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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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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肯定是不可能的。
薛辞风护着苏清屿追着那一丝半缕的邪气穿过嘈杂的闹市来到都城最西边的一片巷子。
“跟紧。”
薛辞风神识探查着周围,越往里走,邪气越旺盛,最后,停在巷子最里头的一间宅院前。
说是宅院,其实一眼能望到底——半人高的围墙裹着间不大的屋子和一个小院。
薛辞风上前,轻推了推门,伴着“吱呀”一声,大门开了一道缝儿,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清脆的叮当声。
“锁着。”
薛辞风走到围墙边,眨眼间便上了墙头,动作颇为娴熟,像做过很多遍。
他向苏清屿伸手,“上来。”
苏清屿心下突然有些想笑,九渊仙尊这是真的拿他当柔弱普通人了吗,他自认他演得可一点儿都不走心。
苏清屿绕过薛辞风摊开的大掌,如一阵清风,轻盈地跳了上去。
他笑着看向薛辞风,“仙尊是不是有点太小瞧人了,这点高度我还是上得来的。”
“那你还真棒。”
“过奖。”
薛辞风收回手,翻身而下。这院子不大,但打理得很干净,只是井边肆意瘫着的木桶和木瓢有些格格不入。
薛辞风拧眉,他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他往前走了两步,蓦然回头,原先站着的人此刻坐在墙头,莹白的手紧紧抓着墙头,细看还在微微颤抖。
甫一上来,苏清屿便感到一阵心慌,他忽然在这浓郁的邪气中发现了几丝怨气。
察觉到薛辞风探究的目光,苏清屿定了定神。下来时腿猝不及防一软,差点就往地上栽,幸得薛辞风一把捞住了他。
“虽说我方才是夸了你,但也不必行如此大礼。”
苏清屿想道谢的话就这么硬生生憋了回去,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薛辞风,感觉一阵手痒。
他是怎么活这么大还没被打死的。
薛辞风不以为然,“你在这等着。”
说罢,朝邪气最盛的屋子靠近。
屋外也落了锁,薛辞风灵力一弹,锁便应声而落。
推门而入,屋子不大,一眼能望到底。屋里的陈设与普通人家无异,但细细感受便能发现这屋里的每一处都充斥着邪气,无孔不入,像是禁锢着什么。
薛辞风退了出去,巷子里来人了。
“你在做什么?”
天知道薛辞风刚出去就看见某位柔弱普通人往井里钻,差点心脏骤停,作死也不是这么作的!
苏清屿被扯得一懵,看到薛辞风盛满怒火和紧张的双眸,又有些好笑。
他指了指井口,说道:“我在这儿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很淡,就想趴下去仔细闻闻。”
这股血腥气薛辞风也闻到了,半信半疑的点头。
“你们是谁啊?”
二人齐齐看向围墙外,中年妇人挎着菜篮子,一脸防备。
这次,薛辞风二话不说拦着苏清屿的腰飞身出了墙,把中年妇人吓了一跳。
苏清屿带着如沐春风的淡笑,上前行了个礼,礼貌道:“夫人,我们二人是来寻人的。”
中年妇人“哦”了两声,脸上的防备消退,也挂上了笑,“原来是寻人啊,我还以为……”
中年妇人突然转了话锋,“你们是来找小年的?那可不巧,他前两日有事出去了。”
“他去哪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们可以去望春楼问问。”
“望春楼?”
中年妇女狐疑道:“你们不知道?”
苏清屿解释,“我们与年公子是旧友,昨日才入城。”
中年妇女点头,像是信了,“原来是这样。小年现在在望春楼做工,你们可以去那儿问问。”
“敢问夫人这望春楼在何处?”
“出了巷子后沿大道一直走,在河边拐个弯就能看到了,显眼得很。”中年妇人指了路,走了两步又回来,叹息道:“小年那孩子也是个苦命的,听说好不容易考上秀才,家里就出了事,你们是他的同窗罢?”
“正是。”
苏清屿和薛辞风对视一眼,“敢问夫人他家出了何事?”
