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你的勋章》暖暖的弦

3、第 3 章

　　雷顿走进大本营营帐，曾经骁勇善战的士兵们连连败战，没有一点懊恼反而高歌热舞且快活逍遥着。雷顿眉头紧蹙，怒火雷霆代发，这就是他霍斯的兵。
　　“雷哥，长途跋涉，要不先去鸾宫休息？”霍维已经提前告知雷顿会来Y国监战，可是没有在营帐里看到霍斯，不免有些担心，眼下只有想办法拖住雷顿。
　　“哼。”雷顿看了一眼霍维，放着M国神仙日子不过，跟着来Y国，无非是怕自己为难霍斯，但如果真的为难，任谁都阻止不了。“霍维，你在总统身边，应该最清楚，拿不下Y国，等待霍斯的会是怎样的下场。”
　　“如果雷哥能出手相助，我一定在总统面前为雷哥请赏。”
　　“所以，不去鸾宫，去政府大楼。”
　　Y国总统府？霍维有种不好的预感，临走时对着身后的随行士兵说，“让你们霍斯上将来总统府。”
　　此刻的霍斯在为阿钗换药，阿钗看着面前的男人，一个嗜杀成性的男人居然也有心细如尘的一面，不过，阿钗不明白，他为何对她如此的……友善？
　　“我能离开了吗？”这些天下来，阿钗确定一件事情，霍斯相信她不是间谍，没有处决的意思，那么应该代表她可以安全离开。
　　霍斯的手一顿，但很快恢复正常，继续上药。“伤还没完全好。”
　　“已经没事了，我还要去——”
　　敲门声打断阿钗的话，“霍斯上将，雷顿上将的视频电话。”
　　雷顿以为霍斯会立刻出现在他面前，没有想到的是，他迟迟不来。他不来，这场为他精心准备的大礼不就没人观赏了。
　　视频接进客厅的显示器上，总统府门口，黑压压跪着一地的人，是硝烟之下的难民，而他们的四周，雷顿的士兵举着机枪，只要一声令下，便是血流成河的屠宰场。
　　“霍斯，我他妈真是好奇，你整日里躲在洞穴里做什么？”
　　“你抓他们做什么？”
　　“总统，高官已经避难至安全屋，眼下只有这些难民可以拿来用，霍斯你的刀钝了，得用鲜血清洗一下。”
　　“滚回你的地盘，我这里不需要你。”
　　“哼，霍斯，我给你二十分钟。”雷顿说完掐断信号。信号中断前，雷顿看到了从楼上走下来的女人。
　　霍斯穿上军服，要走时，阿钗拦住了他，“我也去。”信号中断前，阿钗看到了画面里跪着的人中有一些华人。
　　“不准胡闹，乖乖待在这里。”霍斯绕开阿钗继续走，他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雷顿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人。
　　“那里有中国人。”阿钗一边跟上霍斯，一边说，“如果伤到他们，你的国家还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霍斯妥协，她知道阿钗的本事，他离开，这里就没有人能困住她，与其那样还不如带在身边。“好，我带你去，不过你要给我保证，不准离开我的视线。”
　　“可以。”
　　政府大楼，雷顿看了一眼手表，时间过去十五分钟。他嘴角露出一丝嗜血的笑，居高临下的看着一地的难民，每一个人的目光都带着恐惧，他喜欢这种杀人的快感，刺激着他的每一个细胞。
　　霍斯如约来到城楼，雷顿看到了一张绝世无双的脸，不久前在视频画面里惊鸿一面的就是她。
　　“哥，”霍维挡在霍斯与雷顿中间，他见惯了他们两人见面即厮杀的场面，下意识隔开他们，“总统见你迟迟拿不下这里，给你添些支援。雷哥是……是总统夫人引荐的。”
　　“战无不胜的战神，居然屡次败下阵来。更可笑的是连对方是什么人都摸不清楚。霍斯，我他妈的都替你脸红。”
　　“总统夫人的床上不香么？”霍斯带着讥笑，去戳雷顿的逆鳞。
　　“老子可怜你，来帮帮你。”雷顿打个手势，他带来的兵枪械上膛对准难民的头。
　　“雷顿，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这还不够明显么？你蹑手蹑脚的，无非是顾及这些贱民，我现在替你把他们解决了，你就没有顾虑了不是么。”
　　“少他妈的掺和我的事情。”
　　见霍斯恼了，雷顿好不兴奋，打了一个响指，一阵刺耳的枪击声，前排跪着的人倒了一地，后面的人尖叫求救的声音震耳欲聋。
　　“你要去哪？”霍斯见阿钗转身立刻抓住她，他当然知道阿钗是要下去救人，可是雷顿怎么可能让她去。
　　雷顿见霍斯如此在意这个女人，脑袋像是中了弹，一阵嗡嗡响与疼，于是用恼火来掩饰自己，“这就是你战败的理由？”雷顿冲着楼下的士兵下令，“给我杀，一个不留。”
　　“你最好停手。”阿钗冷冷看着雷顿。
