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慕千山几多情》辣兔Anir

16、第 16 章

　　这一个多月来，粱烨几人私底下商量过很多次，怕阮明秋这样下去越来越消沉，粱烨找各种理由叫阮明秋出门，次次都被拒绝，总算在这个周末的晚上把阮明秋请到了一个卡丁车赛道上。

　　“明哥，今儿我们包场，想开几圈开几圈，玩个痛快。”粱烨拿起啤酒和阮明秋干了个杯。

　　陈飞在旁边摆弄着头盔，漫不经心问道：“晟洋呢？他怎么没来？”

　　“不知道啊，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问他也不说，估计在追哪个妹子吧。”粱烨回道。

　　阮明秋不说话，是他让冯晟洋帮他看着陆千山，冯晟洋的嘴确实紧，阮明秋当时还没说什么，冯晟洋就表示这件事他会保密。

　　赛道上跑了二十几圈下来，粱烨见阮明秋的状态不错，又拉着他比赛，等玩到尽兴，夕阳已在宽阔的赛道上铺上了一层暖黄。

　　回到休息室，灌下半瓶水，阮明秋打开手机，看到冯晟洋发来一条消息，说自己今天有事要提早回去，陆千山去了安福街那片酒吧。

　　自从见过了心理医生，阮明秋还没有见过陆千山，压抑了许久的欲望，在此刻急速飙升的肾上腺素的刺激下，让他想立刻见到那个人。

　　阮明秋按照冯晟洋给的地址找了过去，安福街那片酒吧区离陆千山打工的夜色不到三公里，冯晟洋在消息里没有说陆千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实际上自从陆千山出院后，他几乎没怎么出过门。

　　阮明秋以为陆千山又找了兼职，每进一间酒吧他第一眼看向的都是表演舞台，以至于当他踏进一个满是穿着性感的钢管舞舞者的酒吧，准备走人的时候，在吧台看到熟悉的那个身影，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穿着浅色衬衫扎着低马尾的陆千山坐在角落，他身旁站着两个看起来有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其中一个个子较矮的还把手搭在了陆千山的肩上，一脸油腔滑调不怀好意的样子。

　　陆千山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怎么，脸色比平日还白，眼神也飘着。

　　阮明秋火气顿起，他黑着脸走过去，一把掀开陆千山肩上那只咸猪手，沉声道：“跟我回去。”

　　陆千山转过脸看向阮明秋，他脸色煞白，眼尾却泛红，眼神还一时对不上焦，轻轻“嗯？”了一声，又轻又软的语调里带着一丝娇味，简直在勾人犯罪。

　　被阮明秋甩开手的男人挤进阮明秋和陆千山之间，另一个也上前抓住阮明秋的手臂。

　　“小子，我们先来的。”

　　阮明秋虽然长得高，但他穿了一身宽松的衣服，十六岁的少年还没完全脱去稚气，那两个中年男人自恃年长人多，没把阮明秋放在眼里。

　　眼前的陆千山实在太招人，阮明秋不管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来干什么，此刻只想把人带离这个满是豺狼虎穴的地方。

　　阮明秋另一只手握上抓住自己手臂的手腕，使了使劲，矮个中年男人吃疼便松了手，这时另一个挤过来的男人对着阮明秋的胸口用力一推。

　　“臭小子，滚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这两个中年男人是这里的常客，经常辗转在安福街的各个酒吧，在人群中寻找年龄小独自来的年轻男孩女孩，两个人一搭一档，一个搭讪吸引注意力，一个趁人不注意往杯子里加料，等对方以为自己喝多了晕眩后直接带走。

　　阮明秋走近看清了陆千山的模样，心中不由一阵慌乱，他三两下把围着陆千山的两个男人放倒，拉起陆千山的手往自己脖子上一挂，扶着他的腰就往外走。

　　陆千山虽喝了酒，但只有呼吸间能闻到淡淡的酒味，阮明秋从没见陆千山喝酒，他根本不知道陆千山能喝多少，刚才吧台上放着两只威士忌酒杯，那种酒就一般都要40度往上。

　　阮明秋心里一阵怒火，出院到现在冯晟洋日日告知他的行踪，怎么才没看这么一会儿就出事了。
　　坐上车没几分钟，陆千山就昏睡过去。

　　阮明秋拿出手机就给冯晟洋拨了过去。

　　“明哥？”冯晟洋那边背景嘈杂。

　　“我刚在安福街的一个酒吧找到他的，他之前来过这里？”

　　“没吧，这些天他连原来打工的酒吧都只去过两次，而且也没上台演出，别的时候不怎么出门，我是看他去的方向不是打工的酒吧才跟过去，到那边我以为他找了其他兼职，不是吗？”

　　“他跟别人喝酒，还喝多了，差点被人带走。这些天他没去过其他地方？”

　　“没，他从医院回去之后，就去过两次原来那个打工的酒吧，而且我看还有同事送他回去。”

　　“同事？哪个？”

　　“一次是之前那里弹吉他的，和那个个子矮矮的啤酒妹，还有一次好像是那边服务员吧。”

　　“那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

　　“之前我跟你说过学校的人和他工作的酒吧同事去医院探望他，你自己说谁去看他就不用跟你讲了，主要关注一下他身体恢复情况。”

　　阮明秋不语，这段时间他一直沉浸在自己情绪里，好不容易慢慢走了出来，也接受了自己对陆千山有不同的欲望，谁知道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他就在这样的场景下。

　　“算了，等他回学校，我自己看着他。”

　　“明哥，陆哥他，没事吧？”

　　“现在没事了。”

