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失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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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絻望着他：“不，你快走。”
“我让你走就走，废话太多了！”
殷霜的法盾裂了一道缝，一支箭正好落在了这薄弱点上。
刹时，盾碎箭入，将他的面具击飞。
好在顾絻反应快，盾碎之刻他便重塑了法盾。
“你顶不住的！”殷霜急吼，“快走啊！”
确实，顾絻刚受了八道雷电之火和一道天雷身体已接近空竭，又加上这箭雨来势猛烈，根本撑不了多久。
他嘴唇苍白，脸上挂起了少见的虚态，冷汗在他额上冒起，双目渐渐褪去了往日的神采。
碰！
盾化烟而散，殷霜忙护住顾絻施了法阵，可惜只一支漏网之箭擦眼而过，血祭鸿蒙天地。
殷霜瞎了。
这是谁都不曾料到的。
视野顿无，眼前漆黑一片，痛感瞬间扩散开来，他知道自己看不见了。
血沿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至地。
天君慌慌张张地把顾絻拉到安全的地方，远处的禹翎挣扎着吼叫：“四殿下！”
殷霜闻声转头，带着微笑。他心里清楚，他支撑不住了。
似乎是鸿蒙天地善心大发，箭雨停了，他也跪倒在大殿中央。
“殷霜！”顾絻不顾自己的伤跑向他。
“太子殿下。”他抬起头，笑道。
顾絻一顿，泪夺眶而出，有些哽咽：“对不起。”
“是我执意如此。”
天君站在一旁，被眼前这个少年之举所惊叹，刚才又听见“殷霜”二字，剩下的也只有满心的敬佩了。
“四殿下，你本不该干涉此事。”天君缓动双唇。
“殷霜明白。”殷霜吐着寒气。
“天界你一个人情。”天君走近他们，变出一条白绫，轻轻给他戴上。
“天君！天君!”
颜怿慌张跑来，眉目之间可以看出事态的紧急。
“颜长老，何事竟让您老人家如此慌张？”天君问。
“太子殿下的轮回阵开启了！”颜怿顾不上行礼便直接说了。
顾絻看向颜长老，又看着身旁的殷霜 道：“父帝，还请照顾好他。”
他轻叹一口气，正欲离开时，突然天降业火向他飞来。这时，一只手将他推到旁边，让他再次躲过一劫。
“殷霜！”
顾絻双目圆瞪，不敢相信，青筋在涨红的脖子上渐渐突起。他唤出辰霜，奋力砍向那熊熊业火，最后却是被法阵挡了攻击，又受了反噬。他半跪在地，右手将剑撑在地上，鲜血喷出。
“啊！……”
殷霜感觉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被业火烧灼着。
很痛。
他的眼旁突然出现了一弯似新月的红色印记，是——业印!
只但据传说，业印已消匿多年，从上一个持有人到现在，至少消匿了十五万年。
业火燃得更旺了。
他们措手无策，无能为力。
殷霜从袖中取出青簪，接着用力割向脉膊。
他是要用蛟龙之血祭业火！
这种方法虽可行，但这是在用命来赌啊！
若是赌输了，一切都将化烟尘而去。
业火在慢慢熄灭。
顾絻似乎抓住了一线希望，他执剑而立，在业火外设阵，以防殷霜遭遇不测。
“殷霜！你还好吗？应一句话啊！”顾絻将自己的伤抛之脑后，试图强行穿过法阵。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啊！”颜怿伸手拦住了他。
天君背手走来，神情严肃，有透着一丝担忧之色：“絻儿。”他慢慢开口，“别管此事，下界历劫才是你现在该考虑的事。”
顾絻一愣，抬头看着顾崤：“……”
他心里有话，但不知为何却迟迟说不出口。良久，才挤出两个字：“父帝。”
天君看着他，细细的观察他的面部表情：“颜长老，请您带他走。”顾崤知道太子想救殷霜，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
颜怿清楚天君的用意，强拉着太子离开凤鸾殿。
天君见他们消失在视野中，才施法继续保住殷霜的魂魄。
殷霜的嘴唇发白，脸色很是不好，白绫上印出了点点血迹，那血如灿花，向四处伸展。虚汗将华服浸湿，血与汗凝股到一起顺着脸颊而落。
不行了。
殷霜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仅剩的力气不足以支撑他站立。
业火灭了。
他虚脱地倒下，随之还有血花溅起，扬飞在空中。
顾崤立刻托起殷霜的头，将灵力渡给他。他的脸色有所好转，顾崤暂时松了口气，变出一条长布，小心地包扎好他的手腕，又从袖中取出养元丸给他服下。
“天君，大事不妙！”颜怪与顾崤通灵，“四殿下打乱了太子殿下原定的命数。要想太子殿下能顺利渡动的话，四殿下也必须一同下界。”
“他的伤太重了。”天君道。
“天君放心，老身会保全四殿下的性命。”颜怿回道。
“……”
天君看着殷霜，然后望向殿外，“好。”
他抱起殷霜，步履沉重，殷霜恢复了点知觉，声音沙哑：“天君不必担心，您别忘了我可是孤身杀进三十万幻军的四殿下啊。”
天君眼眶湿红，轻抚他的头，说：“无论如何，你于天界有恩，天界定会保你无恙。”
轮回阵。
顾絻饮下忘川水，纵身倒向冥池。
稀落的光透过冥池，泛起了如夜空中繁星之芒。他眼前一片明亮，接着昏了过去。
“四殿下，请饮下忘川水。”
颜怿将忘川水递给殷霜，殷霜接过一饮而尽，他能感受到身体在慢慢放空，视野时清时糊，呼吸渐渐变缓。
最后一次。
殷霜心里响起这句话，他张开双臂，与池水相击，一瞬间他觉得自已进入了一个特别美好的世界：
梅林中的梅花挂满枝头，淡淡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的各个角落。他斜靠着树杆，品着代梅酒，银丝挂耳，唇红齿白。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失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