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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相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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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相亲
她终究不是独自一人,就算飞得再远,她还是被牢牢的禁锢在名为家庭的这棵大树树根下,牵一发而动全身,她母亲的亲戚间接就是她的亲戚,这些琐碎的人际关系,就像组成一张渔网的线,编制的严密而又有序。
她就是那条被捕捞上来的鱼,就算她再不服,总有一张适合她的布满网眼的渔网,无论何时,她都逃不开。
约的是下午三点,童拾特意挑了这个时间段,言简意赅的说明后两相散场,也没有理由提出去吃晚饭,就算有她也有推脱之语。
拖到2:50分,童拾才出门,一点妆没化,只有头发低束算得上是整个人唯一一处的柔顺。一路加速,只用了不到八分钟,堪堪到达。
借着速度的力量,童拾心中情绪缓缓淡化,想着,都是无奈而来的,尽量用平和的语气交流。
童拾只知道那人穿了件白色羽绒服,约定地点在镇上的唯一一家咖啡馆,手机里有王婆发的那人的手机号码。
“期待”咖啡馆是近两年才出现的,童拾第一次踏入这里。顾客不多,全木制的装修大气又厚重,很静,只偶尔有杯勺碰撞和座椅挪动的声音。
很轻易就看到那个白色衣服的人,他背对门坐下,宽厚的棉服下是挺直的脊背。看着男人背影童拾觉得眼熟,等坐到男人对面,才惊觉自己什么时候对他这么熟悉了,光一个背影就把他认了出来。
见女人怔怔的,李兆野一笑,随手招来服务员,先问着,“想喝什么?”
服务员带着职业微笑,将菜单半举,“女士,您看下点点什么?”
童拾脑子有点乱,准备的说辞完全用不上。局面有点非静止的尴尬,以不变应万变的小服也感受到了两人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本着职场经历他将单子往前递得更接近女人,声音也略微提高。
“女士,您想喝点什么?”
“呃,拿铁谢谢。”
两人安静到拿铁上来,童拾只用汤匙搅了搅,没喝的打算。李兆野眼睛一直着女人,见女人眼中的疑惑混沌变得清明,开启今天的谈话。
“没想到是我吧?童拾,我很高兴能在这样的场面遇到你。”他的单刀直入打得童拾不知道怎么接话。
“我对你有好感你应该能感觉到,知道是你的时候我还暗自庆幸过,我觉得我们这几次的相处很舒服,我们也很合拍,不是吗?”
看着女人没有丝毫波动的眼眸,李兆野心里没底,童拾是他这么多天都没琢磨的人。
“我不想给你带来压力,我们可以做朋友,我不会让你感到困扰,我把喜欢藏在心里。”
“行不行?”男人有点脆弱了,童拾觉得她就像是掌握他接下来命运的刽子手。
残忍又冷血,可是斩立决的命令已经下达过了,必须执行。
童拾摇头,很坚决和坚定。
“既然说开就不可能,你又不能一瞬间就不喜欢我,我也不能一下子喜欢上你,所以最好的方法是不见,我们避免接触,慢慢淡忘彼此。”
“我不过是你世界里的一处浮萍,很快就会飘走,你之所以对我有好感,只因为这块浮萍在机缘巧合下你多接触了几次而已。”
童拾停顿了会,一口气说完还有点喘,等气息平息后,冷静又果断的说完最后的告别。
“保重,李兆野。”
她给予两人最后的体面,作为曾经是朋友的他们,她能给的最后的善意。
推开门出去,童拾看了眼看手机,时间只是过了二十分钟,短短二十分钟却将两人的关系全部斩断。
童拾有些怅惘,她其实又跟他哪里不一样呢?他还比她多了几分勇气,她就怕说了出来会和成蹊也变得这样,所以一直将对成蹊的感情埋在最心底,不见天日。
如同她这个人,一旦有了秘密,在成蹊面前就不再坦荡了,男人随意一句话,就能决定她的所有情绪。
童拾不是什么圣母,犯不着为了心中微弱的怜悯之心给男人虚无缥缈的盼头,更不会为了衬托自己的男人缘,培养他成为备胎。
临近上车,童拾回头看了下还坐在原来位置的人,他弯下肩膀,头低低垂落,背影可怜极了,保持那个姿势仿佛是静止了般,整个人堕入了静止的漩涡。
只有头发丝在微微发颤,像流浪的大狗因为抢不到食物而自我伤神,童拾狠下心,扭过头,不去看这样的场景。
没有结果的虚妄大饼总比一次短痛要强,哪有什么爱的不可分割,至少童拾不曾拥有过那么深刻的感情。
李兆野的确有点懊悔,他懊悔的只有是不是太着急了,应该再接触几次等她有点好感后在顺理成章的见面。
不过这样的局面也不是死局。与他而言,他依然有解。
李兆野之所以弯下腰是因为想近距离观察下黑糖玛奇朵上的三瓣叶子的拉花,他看了好一会,觉得比自家公司的老杨技术还要好。
想着要不要让老杨来学习学习,或者把能制作拉花的人挖走,正好他有建立分公司的想法。
喝完一杯咖啡,李兆野想见制作咖啡的人,服务生露出难色,解释说:“我们老板今天不在,就算在老板也从不见陌生人。”
看来是个怪人,李兆野闻言兴趣更大了,追问道,“你们老板叫什么总可以说吧?”
