮方寸天地，打印好的A4纸整齐摞在一旁，干净、威严。华棠棣回复完消息，一手拿了黑色签字笔，一手不断将材料翻页，发丝垂落到纸张上，又被拂开。
关于洱山的资料多语焉不详，想要得到具体的线索几乎不可能。于此却更增添了她研究的信心，越过程艰难越证明前进的空间大。最近奔走在图书馆、资料库，甚至是当地人的周围，整理的材料堆在身前，一沓又一沓。
屏幕在白纸上反射出绿色光线，华棠棣拽着A4纸，将手机抽过来。是颜翩而在问她，“阿棠，你看杂志了吗？”
不自觉抿唇，华棠棣一时不知如何解释，难道说她去了然后被追她的人截胡了，出于莫名心理，华棠棣发过去：“雪下得太大，想出门时宿舍已经封禁了。”
末了，又觉得借口太过蹩脚，思量几秒，加了一句“不好意思。”
思绪乱飞，颜翩而捏着手机，先看到“不好意思”，心里“咯噔”一下。失落感不大，只是一直挂念的事，却没让华棠棣看到，心里多少有点不上不下。
颜翩而起身，拍了拍恒温箱，里面的兔子受惊睁大眼睛看她。颜翩而回过去，“没事。”
“只是洱山的风景很好看。”我眼中的你……亦如此。
勇气瞬间集聚，聚沙成塔，散落却也极其快。说不出再让华棠棣看杂志的请求，眼睫轻眨，颜翩而开始转移话题，
“最近很忙吗，听晓薇说总看不到你。”兔子棕黄色眼眸写满无辜，颜翩而顺着视线垂下眼眸，想，岂止是吴晓薇，她更见不到华棠棣。
“嗯，”视线从厚重资料上滑过，只看着就头脑发痛，华棠棣回过去，“上次调研的资料还没有整理完。”
“过几天要前往湘西那边，带些厚衣服。”
顺着她的话头，颜翩而很快想起几天后的旅程，太晚了，也不好打扰华棠棣，道了晚安。
“棠棣，我们马上要有明星朋友了！”
刚跟颜翩而道别，叶沐苕的消息无缝衔接进来。华棠棣隐隐觉出不对劲，这个点，叶沐苕不和白瑾瑜煲情侣电话粥，和她聊天？“谁？”
“颜翩而啊，你没看超话，她的画册已经传开了，听说有不少业界大佬都给了评价。”
叶沐苕动作很快，边发信息过来边用微信发了几张截图。将与叶沐苕的聊天退出去，华棠棣每张都点开看，点到最后一张的时候，唇角绷紧了些，退了回去。
前几张是专家和普通人对于颜翩而的评价，最后一张则是不知道谁拍的纪纶，他正抱着一摞杂志分发。
偏偏叶沐苕将最后一张照片放大发过来，还将纪纶圈上了一个红圈，啧啧称赞，“不愧是外国人，搞浪漫有一套啊。”
“你不觉得这种垄断市场的行为很不好吗，其他人想买怎么办？”
“垄断市场？兄die你说得太严重了吧，再说他不是都发给别人了，免费拿你还不乐意？”
看到叶沐苕为纪纶说话，华棠棣的脸色又沉下几分，胳膊下的纸张划手，被她推到一边。
那边的叶沐苕没得到回应，又发了一句，“你不会没抢到发脾气呢吧？华棠棣你多大了？”
简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下华棠棣不仅生气，简直可以说恼羞成怒，她直接将与叶沐苕的对话框关闭，手机扔到一边。
眼前台灯的光亮仿佛都变成碍眼的存在，她坐了一会儿，干脆站起身，走到窗子边，拉开一条小缝。
冰凌的风被卷进来洒到脸上，华棠棣的心情才将将平复。窗子映照上黑色变得深沉，清晰地描绘出她的眉眼，眉头紧皱，眼神不耐。华棠棣看到表情一怔，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身后魏云的声音含糊不清地传过来，“华华，干嘛呢？”
“关窗户。”刚开启的缝隙被重新关上，顺带将窗帘也放了下来，华棠棣低低应了一声。
那头被晾的叶沐苕一脸莫名，嘴里嘟囔了两句“傲娇精”、“别扭狂”就转身钻进被窝，隔着睡衣抱住白瑾瑜。
刚刚有了睡意，就被叶沐苕带来的凉风冰醒。并不生气，白瑾瑜转过身，将她冰块一样的手捂在手里。看叶沐苕气呼呼的样子，又抽了一只手去摸她脸，刚醒的眉眼中宠溺愈浓，“谁惹你生气了？”
“你师妹呗，”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被收起，叶沐苕在白瑾瑜面前神情娇软，不过此时气呼呼的，像只小包子。她靠在白瑾瑜怀里，没有好气，“都这么久的朋友了，调侃两句还生气，真不够意思！”
“阿棠脾气就是这般，”白瑾瑜嗓音轻柔，听到耳朵里仿佛具有能够安抚人心的魔力，视线紧盯叶沐苕的唇，语气依旧和缓，“她与你关系最为要好，就算发脾气也只对着你发罢了。”
“这倒是，”听白瑾瑜这么一说，叶沐苕心里反而沾沾自喜起来。没等到她唾弃自己斯德哥尔摩，就看到白瑾瑜眸光沉沉，好闻的暖香气将她裹紧，精致的眉眼愈靠愈近。