中年妇人被这几声“夫人”叫得飘飘然,倒豆子般说:“你们有所不知,这年老头是个好赌的,不仅把儿子的钱抢了,还把女儿卖了,就卖到望春楼里。估计是坏事做多了,这年老头第一个被鬼缠上了。也是活该,就是苦了小年,不仅要还他爹的赌债,还要赎他妹妹,望春楼是什么地方,进去了可不容易出来了。”
苏清屿朝中年妇人道谢,薛辞风默默在屋外散了灵力,布了阵,直向望春楼而去。
那中年妇人说的没错,望春楼确实显眼,即便城里不太平,楼里却依旧热火朝天。
浓郁的脂粉香直冲鼻尖,冲得薛辞风直皱眉,苏清屿倒还好,只是脸上的笑有点僵,那妇人也没说望春楼就是青楼。
九渊仙尊面色沉沉,镇得一众姑娘犹犹豫豫,不敢上前。
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老鸨咬了咬牙,余光在两人之间扫了眼,对苏清屿笑道:“二位贵客快快请进,姑娘们都等着呢。”
说着,就要去拉苏清屿。
苏清屿眉头微蹙,刚想躲,就见老鸨悻悻地收回手,薛辞风正目光不善地盯着她。
老鸨顿时后背发凉,讪笑着问:“二位……”
老鸨一开口,一只赤乌鸣叫着,扑棱着飞了进来,把老鸨和姑娘们吓了一跳。
赤乌转了圈,落到苏清屿的肩上,正是小黑。
“你怎么来了?肖东升和扶桑呢?”
楼外,肖东升和扶桑打了个喷嚏,不明所以。本来,他们二人在客栈待的好好的,谁知小黑突然诈尸,扑棱着翅膀就往外头飞。这就算了,还非往小道里飞,这七绕八拐的,一直飞到了这。
进了望春楼,俩人看到小黑站在苏清屿肩上皆松了口气,随即又开始打喷嚏,一个接一个。
苏清屿淡笑着问:“有厢房吗?没有姑娘的那种。”
老鸨一愣,发觉这是在跟她说话,堪堪回过神,连忙道:“有有有,这就让人带你们上去。”
把几人送上去后,老鸨也松了口气,不禁想到:这些人到底来干嘛的?
进了厢房,苏清屿把送他们上来的小厮一并留下了。
小厮有些不知所措,直到苏清屿扔出一锭银子,“贵客有什么想问的?小的知无不言。”
“听说你们这儿有一位姓年的姑娘,家里兄弟还是秀才,既是秀才,又为何会被送来这?”苏清屿状似好奇地问道。
小厮的回答和中年妇人一致,“那年姑娘在楼里也算个中等姿色,本来是安排接客的,奈何年秀才跑来,非要在这做活。老鸨看他是个秀才,也卖了他个人情,只要兄妹二人每日能还一两银子,便不让年姑娘接客。”
“原来如此。”苏清屿轻笑着开口:“实不相瞒,我们与年秀才是旧友,特来询问他的下落。”
小厮想了想,说:“年姑娘倒是在,年秀才么,昨儿个还见过,今天就不知道了。”
“会不会是出去做活了?”
“不可能。”小厮信誓旦旦,“年秀才恨不得每天守着他妹妹,他每天不是在楼里抄书,就是替姑娘们抚琴,根本不用出去。”
苏清屿神色一黯,复问道:“那我们可否见见年姑娘?”
“这……”
小厮有些犹豫,苏清屿又扔出一锭银子,小厮赶忙接过,“几位贵客稍等,小的这就去请。”
扶桑一阵肉疼,“这什么地方啊?见个人还需要花那么多银子。”
肖东升也跟着点头。
苏清屿笑脸一僵,感觉自己在教坏小孩,果断把这个问题提给了薛辞风。
“仙尊知道。”
说罢,不自然地端起茶水轻抿两口。
薛辞风定定看着苏清屿,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青楼。”
俩小的吓了一跳,随即好奇道,“原来这就是青楼啊,跟普通酒楼也没什么区别,就是脂粉味弄了点,有些熏人。”
苏清屿轻咳两声,转了话题,“你们怎么会来这?”
“这就得问小黑了。”扶桑说:“它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就往外飞,拦都拦不住。”
“那些蓬莱宗的呢?”
“我出来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他们还待在屋里。”
小厮回来得很快,说年姑娘正在待客,得等一会儿。
“无妨。”苏清屿若有所思,“不是说年姑娘不必接客么?如今这……”
小厮急忙道:“没有没有,年姑娘陪的是一位女扮男装的姑娘。”
“你们怎知那是姑娘?”苏清屿疑惑道。
“嗨,我们常年在这干活,哪儿能分不出。一些姑娘家家因为好奇总会扮男装进来,有些很明显,有些不太明显,其实都分的出来。”
小厮透过窗看到了什么,指着外头对几人说:“喏,就是像那样。虽然外表看不出,但哪有公子哥这么走路。”
苏清屿顺着窗柩往外看,浅显的幻术在他眼下如同透明,他看到了一个很眼熟的人,早上刚见过,是那位蓬莱宗的“姑奶奶”。
小厮忽然“咦”了声,说道:“那边上的就是各位贵客要找的年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