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殷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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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宋王府。
“王爷，安排刺杀殷王的已经到了，就在殿外。”
宋王抬眸轻笑，将手中正在擦拭的剑放下：“好，让他进来。”
“是。”
这次宋王请的不再是蹩脚无名的刺客，而是声名天下、令人闻风丧胆的第一刺客——顾絻。
若不是宋王前两次请的刺客都折于一个瞎子手下，他如今也不必大费力气去请第一刺客。
关键这瞎子也不是一个普通的瞎子，而是殷王。
谁能想到，一个身体常年抱恙，气虚体弱的瞎子，能够轻而易举地斩杀了自己派去的两名刺客。
顾絻入殿。
不愧是第一刺客，即使半遮着脸，从上到下也都散发出一种让人畏惧的气息。
他的眼睛似锋利的刀刃，可以刺进五腑六脏。他眉宇间不仅冷若冰霜，还携着阴郁之气。
顾絻执剑行礼：“宋王。”
宋王难以抑制上扬的嘴角，满意地说：“子时，殷王府。”
顾絻低头行礼：“是。”他缓缓抬头，“聘金？”
“你开个价。”
“一千两。”
“成交，不许失手。”
“我不可能失手。
“很好。”
“事成之后我会来取钱。”
“好。”
顾絻点了点头，走出殿门，随即消失在宋王的视野里。
子时——殷王府。
一男子横坐在屋瓦檐上，仰头灌着梅酒，眼间的白陵落上了皎洁的光，银发半披，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着清光。
白衣白绫，银发冷肤，这就是殷王殷霜。
顾絻轻松地躲过了值班的侍卫，成功地来到了怜岸殿。他的脚步虽然很轻，但仍没逃过殷霜的耳朵。
“谁派你来的？”殷霜喝完瓶中最后一口梅酒。
顾絻一愣，他完全没料到殷王的耳朵这么敏锐，他弯下身子，从鞋中缓缓拔出短刃。雪亮的刀刃上掠过一个快影，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窈荼剑已经擦脸而过，落在身后的木门上。此时，殷霜从屋檐上飞降到平地。
“是宋王吗？”殷霜向顾絻走来。
“是与不是，你心中不是有答案了吗？”顾絻在观察时机，将短刃藏在了身后。
“的确。”殷霜笑道。
现在他们只有一步的距离。
顾絻快速转刀，向殷霜喉咙划去，可到半途中就被他抓住了手腕。
“本王不想杀你。”殷霜缓动唇瓣。
“哼。”
顾絻冷笑了一声，挣脱开来，拔出另一把短刃，一齐刺向殷霜。
殷霜听着他的动向努力地躲避着攻击：“再说一遍，本王不想杀你。”
“你不想杀我不代表我不想杀你。”顾絻一个扫腿将他拌倒在地，然后把寒利的刀刃贴在他的脸上。
血慢慢流出。
殷霜从腰间快速抽出匕首抵在了顾絻喉前，“那，现在呢？”他露出了一抹阴笑，“第一刺客。”
顾絻嘴巴微张，背后起了层层冷汗，但表面上还得故作镇定地否认。
“我不是。”
“你出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是你。”
殷霜推开短刃。
“师兄，好久不见。”
他取下白绫，眼睛间的刀痕隐约可见。“还记得这件事吗？”
他似乎可以感知到顾絻的恐惧，“别紧张。”
他轻抹了一下顾絻的脖子，霎那间，热血涌而出，但他却觉得是凉的。
“当年，我们二人为争夺第一刺客的头衔特意的比了一场。不过，还是师兄你厉害。”
殷霜冷笑道，匕首紧贴着顾絻的喉咙，“你利用我畏光弱点，又趁我不备，割破了我的双目。我说的没错吧，师兄？”他咬耳轻笑。
顾絻做梦也没想到殷王就是小四。冷汗瞬时布满他的额头，身体不住地微微发抖，喉咙越发干涩，呼吸逐渐急促。
“……”
小四不是死了吗？
他明明当着我的面自刎坠崖的。
他不禁攥紧手中的短刀向殷霜挥去，结果在半空中就被一只手握住了。
“殿下，臣救驾来迟，还请责罚。”
敬由抽出顾絻手中的短刀，单膝下跪请求恕罪。
“无妨。”殷霜抬手道，“押他去地牢。”