狠狠吞了一口唾沫，叶沐苕全身发热。算起来，她和白瑾瑜将近一个月没见了。每天只能隔着屏幕亲亲，刚才见她太累，就没闹她。叶沐苕忍着全身酥软，轻推白瑾瑜肩头。
动作停下，白瑾瑜眼神依旧温柔，不急不恼，问她，“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白瑾瑜的灼热视线几乎让叶沐苕沉溺，她偏开眼，找回几分理智，才又重新看她。手指抵在她锁骨处，有一下没一下的，“我爸说让你过去帮忙，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眼睫垂下，白瑾瑜动作却没停，手心时轻时重地熨帖，“唔，我还想再攒点经验。”
“你打游戏呢，还要攒经验？”叶沐苕笑开，又说：“没事，老爷子只是迫不及待想见到儿媳妇罢了，你别理他，不想去就不去。”
叶沐苕家里很开明，连带着叶沐苕性格里的包容性都强了起来，白瑾瑜眉眼更柔，低头用鼻子蹭她鼻尖。呼吸喷洒在身侧，语气却更撩人，“儿媳妇和女婿，说不准呢。”
叶沐苕被白瑾瑜吻得七荤八素，手缠绕在她颈后，即将缴械投降。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响起，一个接一个，叶沐苕迷迷糊糊，忍不住抱怨，“谁啊，这么大晚上的，万年单身狗吗？”
小心从叶沐苕身上下来，白瑾瑜深吸口气，看叶沐苕，“说不定有急事。”
不情愿地翻身起来，叶沐苕将手机够下，发现是自己的怨种兄弟。火气从心底窜出，干脆地回了一句，“自己去找”，便径直将手机摔回桌上，转身去抱白瑾瑜。
白瑾瑜人温柔，做某些事情的时候却不会手软，叶沐苕手耷拉在床边，不小心将卧室的灯碰掉了。
黑暗降临的时候，她脑海中却闪过白光。她猛弓起身子，抱紧身上的白瑾瑜，嘴里却说着旁人，“白白，你说华棠棣她是不是多年单身，欲/求不满了呀！”
白瑾瑜听了好笑，泥菩萨自身都难保了，还体恤别人，偏头去吻她，“你应该小心，现在欲/求不满的是我！”
华棠棣终于体会到别人不回消息的焦灼，跟叶沐苕发消息已经过去半小时了，“自己去找”四个字悬在对话框底端。
拧拧眉头，华棠棣将光源调小，抱着手机，手指在联系人里逡巡。几番下来，华棠棣还是决定自己去找。
她打开叶沐苕发给她的照片，发现其中一张图上有A大超话的水印。将名字记下，华棠棣转头去微博里搜，果然弹出一个十几万人的超话。
眉头微松，华棠棣点了“关注”。点进去，最靠前的几张照片都是发的玉林杂志，华棠棣一眼认出是颜翩而画的洱山。根据视角，她甚至能猜出颜翩而身处位置。
似乎是在山的背面，西北角的模样，华棠棣眼前浮现出当时情景。那个高度，似乎是……她磕到额头，颜翩而小心给她处理的时候。
焦急又担心的眼眸突地滑入脑海，华棠棣内心深处发出一声铮鸣，她稳住身子，却耳垂发烫。
华棠棣继续往下滑，即使晒得图片相同，她还是每一张都认真看完，顺带点进评论区留评。
最后一张照片浏览完，华棠棣唇角、眉间升上满足，好像冬日里餍足的小兽，因为觅得好吃事物眼睛微眯。小时钟的时间已经指到十二点，她小心将椅子拉开，从柜子里拿了毛巾，打算去洗漱。
突兀地一条消息又弹出来，华棠棣折返身子，凑过去将图片放大。清晰的彩铅画映入瞳孔，照片中的眉眼栩栩如生。年轻的女孩腰身挺直，眉眼略微低垂，眼睛却近乎发亮一般看着手里的纸张。
华棠棣认出来了，这是她自己。那天在洱山发现“洞天福地”之后，她欣喜不已，几乎是不合眼地开始查资料，着手整理。
由于当时太过兴奋，颜翩而在做什么她没有印象了，不过看角度，似乎是站在她旁边？她几乎一直整理到凌晨，颜翩而又站了多久，看了多久呢，华棠棣不记得了。
晚睡的人不少，一张照片钓饵一样勾出许多大鱼。华棠棣习惯性地点进评论区，刚打算留评，却发现里面像炸锅一般，
“我去，画得也太逼真了，这神态，我都能看到华师姐眼底的星河，学姐，我可以！”
“原来是学姐吗，啊啊，她们是谈恋爱了吗？怎么感觉全是粉色泡泡啊！”
“某艺术学院的前来报道，这手法、这氛围，要是没有猫腻我吃拳头！”
“……”
评论里还在喋喋不休，华棠棣心里的弦却再度被猛弹一下，在深夜里“嗡嗡”作响。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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