　　下车的时候陆千山还睡着，阮明秋想把他抱起来，发现喝醉的人体重沉的很，于是蹲下身把陆千山背了起来。

　　一路走回陆千山的公寓，夜风吹走了他的火气，陆千山的呼吸扫在他的脖颈，像一片羽毛不轻不重地撩拨着。

　　阮明秋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他13岁生日，盛夏的傍晚，他骑着自行车去接上小提琴课的陆千山，平时他都在门口等，那天陆千山特意把他叫进音乐室。

　　陆千山站着空无一人的教室里，为他拉了一曲《恰尔达什》，这是一首以轻缓柔和为起始，第二部分速度飞驰、节奏鲜明饱含热烈情绪的舞曲，陆千山灵巧的手指在琴弦上飞舞，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为他镀上了一层灿金的柔光。

　　“今年暑假你出去了，都没有送我礼物。”阮明秋像是自言自语般对肩上垂着的脑袋轻声道，“算你欠的，什么时候再拉一次那首曲子给我听？我买了新的录音设备，据说还原度特别高，还没用过呢。”

　　把人送到家里，脱了鞋运到床上，阮明秋突然后知后觉发现陆千山睡得也太沉了些，一路吹风回来，他身上的热度却不减，脸也泛着不正常的红。

　　阮明秋立刻给柳承斌打了电话，不到半小时一个私人医生上了门，检查后确认陆千山是被人下了药，所幸剂量不大，睡醒后多喝水就能排掉。

　　一通忙完已经到了凌晨，阮明秋这才打量起陆千山的公寓，和他第一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整间屋子空荡荡的，他没看出有增添什么东西，整个公寓像是临时住的地方，与陆家原来陆千山充满个人风格的房间根本看不出是同一个人住的地方，连他最珍惜的小提琴都只是躺在角落，琴盒甚至都没盖好。

　　阮明秋进卧室望着陆千山的睡颜片刻，最终还是自己回了家。

　　再见到陆千山的时候在学校，午休时间阮明秋想找他吃饭，远远看到熟悉的身影没随人群下楼，反而一个人往天台走去。

　　因为时不时有学生跳楼事件，前几年各个学校的天台早就上了锁禁止学生进入，他三两步奔上顶楼的时候，一个人都没，天台的那扇门看上去也关得好好的。

　　阮明秋皱着眉走上去，轻轻一推，门开了。

　　天台不大，一眼望去错综的排水管占了将近一半地方，却没看到半个人影，阮明秋走进去，绕过门口视觉盲区的电机房，在一个太阳晒不到的角落看到了陆千山。

　　四目相对，阮明秋竟想不起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你怎么上来了？”陆千山开口道。

　　“私自上天台，是要被处罚的。”阮明秋走过去。

　　“你要告发我？”

　　“你跟我去吃饭，我就不告。”

　　“我有午饭。”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从阮明秋刚走过的电机房绕过来，是一个穿着校服竖着两根低马尾辫的女生，她手上拿着两个饭盒，见到这里有两个人一脸惊讶，显然阮明秋的出现在她意料外。

　　“于梦，你来了。”陆千山毫不在意对女生道。

　　阮明秋板着脸蹙眉看向陆千山，“她是谁？”

　　“我女朋友。”陆千山无视阮明秋听到后一脸震惊，“于梦，跟你介绍一下，这是阮明秋。”

　　“我知道。”于梦嗓音温软，配上她纤细的身材，像只胆怯的小白兔，“我和他同班，之前有人说你们认识，原来是真的。”

　　“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阮明秋怒道。

　　“昨天。”陆千山语气平淡，“我和她要吃饭了，你先走吧。”

　　阮明秋还没开口，于梦却对他说道：“你和陆千山是朋友吧，他性格就这样你别在意，我们刚在一起，他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阮明秋心里冷笑一声，自己和陆千山认识那么久，他性格怎么样今天居然轮到一个外人来和他解释，“他今天才来学校，你说你们刚在一起？”

　　“是真的。”于梦掏出手机，极快地翻出了聊天记录把屏幕怼到阮明秋眼前。

　　【昨天 20：16
　　于梦梦：我听你们班的师姐说你明天回学校了，好期待[愉快]

　　Samuel陆千山：为什么期待？

　　于梦梦：说明你身体都恢复了，我也能见到你了。

　　Samuel陆千山：你很期待见我？

　　于梦梦：嗯[皱眉笑脸]

　　Samuel陆千山：为什么？

　　于梦梦：我喜欢你呀，哈哈哈

　　Samuel陆千山：哪种喜欢？

　　于梦梦：想做你女朋友那种[害羞]

　　Samuel陆千山：好

　　于梦梦：？

　　Samuel陆千山：我说，好的，女朋友。

　　于梦梦：真的假的？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Samuel陆千山：不是玩笑，你不愿意？

　　于梦梦：我当然愿意啦！男朋友！】

　　阮明秋一眼扫过屏幕上的聊天记录，压住想夺过手机摔下楼的冲动，他舌头在口腔里滚了一圈，瞪着陆千山，“你认真的？”

　　“嗯。”

　　阮明秋深深看了陆千山一眼，转身便走。

　　过了几秒身后传来于梦小声的话：“他没事吧？你要不要好好和他说说。”

　　“没事，我们吃饭吧。”

　　“这是我昨天晚上临时做的便当，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拿冰箱里有的食材做的，里面有芦笋、西兰花和五香牛肉，你尝尝。”

　　“好。”

　　阮明秋长腿一伸，飞速下楼，把那个刺耳的对话远远抛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