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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与温柔的声音相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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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川白木一直聪明且敏锐。
他能够感受到光在极力避免暴露自身的信息,他们一直没有聊到涉及私人信息的问题,虽然说着像相识许久的朋友,却也只是聊一些文学等方面的话题。
而且,听到光的声音这件事本身也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比如光能听到他和别人聊天时说出的话,但他除了在光和他说话时听到光的声音,此外并没有听到光说任何话。
就像,在特意保护着光一般。
不过他也只是拿光当一个日常可以聊天的朋友,倒也不至于去深究对方的秘密。
他在第三天清晨的时候出门去跑步。
“这会儿虽然有些冷,但跑一会就会暖起来了。”他这么和光说。
“坚持每天清晨都锻炼,你的体力应该不错吧?”光的声音里有着调侃的味道。
“是的。光也可以试试,平常跑跑步,会很舒服。”
久川白木很喜欢跑步,他的父亲是个长跑爱好者,从小就带着他跑步。小白木意外地有毅力也有天赋,仅仅一次就喜欢上了长跑这样的运动。
他喜欢那种迎着风自由前进的感觉,喜欢这种不需要顾虑只要想跑下去就能一直跑下去的感觉。他在不那么精神的时候,或者纠结什么事的时候,他就会出门长跑。
有的时候跑完回来,就会发现刚刚的问题可能出现了种新的思路。
“能听得出来,你是真的很享受跑步。”
久川的体力让他能轻松地边跑边说话,他一边跑着一边给光描述着沿途看到的风景。这会儿早,道路上只有很少的人在晨练。
他很快就跑出一长段距离,跑到附近的小公园里,走熟悉的方向横着朝小公园的另一端跑去。
但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女生被抢劫。
瘦瘦高高的男子手里拽着女生的包,女生却也把包死死拽住,大抵是没想到女生还有点力气,男子明显有些恼羞成怒,松开一只拿着钱包的手就要朝着女生打去。
久川白木跟光说到一半的话就这么断住,他借着跑步的劲一个冲刺,把女生先往后一拉避免当真被伤到,随后右手格挡住男子打来的手,左手狠狠打在对方攥着包一端的手腕上。在对方吃痛放手的时候,动了下脚步,把对方猛地一个过肩摔。
“发生了什么事吗?”光问。
“没什么,大概就是阻止了一件坏事的发生吧。”久川白木平静地说。
“有没有受伤?”
“我赶到的还算及时,大概再迟一步可能真的会伤到人。”
“那你自己有没有受伤?”光的声音带上了点无奈的语气。
“不用担心我,我和父亲学过一点散打。”
“看来你的父亲对你的影响真的很深,”光说,“他一定是位很不错的长辈。”
久川白木方才看到女生差点被抢劫而有些低沉的心情一下子明朗了起来。
他非常尊敬他的父亲。应当说今日久川白木性格和喜好的形成和他的父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光也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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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中午的时候,白木正一边听光讲步骤一边做菜,突然听到敲门声。
他过去给好友开门:“忙完回来了,刚好我在做菜,你稍等一会,马上就好。”
好友有些意外,却也没多问什么。
久川白木曾经看到过,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与好友向来不越界去多管对方的想法,略有争执也是在探讨某个典籍字句的时候,他们自然而坦荡地相处着,彼此尊重。
他们力所能及,则帮对方一点忙,而若被对方相帮,也不刻意客气,只道谢以表感激。
“之前我去借书的时候,帮你借了那本你想借的。”久川白木把书递给好友,“看看,有没有问题?”
“多谢。”好友点头致谢,接过书,小心地翻了几页,肯定道,“确是我之前想要借的那本。这本书文采斐然,你可读否?”
“昨日研读一番,倒是有些感悟。”久川白木笑了笑,“等你看完我们讨论一番。”
光和他相处这两天学了点,加上本身就有点底子,昨日他读的时候也和他研讨一番。令他惊喜的是,光对这里的内容竟然有些了解,还能提出一些独到的见解。
光当时说:“家兄非常喜欢这一本书,和我谈过几次,我刚好还记得一些。”
这是对方第一次提到家人。
“你的兄长一定也饱读古籍,有机会真的想要结识一番。”
久川白木当即这么说。
啊,想远了。久川白木把思绪拉回,和好友一起把饭吃完。
“你要不要就在这里看一会书,还是要回去?”久川白木问好友。
他租的这个房子离东都大学倒也不远,光线好环境也安静,好友没有急事的时候他就会邀请好友在这里学习一会。
于是他们二人各捧一本书,就在这个下午明亮的室内安静地在徐徐的秋风中看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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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的时候,好友回学校去,他和光又聊起一些文句,光突然地问:“木看了这么多的书,有没有特别喜欢的文句?”
“有。”久川白木翻书的手一顿。
“能和我分享一下吗?”
“当然能。”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增益其所不能。
熟悉的,略微显得有些低沉的声音,仿佛也同时在他的耳边响起。
“这句话,也是我父亲,生前最喜欢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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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川白木在第四天来到墓园。
久川白木的父亲一生行正坐直,坦坦荡荡,博学多闻,谦虚有礼。
并且嫉恶如仇。
“他死在一个和昨天一样的早晨,因为那个抢劫的人带了把枪。”久川白木站在父亲的墓前,轻轻地和光说。
他曾经悲痛过,而现在都已经平淡了。他知道父亲会觉得自己死得有价值,就像他一直说的那样。每一个人都说他父亲是个英雄,是个不错的人,真正不在意这些夸赞的,大抵只有他父亲。
久川白木轻轻地献上鲜花,朝墓碑磕了头,站起来时又深深鞠躬。
“我其实对未来没什么规划,”他说,“我只是想成为一个记住我父亲所有教导,不辜负我父亲期望的人。”
能够有这样的一个父亲,是多么的幸运。
他又对旁边的墓碑献上鲜花,磕头鞠躬。
久川白木的母亲是个温柔的人,可惜身体不好,很早就离开了。父母感情极深,多年来父亲一直将母亲的言行教与白木。
所以即使母亲很早就离开了,真正留给他的实物只剩下一个亲手缝制的护身符,她在白木心里的形象依旧很深刻。
光轻轻说:“木很温柔,也很正义,他们一定会满意的。”
久川白木笑了笑:“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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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他们似乎一下子打破了那层隐隐的壁障。光也主动说起了他的一些事情。
比如小时候遇见的外号很酷的幼驯染,还有后来遇见的性格沉稳的班长,还有一个擅长拆卸,一个洞察力很好的一对幼驯染。
“真好。”久川白木说,“能遇到这么多相知且志同道合的好友,是一种幸运。能和他们当挚友,你一定也是个很优秀的人。”
“所以能遇到木,也是一种幸运呢。”光带着轻轻笑意的声音传来。
虽然看不到,但久川白木觉得,他们此刻一定都是迎着最灿烂的阳光在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