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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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商济臣拿着大铁勺站在锅前。
商济臣：“......”
商济臣挣扎道：“先生有言：‘君子远庖厨’......”
秦覃：“哦。”
商济臣：“哦。”
“不对，哦是什么意思啊！”商济臣崩溃大喊。
秦覃面无表情：“你嫂子有言：‘治大国如烹小鲜。’”
商济臣不知道这大字不识几个的深宅妇女怎么知道这句话的，顿时哑口无言，只敢在心里默念：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秦覃给了商济臣一脑瓜崩，道：“小兔崽子，这是你自个选的，别想跑路。”
商济臣留下两根面条泪，平生第一次下厨献给了权煜。
“煜哥儿久居北平，初来宣府定是受不了严寒，济臣，我们给他做点暖身的汤水。”
......
半晌，商济臣端着瓦罐站在权煜门前，游荡了将近半刻钟也不肯进去。
他自以为屋内人看不到他，却不知自己的脚步早就呗权煜听得一清二楚。
权煜再也忍不下去，推门，冷冷道：“小师叔，有何贵干？”
商济臣被权煜下了个趔趄，将腹稿一股脑说了出来：“我......我看你初来宣府，怕是受不了这里的严寒，给你做了些暖身的东西，放心吧，吃不死.....额不，很好吃，虽然我也是第一次下厨......”
权煜听到商济臣是‘第一次下厨’，心里顿感不妙，但还是把商济臣请进屋里：“师叔先进来吧。”
商济臣进屋，四下打量，看见书案上张开的字帖和一旁的毛笔，道：“煜哥儿倒是很勤奋嘛。”
权煜淡然道：“勤奋尚不敢当，煜不过是笨鸟先飞，赶上先生的进度罢了。”
“......”
“......”
权煜说完这句话，房内彻底陷入寂静。
“听说你哭了？”商郎踩雷——一踩一个准。
“......”
商济臣自知失言，想起自己来此的真正目的，他把自己带来的瓦罐放在了寝室的圆桌上，打开盖子，蔬果香气四溢，“不错吧，足足熬了一个时辰。”
权煜也被香气吸引，走到桌旁一看：一滩金灿灿的物事静静躺在罐里。
“这叫金玉满堂，你尝尝？”商济臣盛了一碗递给权煜。
权煜皱了皱眉，勉强喝了口，味道意外的不错，又喝了几勺。
“为何叫金玉满堂？”权煜问。
商济臣得意道：“嗯哼？金呢，是小金瓜，玉呢，是葡萄莲子，要满堂彩，还要加入花生碎，猪肉脯......”
商济臣话刚说到‘花生碎’，权煜就一口把刚吃下的‘金玉满堂’尽数吐了出来，还干呕了几下。
“你……喂！皇孙，你不喜欢直说啊，从嘴里吐出来，恶不恶心？”商济臣原本眉飞色舞，看到权煜表现之后蹙眉诘问。
“算了，你既然这么厌恶，我又何必在这覥着脸讨你高兴！”说罢商济臣摔门便走，出时还听见权煜干呕拍胸的声音。
......
商济臣愤然回房，坐在榻上寻思出不对劲：那小子怎么这么奇怪？不会是吃他做的东西搞得罢？
商济臣有些惴惴不安，思忖片刻，还是起身去隔壁房看看权煜。
权煜的房门还是敞着的，商济臣回房后，他没关上。朔风嗖嗖地从大敞的房门往里灌，仅是这片刻，屋内就比商济臣上次进来时冷了许多。
“权煜？”商济臣叫了声，无人回应，他抬腿进屋，觉得气氛有些诡异。商济臣进门看了看书房，空荡荡的，烛火还亮着，只是人并不在书案前。
他走进卧室，果然发现权煜在榻上平躺着，一旁的圆桌上还有他不久前拿来的‘金玉满堂’，一摸碗壁，全然凉了。
商济臣靠近一看才发现权煜面色涨红，原本白皙的脖颈上长出大片的红斑，眼神涣散，喘息困难。他被吓了一跳，讶于自己才离开一会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
“你......你怎么了？”商济臣声音有点颤，单膝跪在权煜床边，心道：我也没下毒啊。
权煜没回复，只是眼神聚焦看了商济臣一会。
“你等着，我去城里给你找大夫！”商济臣见形式不妙，起身欲走。
“回来！”权煜艰难发话，“不妨事......缓缓就好了。”
“你确定？我还是给你请大夫去，我骑马很快的。”
权煜没理他，简练道：“给我水。”
商济臣只得动身倒水。
喂下一杯水后，权煜好了不少，虽然颈上红斑未消，呼吸已经畅快多了，面色也自然了不少。
商济臣长舒一口气，又觉得因刚开那一会的门，屋内有些湿冷，皱了皱眉，起身出门。
权煜也不问商济臣去哪，或者说是不屑问，他只觉头脑昏沉，渐渐合上了眼。
商济臣把自己屋里的小火炉搬过来，发现权煜已经熟睡了，想走又不放心，叹了口气，服侍皇孙把衣裤脱下来，随手一团扔在凳子上。
权煜睡得很沉，商济臣这一番折腾也没把他弄醒。
炉中碳火烧得很旺，安静燃烧着，屋里渐渐暖和起来，窗棂上结了一层冰霜。一番折腾下商济臣出了薄汗。
商济臣蹲在床前看权煜熟睡的侧颜，喃喃道：“小孩，睡着比醒着好收拾。”
床上权煜翻了个身，商济臣以为他要醒，吓了一跳，然而权煜睫毛微颤，流出几滴眼泪，口中喃喃呓语。
商济臣凑近了，方才听清这小孩喊的是：“娘。”
……
翌日卯时。
权煜半梦半醒之间，他察觉出些许不对劲来，怎么身上这么沉？呼吸怎么这么艰难？
睁眼一看，商济臣正在床的里侧半|裸|着呼呼大睡，大腿搭在权煜肚子上，他差点没喘上一口气来。
权煜：“......”