　　“你，好大的胆子。”雷顿拿过随从手里的枪，对准阿钗的头。
　　霍斯同时掏枪对准雷顿的头。
　　“哥，雷哥，冷静点。”霍维的心跳到嗓子眼了，他最怕的事情发生了，两个男人即便每次都剑拔弩张，可最终的厮杀只是点到为止，都会给对方留下一点生机，而现在，那颗上了膛的子弹随时会从枪膛里射出，他万万没想到这局面是一个女人挑起的。“雷哥，她可能是中国人。”
　　“中国人？”
　　阿钗在雷顿迟疑时，转身下楼，对受伤的人施救。霍斯跟了上去。
　　“妈的。”雷顿咒骂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阿钗解下伤者的围巾将她的伤口扎紧止血，用中文安慰到，“别怕。”
　　“你……你是……”
　　“我会把你们安全带离这里，相信我。”阿钗去救另一个伤员。
　　雷顿彻底怒了，他杀人，她救人，阿钗无疑是在挑衅他的权威，“给我继续，我看你救得了多少人。”
　　“你刚才伤了十个中国人，最好祈祷他们活着。否则，你和你的国家都会为之付出代价。”
　　雷顿如何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小丫头威胁，而她背后的那个国家的确侵犯不得。“这算什么？霍斯，你已经弱到需要找靠山？”雷顿走到霍斯面前，“把中国人放了，其他的一个不留。”
　　枪声再次响彻天际。
　　政府大楼顶楼，一支武装队伍悄然出现，他们的任务救下广场上所有的难民。
　　“是她？”顾卿焰看到阿钗的那一刻，心脏仿佛停止了一秒钟的跳动。
　　高空索降二十二人，手中重型机械对准雷顿的兵扫射。索降完毕，围住难民的兵全部阵亡。
　　“终于来了。”雷顿终于露出笑意，他做了一个局中局，为的就是把那支神秘部队引出来，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区区二十余人，居然把霍斯一个营的兵耍的团团转。
　　霍斯也明白过来，把阿钗护在一边，看着雷顿与对方厮杀。
　　雷顿不止安排了这一队人马，他调用了霍斯全营的兵，将总统府围的水泄不通，哪怕天兵天将也插翅难飞。
　　虽然顾卿焰的部队全副武装蒙着面，阿钗还是认出了顾卿焰的那双深眸。
　　二十二人的队伍即便他们如何精锐，终究寡不敌众。阿钗想要靠近他，对他说她已经把那些中国人救下了。她却不知，他要救的不止中国人，是Y国的所有人。
　　霍斯紧紧拉住阿钗，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阿钗，那些人是她的同伴吗？她骗了自己？她是那些特种兵的成员？这些问题他想知道，却又不敢去问，他怕阿钗最终的回答是‘是’。
　　最后是怎样的收场阿钗不知，因为她被霍斯击中了睡穴，她醒来时在霍斯的房间。
　　霍维时不时的看着霍斯，无奈霍斯慵懒的躺在沙发上，手里握着酒杯，不与他说一句话。
　　“那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你的身边？”
　　怎么会出现在他身边？霍斯想起初见，他们的第一面，她向他走来，逆着光，似乎把他所在的地狱给照亮了。
　　“哥？”霍维不信自己眼睛，霍斯居然会出神，居然会卸下所有防备。那些想要暗杀他的人何其多，他这样失神，是不要命了么？“哥，你到底怎么了？雷哥说你色令智昏，可是你并不是能被女人左右的人啊。哥，你失控了，因为那个女人，难道你没有发现？”
　　霍斯回神，将酒杯里的纯黄色液体尽数倒进口中，高浓度酒精随着血液刺穿他每一个细胞，“霍维，回M国，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
　　“不，我不回去，我要陪着哥。”
　　“别胡闹。”霍斯耐力耗尽起身要走。
　　霍维拦住他。
　　“哥，我是奉命来协助你的。你现在没有助手，总统要我来给你做助手。”那个副手大兵因为对阿钗私设刑罚，被挑了手筋成了废人。这事传已经到总统耳朵里，因为一个女人处决得力干将这事，总统十分恼火，霍维用尽心机才卸了总统的怒火，来到霍斯身边也是条件之一。
　　霍斯知道身边有总统的眼线，甚至总统夫人和每个死敌的间谍，以前他不在乎，可是现在，他似乎有了软肋。“随便你吧。”
　　霍维看着霍斯上楼，双眸里是冷冽的杀意，他把一切归结于霍斯房间的那个女人，是她消磨了霍斯的斗志。霍维紧握拳头，仿佛阿钗的头颅就在他的拳头里。
　　霍斯在走廊里遇见从他房间走出来的人，她对他视而不见，擦肩而过时霍斯还是抓住了她的手臂，“那些难民没事。”
　　阿钗试图挣脱霍斯的手。