“陈迪,迪拜的迪。”许是看男人眼神真挚,还有点小帅,他又说:“据说老板的妻子出了事,他在这里疗伤,我们老板喜欢看别人幸福的样子。”
李兆野点头,善意道谢,心里琢磨着怎么打动陈迪。想一切能想到的办法和手段,他只是觉得,我看中的东西要尽全力得到。
李兆野不是大福出身,本身学历有低,在深城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伏低做小的时候不少,上学时期成绩不好受到优秀生的碾压,凭借自己有点小聪明,好不容易有点成绩,性格自然有点偏执扭曲。
后来,李兆野请陈迪到了秦城分公司,还当作惊喜让两人见了面,并介绍了彼此。
二十号很应节气的下了场大雪。
童拾有点没有朝气了,没有起早贪黑,没有高跟鞋和全妆作为武器,在宁安,她只是父母的女儿,活动范围最远也只到院子边。回家之初是想陪伴父母放松心情的。
放松并不是松弛。
童拾有点彷徨了,自己这么多人执着于成蹊一个人,尽量避免与异性的接触,拼了命的工作,成为成蹊了最信赖的工作伙伴,却弥补不了内心的缺处。
思及此,她不由得勾唇嘲讽一笑“呵”,果然,人都是贪婪的,得到金钱的同时还想要爱情,还是那种纯粹深入骨血的爱情。
大朵大朵的雪花飘落,童拾没有去沾染一片雪花,颓靡的缩在被窝,好像永远睡不醒,像是能把以前缺的觉全部补回来一样。
屋外好像进入了白洁的世界,一尘不染的样子让人为之赞叹,童拾像做客一样,除了吃饭上厕所以外,几乎没有踏进其它地方。
下了两日大雪地面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花经过半日消融,不过一夜结了层透澈的冰面。
童母要去出去,童父陪同,“结冰了不好走,要不别去了吧?”童拾知道自己扫兴,但出发点是担心。
童母一脸不赞成,转向丈夫,偷偷撇眼歪嘴,童父呵呵一笑,拍拍女儿的头发,“放心吧,我在你妈旁边。”
“早点回家阿。”
已经中午了,时间越走童拾心里越不安,钟表撞击声被扩大了无数倍,偏偏童母的老年机还在报时。
已经下午一点整了。
童拾等的焦急,打童父电话显示关机了,童拾最厌烦等待,当即换好衣服准备出去找人。却在拐角遇到了李兆野,童拾着急,打算装作没看见。
银色的本田在空地上转了个周角,副驾车门同时打开,只听见男人声调略高与平时传来,“童拾,你妈出事了,快上车。”
没有丝毫犹豫,童拾已经锁好了安全带,车子在慢慢加速,已经驶出宁安。
像才反应过来一样,童拾颤声问:“我妈?”她刚才只听见了她妈妈,还有上车,下意识的就跟着做了。
李兆野面色严肃,看了眼女人颤抖的样子,伸出一只手拍拍女人肩膀,“阿姨在冰上跌倒,已经送去了宁市,我…我联系不上你就来接你了。”
“别担心,童拾。”
童拾胡乱的点点头,怎么可能不担心,她现在大脑发麻,头突突的疼。
一路疾驰,不等车子挺稳童拾慌着下车,不料脚步虚浮,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地,男人及时打捞住女人,语气生硬动作却轻轻的。
“慌什么,我带你去。”
人在急救室还没出来,童父只坐一小块凳子,全靠双臂支撑着身体,背部佝偻极了。
童拾一顿,看着父亲的侧身,看着亮红灯的“手术中”三个字,忽然就不抖了,他们需要的不是一个害怕的女儿。
童拾轻脚过去,拍拍父亲,顺势坐下。两人对视,童父的眼睛红肿,担忧、焦急、害怕、自责交织,童拾用行动用眼神告诉他,我们都在呢。
朱门:李渣男就是披着温和人皮的黑心大狼狗,阿和快跑!!
阿和:阿,你快带着我跑
朱门:哎,哎,我的腿呢?不见了……
李渣男: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