权煜毫不留情扇了商济臣一耳光。
商济臣几乎纹丝未动，只是抬手挠了挠脸，甚至睡得更香了。
权煜无语片刻，默默搬开商济臣的大腿，拾起团在凳子上自己皱皱巴巴的衣服。
他皱了皱眉，将衣服丢到一边，拿了一套新的换上。看见自己身上脖子上的红斑，记忆潮水般涌入脑中。是了，就是这杀千刀的，往自己身上画乌龟，喂自己喝那罐‘金玉满堂’......
圆桌上的残羹冷炙倒是都收拾干净了，权煜冷哼一声，心道这人还算有点用处。
权煜把商济臣晃醒，面无表情道：“你为什么在我床上？”
商济臣浑身几近赤|裸，却没有半分羞耻，揉着惺忪睡眼，“早，皇孙。”
权煜第无数次对商济臣感到无语：“......”
“不早了，再有一刻钟该上学了。”
商济臣精神了几分，“啊......可是你还病着。”抬手便摸向权煜的脖颈。
权煜排开商济臣的咸猪手，重复一遍刚才的问题：“你为什么在我床上？”
“你昨天都那样了，我放心不下你，就守着你，又觉得你屋里冷，把我屋的小火炉搬来，我要是回去睡，多冷啊，我可是守了你一晚上。而且，这是我的院子。”商济臣挑眉，“难道堂堂皇孙,睡了别人就这样不负责吗？”
权煜两颊发红，愠怒道：“师叔请不要胡说。”
商济臣看这小孩脸皮薄，不再逗弄他，“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没下毒，也喝了。”
权煜淡淡道:“花生是发物，我吃不得。”
商济臣理解点头，不再追问。世上人千千万，体质各有不同，他父亲就是吃下一碗烧鹅后逝世的。
“你......不穿上衣服？”权煜别来眼睛，提醒商济臣。
“哦，屋里太暖和了，我忘了。”商济臣挠了挠睡得乱蓬蓬的头发。
他囫囵换上衣服，权煜想要先走，被他扯住袖子，“一起。”
权煜无奈，只能束手等他。
“皇孙，以后我罩你。”商济臣揽住他的肩膀。
权煜不知道商济臣发什么疯，明明知道昨天还是拼命整他的人，他随便应了声，心里不以为然，默默躲开商济臣的手臂，没躲成。
两人到书房时不算晚，令人意外的是，商子仪已经坐在了案边。
“大侄子，转性了不成？”
商子仪没说话，只是看着揽着权煜的商济臣，以及权煜脖子上的红斑合不拢嘴。
商子仪拉他叔到一边，隐秘道：“叔，你就这么恨他？他是个十岁的孩子，还是皇孙，你说女干就女干？”
商济臣无语凝噎，狠狠锤了好大侄胸口一拳，压低声音道：“他娘的，你春宫看多了，思想这般龌龊......老子昨天给他做了一碗汤......”
他还没说完，又被打断，商子仪难以置信道：“叔，你......你给他下毒了？”
商济臣忍无可忍，把商子仪拉到角落一顿胖揍，才把事情原委说明。
商子仪“哦”了长长的一声，又被他小叔揍了一拳。
“我什么都没说呢……”商子仪欲哭无泪。
“哦你妹。”
权煜看了会角落里的那对叽叽咕咕的叔侄，摇摇头，专注在课业上。
......
午时正刻。
权煜前去吃饭，商济臣道：“师侄！我们一起！”
未时正刻。
权煜要去校场，商济臣道：“师侄！我们一起！”
申时正刻。
权煜转战靶场，商济臣道：“师侄！我们一起！”
酉时正刻。
权煜道：“......我可以自己去吃饭。”自己匆匆离开，
余光瞟见商济臣拖着商子仪一路尾随。
权煜微笑道：“小师叔，有什么事吗？”
商济臣觉得他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诡异，谨慎道：“没什么，我说了罩着你。”
“就是！我叔要罩着你！”商子仪下意识道，随后反应过不对来：“叔你要罩着他？！我还以为你要找机会偷袭揍扁他。”
商济臣撇清关系：“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权煜着实头疼，这对叔侄像狗皮膏药，粘着他不放，索性破罐子破摔：“谢谢小师叔的好意，我以后就是小师叔的人了。”
……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