语毕，捡起白绫拂袖而去 。
“等等！”
顾絻被敬由绑起了双手，“小四……你不可能是小四！他已经死了！”
顾絻还是不敢相信，“不可能不可能……”他嘴里反复念叨着，情绪逐渐开始失控。
殷霜停下脚步，转身走向他，捏住他的下颚道：“你看你不是也没死吗？还有，你别忘了，崖下是深河，没那么容易死。”他勾起唇道，“师兄。”
他贴近顾絻的耳朵：“好好享受今晚吧。”
说完，便长笑而去。
顾絻怔住了，嘴唇微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望着殷霜离去的背影，他回忆起了两年前的事。
两年前。
“开始吧。”
殷霜双手握住剑柄，神情严肃。他没有把握，也没有准确的胜算，只能放手一搏，“师兄。”
顾絻缓缓亮剑，回忆起昨夜师父的话：
“絻儿，为师希望你趁此机会杀了小四。”
“为什么？”
“若留着他，终将会引来灭门之灾。”
“……”
“他是叛臣司值的后代！”
“师父，这不可能，小四不是您捡来的吗？”
“当然不是！”
“……”
“前几日，有一个男子，也就是当年把小四送来的那人将我约到茶楼。为师去了，那人送来了一把剑，是叛臣司值的佩剑：窕寤。那刻，为师便知道小四的真实身份了。”
“……”
“罪人之身再加上罪臣之剑，若是被人发现，死的就不止他一个了，还有我们所有人！”
“可是师父……”
“以一人换众人，为师劝你好好想想。”
“我要你杀了他。”
“……是。”
“开始吧。”顾絻扔下剑鞘，剑刃上亮起了雪白的银光。
他准备好了。
对不起，小四。
顾絻咬着下唇，低声叹气。
剑刃一转，他飞速闪至殷霜身后，石尘随之飘走就当他欲刺向殷霜时，殷霜转身挡住这一刺。剑与剑产生火花，二人刀剑相指眼神锋锐。顾絻扫腿右砍，殷霜还击空翻。双剑碰击，寒光冷射，你追我躲，划风破天，剑呼低吼，目清神肃。
顾絻知道，若单靠武力想要杀了殷霜是有难度的。
他的大脑极速运转着，一套又一套刺杀方案出现在脑中。顾絻躲避着殷霜的进攻，在记忆里来回寻找他的致命弱点。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对方的眼睛上。他知道了如何击败殷霜的办法。
顾絻快速踏过几块大石头，到达阳光最明之处，见殷霜执剑追来时，他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镜子，让耀光通过镜子反射到殷霜脸上。
殷霜眼前白光一片，失了视野。
顾絻看准时机，毫不犹豫地提剑闪移向殷霜，就一瞬间的功夫，殷霜眼间鲜血溅出，眼前一片昏暗。
“啊！……”
殷霜捂住双目跪倒在地，顾絻缓缓转身，将剑架在他脖子上。
“第一刺客，是我的。”顾絻附耳道，但自己清楚，这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我从来没想过要与你争。”殷霜道。
“你的存在，就是对我最大的威胁。”
“师兄，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是不是，你自己心里应该有底。”
“是师父，对吗？师父让你杀了我。”
“……”顾絻一怔，“这与师父有何干系？我杀你还需要理由？”
“呵……”
殷霜冷笑着，表示不信。他听着动向，从腰间抽出匕首，趁对方放松警剔之时挥脸而上，顾絻侧身躲过，抓住他的手，道：“放弃吧。”
殷霜停住了动作，一字一句道：“不可能。”
他挣脱束缚，匕首划破强风，映着耀芒直逼顾絻。
他躲避着殷霜的进攻，思考着下一步的走法。
就是现在！
顾絻仰腰躲过刀尖，用剑击飞了殷霜的匕首，然后步步将其逼至崖岸边。
“认输吧。”顾絻道。
殷霜不认输，轻轻摇了摇头，一把夺过剑向脖子划去。
刹那间，血溅人脸，剑落坠河。
“小四！”
顾絻慌了神，欲伸手去拉，可终究是迟了一步。
小四死了。
但他完成了师父的任务。
也如愿地成为了“第一刺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殷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