　　“你的华人同胞也被放走了。”霍斯继续说。
　　阿钗还是要走。
　　霍斯抓她的手加重了些力道，“你在关心那些特种兵，对么？”答案显而易见，霍斯就是不愿去接受。
　　阿钗挣脱不开霍斯的钳制，动了怒，便出了手。她出手的每一招都是下的死手，霍斯怕伤到她只守不攻，但如果不攻就拦不住她。
　　霍维听到楼上有打斗的声音，冲上来看，就看到他的哥哥，从不受制于人的哥哥，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还他妈的恃宠而骄。“给我住手。”霍维掏出枪对准阿钗。
　　“霍维，这没你事。”霍斯下意识将阿钗护在怀中，用他的背为她挡住霍维的枪口。
　　霍维的恨意又添了几分，带着讥笑，“我哥稀罕你，你最好乖乖待在他身边。你还不知道吧，那些中国兵全部阵亡，待在我哥身边是你活下去的唯一方法。”霍维一通胡言乱语，一来是想要刺激阿钗来泄愤，而来是试探她与那些特种兵有没有关系。
　　阵亡？阿钗看着霍斯，想从他那求证。却又发现没有求证的必要，二十几个人怎么与一个营的兵抗衡。
　　“我以为，你与他们不同。”
　　霍斯吃痛，阿钗终于跟他说话，可是她的语气很温柔却刺穿了他的耳膜，很疼。
　　我以为，你与他们不同。所以，一开始，她眼中的自己并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对么？
　　“兵与民不同，军人阵亡是寻常不过的事情，军事法庭管不了，联合国和平村管不了。”霍斯解释着，苍白无力的解释着，解释自己没有滥杀无辜，至少遇见她之后这短短时日里。
　　“我能看一下他们的尸体吗。”
　　“阿钗，这里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做不到啊，那就算了吧，阿钗回之一笑，“我知道了。”
　　“你还要去哪？”霍斯再一次抓住阿钗，别的不说，霍维还在虎视眈眈的看着她，他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小孩需要换药了。”
　　“我陪你去。”
　　阿钗没有拒绝。
　　鸾宫是M国设在Y国的堡垒。M国和Y国本是盟友。Y国相对弱小，为了防止其他国家觊觎，M国派了一支部队镇守。为了感激，Y国政府花重金打造鸾宫，供M国镇守军官玩乐。前任的那些上将也真的是吃喝玩乐。
　　让两国结缘的是石油，破裂的也是石油。原本按照约定，Y国按年上供一定数量石油给M国，然而近年来M国需求量变大，不停的更换条约，Y国倾其所有却还是填不满M国的贪心，便起了反应。M国有所察觉，指派霍斯来压阵。
　　霍斯接手这里，花了三年时间改造了鸾宫，表面上还是消遣之地，可内部结构已然大相径庭。
　　除了布防加固之外，霍斯修建了三层地下室。地下一层是实验室与刑训室，地下二层是军火库，地下三层是信息网。
　　阿钗被困的这半个多月，私下里差不都把鸾宫摸了个底。不禁诚服霍斯的手段，他是一个合格的掠夺者。可他毕竟是人不是神，有这样的成就怕是承载了非人的磨炼。阿钗看着面前高大的背影，他的年纪不会超过三十岁，竟是这般无坚不摧。
　　地下一层的防弹门被打开，阿钗跟着霍斯走进去，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慌乱，距离病房越近，这种感觉越强烈。
　　推开病房的门，一股死亡气息笼罩着，阿钗第一眼看到心电图，几乎成了直线。任凭她如何做心脏复苏，心电图都恢复不了正常。
　　“姐——”病床上的小孩攒着一口气就是为了等阿钗，见她终于来了，艰难的露出一个笑，那笑是带着释然与解脱的，“姐姐。”
　　因为虚弱，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阿钗只能俯身将耳朵凑近他的嘴边，“姐姐，我不会再拖累你，你一个人就可以逃离这里了。”
　　仪器上发出一声提示音，是死亡的提示音，终究，那个孩子还是死了。
　　阿钗摇头，明明已经没有生命危险的，起身时阿钗发现医疗托盘上多了一小瓶药水，还有一个注射器。
　　霍斯看到阿钗的一颗泪，这颗泪从此印在了他的心口。原本以为阿钗会追问小孩的死因，可是她很平静的离开病房。霍斯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了空气。他其实心里很清楚，他困不住她，她留下来只是为了那个小孩，现在小孩死了，再没有什么能牵扯到她了，她会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